第二百四十九章 想當漠北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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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孑示意何東扯下少年嘴裏的布巾。
少年迫不及待地出聲“你們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抓我爹我娘?”
“這就要問你的爹娘了。”李孑視線落在已經被拖行到門檻處的夫妻二人身上,“我也沒想到啊,你們居然是蕭成玦的人。”
少年愣在原地一輛茫然。
“什,什麽蕭成玦,我爹就是我爹,我娘就是我娘啊。”少年拚命扭頭看過去,“爹,娘,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夫妻兩人依舊是閉口不言,少年卻仿佛看明白了什麽,臉色不由慘白。
今晚發生的一切簡直顛覆了他之前十幾年的人生。
在他的認知裏,父親雖是做的中人,但人品寬厚,從沒有苛待過任何一個手底下的人。
母親常常被請去給人接生,和鄰裏之間也是一片和睦。
他們這一家,生活平淡,小有富足。
可生活平淡怎麽會有這麽一隊穿著黑衣服的人突然闖入家門,把已經躺床上睡著了的他拖出來,五花大綁。
爹和娘為什麽不辯解?
少年受了猛烈刺激的大腦這會終於重新恢複運轉。
但聯想到的一切讓他恨不得自己就是個傻瓜。
李孑揮了揮手,夫妻兩人被帶走,沒一會院外就沒了動靜。
李孑站起身,走到癱倒在地上雙目無神喃喃自語的少年前麵,她聲音刻意壓低了些,更顯清透。
“想不想你的爹和娘都好好活著?”
少年眼睛動了動。
“隻要你幫忙勸一勸你爹娘,讓他們把知道的都說了,我就放了你們一家三口,可好?”
少年突然掙脫壓製他的那隻手,朝著李孑猛衝過來。
“都是因為你······”
“砰!”
他已更快的速度被踹飛到門檻上。
李孑拍了拍撩起的裙擺。
“去把胡不為叫來,如果那少年還不肯,就給那夫妻倆上刑吧,還有,查清楚那兩人在做中人和穩婆期間,買賣出去那些人,和哪些人有了接觸,全都匯總到一起,再拿給我看。”說完這些,她腳底飄了飄,朝後一仰險些跌倒。
“二小姐?”何東下意識喊了一聲。
李孑穩住身形,“我先回去了,明天除非是要命的大事,就別找我了。”
這麽些天連軸轉下來,她也清楚自己的身體有點撐不住了。
剛剛要不是心口處的螟蟲好像是突然咬了她一下讓她猛地清醒過來,可能這會已經直接倒在地上睡過去了。
何東把少年扔給下屬,“我陪您回去。”
“不用,”知道螟蟲會提醒她,李孑也就不擔心自己會走著走著就睡著了,“我剛才吩咐你的是,抓緊時間去辦。今日之事肯定會引起其餘北周探子的警覺,我們必須要在他們展開行動之前,把人給全部抓住。”
一路打著飄回到漠北學院的寢舍裏,李孑摸了摸心口,暗暗道了聲謝。
隨即往床上一栽,閉眼就睡了過去。
就在她睡著的那一刻,院子裏有兩扇房門同時被打開,商河和團子對視一眼,又齊齊朝李孑的房間看過去。
兩人走到李孑的房間,一個幫著關上窗,一個幫著蓋上被子。
做完這些後,才又悄悄退出房間。
翌日。
一大清早。
團子就起身守在李孑房間門口。
叮囑每一個從門前經過的人。
“姨姨在睡覺,走路小聲些。”
“姨姨在睡覺,別大聲說話。”
“姨姨在睡覺,不能敲門。”
一整天,李孑的房間周圍,保持了絕對的安靜。
所有人都被杜絕到了五米之外。
李孑這一覺直接睡了一天兩夜。
直到第二天早晨才清醒過來。
猛地起身,眼前一陣發黑,餓得頭暈眼花。
拉開門,腳底下咕嚕嚕滾進來一個團子。
李孑“······”
“團子,你怎麽靠在我房門上?”
團子忙爬起來站好,“我守門。姨姨你醒了,還困不困,餓不餓?”
“不困了,餓。”
團子在懷裏掏啊掏,掏出來一包油紙包著的糖塊,“我一直都帶著呢,姨姨你先吃吧,吃完商姨的飯應該就能坐好了。”
李孑從團子手裏接過糖,撕開油紙包捏了一顆扔嘴裏,甜絲絲的感覺頓時彌漫了所有味蕾。
吃過早飯,緊接著又被商河強硬命令著喝了一大碗補湯,李孑摸著微鼓的肚子,心滿意足地出了院子。
等到團子從房間裏追上來,哪還有李孑的身影。
又顛顛去找商河,“商姨,姨姨又去哪了?”
“剛才官官說了句去軍營。”
團子哦了一聲,出了房間跑到馬廄把他那頭小馬駒長成的小馬給牽出來,爬上馬背喊了聲‘駕’,小馬甩開蹄子顛顛出了院門。
商河收拾好廚房出來又去喂馬。
“怎麽少了一匹,團子的那匹小馬呢?”
李孑到了軍營,正碰上準備往山下走的胡不為,開口把人叫住。
兩人一起去了中軍大帳。
“可說服那少年了?”
“自然,屬下出馬,一個頂倆。”
李孑一拍桌子,“走,去看看。”
剛出了帳篷,迎麵過來一名守營的兵丁。
“將軍,營外來了一個孩子,說是來找您的。”
“孩子?”李孑回頭看了胡不為一眼,“你先在這等著,我過去看看。”
等到了營帳門口,李孑就看到牽著馬的團子,人還沒有馬背高,正踮著腳往裏麵張望。
李孑揮手讓兵丁離開,出了軍營大門,“團子。”
“姨姨,我······”對上李孑平靜的眼神,團子縮了縮腦袋,“我來看看你。”
李孑心一下子軟了。
“你自己騎馬過來的?”
學院距離軍營可不近。
“我,我還記得路。”
“進來吧,不過我還有事要辦,你乖乖在營帳裏等我,或者去校場找林逸,今天是對戰訓練,你可以找人交交手,看看這些日子武功有沒有進步。”
“我不能跟著姨姨嗎?”
李孑繃著臉,“不能。”
“那姨姨辦完事呢?”
“辦完事我就找你。”
“那我去林逸那。”
李孑點點頭,“我帶你過去。”
把團子帶到校場,交到林逸手上,李孑才回頭找了胡不為,“走吧。”
“是誰找您來了?”
“團子。”
胡不為挑挑眉,“他自個一個人來的?”
李孑嗯了一聲,“還騎著馬。”
“嘖,這距離可不近,他人還沒馬高,也是挺大膽的。”
李孑睨了胡不為一眼,“你信不信團子一個能打你十個這樣的。”
胡不為“······”
他也沒說錯啥,怎麽就人身攻擊了呢!
軍營越往裏,守衛也就越森嚴。
處處設卡哨。
兩人一直走到最後麵的區域內,周邊就連一聲蟲鳴都無。
一片寂靜中,隻餘無形的森嚴氣氛彌漫了整個區域。
李孑和胡不為停下交談,表情也不由跟著嚴肅起來。
到達一處黑色的帳篷前,守在帳篷門口的士兵麵無表情開口“口令。”
“甲七申五。”
“口令正確,”士兵撩開帳篷門,“二位請進。”
帳篷裏也分了外間和裏間。
外間燈火通明,裏間卻是一片黑暗。
兩者之間隻有一個小小的窗口,又被鐵欄杆給隔開。
少年此刻便蹲在窗口前,跟本關在裏麵的夫妻二人說話。
李孑和胡不為的到來並沒有引起他的主意,少年的全副心神都放在了讓父母開口上。
李孑找了個位子坐下。
少年這會哭出了聲。
裏間裏依舊沒有半分動靜。
李孑偏頭看站在她身側的胡不為,“你要不要發揮一下你那張巧舌如簧的嘴,試著看看能不能策反了那夫妻倆?”
胡不為“······您給我挖的這個坑有點太深了,我怕跳進去爬不上來。”
“不試試怎麽知道呢!”李孑說著朝帳篷門口喊了一聲,“來人。”
帳篷門刷了一聲被打開,方才守門的其中一個兵丁走進來,“大人有何吩咐?”
李孑伸手指了指少年,“把人帶走,先關在旁邊的帳篷裏。”
兵丁應了聲是,走過去伸手扯著少年的衣領就往外拖。
少年抓著鐵欄杆不放,硬是被掰開手指頭拖了出去。
慘叫痛苦聲裏,裏間終於有了一絲聲音。
李孑抬手示意胡不為。
請開始你的表演。
胡不為被趕鴨子上架,摸摸鼻子走到方才少年站著的位置上,“兩位······”
李孑起身出了帳篷,去到旁邊的帳篷裏。
少年這會不再大喊大叫了,縮在帳篷一角一動不動低聲啜泣。
李孑拿了把椅子放到他麵前不遠坐下“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
沒等到回應李孑也不惱,隻接著說道“這裏是漠北軍軍營。”
少年哭聲頓了頓。
他昨晚是被蒙了眼睛帶過來的,一路上都沒有聽到什麽聲音,隻以為什麽荒郊野外,卻沒想過這裏會是漠北軍軍營。
他突然想起來,因為自己不是讀書的料,曾經也想跟著鄰居家的玩伴一起來漠北軍參軍。
卻沒想到他剛跟父母說了自己的打算,就被父親給厲聲喝止了。
記得自己當時還跟父親強辯“別人家裏的孩子一聽說要去參軍,他們的父母都舉雙手支持,為什麽你們不願意讓我去?”
父親怎麽回答他的。
“當兵太苦,家裏又不缺你一口吃的,何必去受那個罪。”
他偷偷去,被從報名參軍的地方給找回了家。
然後挨了他長這麽大以來的第一頓揍。
他傷好的那天,恰好是參軍報名截止的第二天。
剛剛好錯過。
少年想到這裏,腦子忍不住懵了一下,愣著連苦都忘了。
頭頂一道聲音響起,“想到什麽了?”
鑽進耳朵裏的聲音輕柔悅耳,他卻隻覺得胸口處被踹了一腳的地方又開始疼。
下意識地想點頭,點到一半,他猛地一頓,又使勁搖了搖。
“沒有。”
“那好,你叫什麽,這個能說嗎?”
“宴隋。”
“想不想到軍營中轉轉?”
宴隋小心抬頭,似乎在衡量李孑說的真假,“我可以去嗎?”
若是他猜的沒有錯,他的父母是漠北的敵人,他雖然對這一切都毫不知情,但他頭頂上也烙印著‘漠北敵人的兒子’。
這有可能是個陷阱,但他很心動。
李孑站起身,“沒什麽不可以的,反正你也跑不了。”
宴隋“······好,我去。”
李孑把人帶出帳篷,守在門口的兵丁投過來疑惑的眼神。
李孑朝身後指了指,“我帶他去軍營中轉轉。”
兵丁收回目光。
宴隋見狀忙小心跟上。
“你在這裏權利是不是很大?那天晚上,那麽多黑衣人都聽你的話。”
李孑帶著她出了第一道卡哨,聞聲挑挑眉,“怎麽,準備開始試探我了?”
“不,不敢。”
宴隋捂著胸口,再不敢問話了。
兩人一路走到校場附近。
鋪天蓋地的喊殺聲一齊往耳朵裏灌進來。
直麵的熱血,幾乎溢出肺腑之間的悍勇之氣,宴隋一時間失去了言語。
耳邊卻有一道不算高輕柔中多了幾分凜冽的聲音清晰傳過來,“想成為其中的一員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