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七章 風雨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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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夜漫漫幽幽,洛陽一處房宅之中。

    書房布置得簡樸卻是典雅非常,最是惹人注目的便是一個占了書房三分一地方的大書架,書麵擺滿了書籍,經史子集俱全,其中史書最為多。書架之前是一張書台,台上放著筆墨紙硯文房四寶,最為醒目的便是一卷半開的畫卷。

    素色宣紙半開,丹青筆墨墨香,上有纖纖佳人,羅裙未著,卻是一身道袍,翩翩勝雪,腰配白玉,手中拿著一柄古樸長劍,身姿嫋娜,動人而帶著一股英姿傲人,隻是半邊身子,看不出樣貌,卻是被畫卷卷著。

    雖是看不到樣貌,卻也是知道這是一個絕色美人兒,而且氣質脫塵。

    “便是丹青國手,也難以畫出她半分的風姿!”幽幽歎息一聲,將畫卷拿起,慢慢地打開,終於開到畫中人兒,那是一張閉月羞花的臉孔,仙子般的氣質,不食一絲人間煙火,一眼已是讓人心動難忘。

    脂粉半絲不施,卻是更加清麗脫俗,好一個人間仙子。

    手指撫著畫中人兒的櫻唇,默默歎息一聲,男子方才放下畫卷,臨窗而立,心中煩躁。

    不多時候,門外響來敲門聲音,“進來吧!”

    進來的是一個身穿勁裝的男子,不是李靖還是什麽人?

    “殿下恕罪,屬下查探了許久,依然查探不到消息是什麽人散布的!”李靖聲音有些憔悴,也帶著些無奈。

    背著雙手,李世民淡淡地說道:“既然能夠在洛陽散布消息而不讓我們查出來……也不怪你!”

    李靖看不出李世民的表情,隻是外麵眾口鑠金,若非他深知道秦王為人,顯然也是會誤會。

    “殿下,能夠沒有一絲蛛絲馬跡留下,顯然是非常的厲害,而且不似帶有好意。殿下還是小心!”李靖說道,他本是隋將,後來投奔李世民,一身才學方才展現出來,如今李世民聲名受損,而且還是這樣的受損,最是讓人難受。

    分桃斷袖。古來已有,卻並非是什麽好名聲。

    百姓可不會認為這是謠言,所謂三人成虎,在洛陽,李世民已經被傳為茶餘飯後的笑話,讓本是攜著關中一帶勝利的李世民臉上無光。

    “殿下。散布消息的應該隻有一兩人!”李靖沉吟道。

    李世民歎息一聲,說道:“百姓好奇,這等私密事情,自然是如風散開,說起來,應該還有添油加醋吧!”複又微微自嘲道:“沒想到世民竟然會因此而名揚天下!”

    “殿下……”

    “罷了,流言止於智者。無需理會,日後便是會淡了吧!”李世民淡淡地說道,隻是心情如何不得而知。

    流言止於智者,或者吧,待到日後李世民是否還會如此的淡然呢?

    一切待要時間證明了!

    李世民回過神來,李靖可以看到李世民一雙虎目寒光閃爍,上麵帶著深深的光華,“洛陽將會不平靜了。和氏璧……”

    “殿下,我們是否要爭奪?”李靖問道,皺著眉頭,頗為擔心,和氏璧珍貴非常,隻是……

    “你以為呢?”李世民反問道,嘴角帶著微笑。

    李靖搖搖頭。說道:“洛陽此時臥虎藏龍,而且魔門高手也應該出手,加上跋鋒寒與高麗羅刹女諸人,我們出手也不過是徒費氣力而已!”

    李世民微微點頭。說道:“確實如此!而且我們也沒有出手的理由!”他望著李靖,目光之中閃爍著難以的神光,“且不說我們之中並無與沙門、魔門一較高下的高手,而且若是魔門失敗,我肯定和氏璧將會奉來我們手中!”

    他目光之中閃爍著強大的自信,李靖自是不知道這種自信從何而來,卻是知道秦王足智多謀,胸中百萬兵馬,李世民目光落在那畫中人兒之上,歎息一聲,李靖也是看到,也是一愣,心中歎道:“世間竟是有著如此動人的仙子!”

    也難怪秦王殿下失魂落魄,他心中想到。

    “王世充已經發現了我們的蹤跡,我們是否要避開?”李靖說道,此時洛陽位置很是顯眼,天下人皆知道李氏掃平關中,若是南下,洛陽便是必取之地,相比王世充也是要先下手為強吧!

    李世民點點頭,李靖已經離去準備了。

    他目光落在那畫上,歎息一聲,多少心意隨風,落花無情,流水自飄零。

    且不提李世民對畫歎息,洛陽之中,也有著許多不眠的人家,各自思量。

    “師尊,要開始了?”白衣女子輕聲問道,她身前是一個三十上下的美婦人,一身白衣勝雪,羅裙素淨,一張麵紗掩去如雲容顏。

    聞言,那美婦人點點頭,說道:“要開始了……”

    她有些出神地望著窗外,良久歎息一聲道:“為師知道你對為師有諸多怨言,但是此次關乎聖門氣運,清兒你要謹慎!”

    那白衣少女沉默無言,良久方才吐聲說道:“師姐回來麽?”

    她不由得笑了起來,宛若百花齊放,目光望著洛陽郊外,那裏有著沙門梵音,快了,還有一天麽……

    洛陽其他地方,無論是尚書府中昏暗的燈光,還是獨孤閥中,也是有著這般布置,而沙門也迎來了客人,這個讓他們俗事纏身的客人。

    同是一輪皓月,各自思量,在風雨前夕。

    ……

    沙門之中,清靜之地。

    銅鍾咚咚作響,梵音陣陣禪門此時並不安寧,手持木棍禪杖的僧兵正把守著淨念禪院,淨念禪院乃是沙門重要之地,先前被人上門挑釁,更是讓人知道和氏璧便是落在淨念禪院之中,和氏璧乃是天下至寶,由不得這些和尚不緊張。

    師妃媗來到淨念禪院是在天明時分,晨曦的日光照著露水,禪院中的和尚正是開始早課的時候,陣陣梵音傳來,讓人感到心神為之而寧靜。

    她一身儒衣,書生打扮,白衣如雪。大袖飄飄,瀟灑非常,身後背著一口樣式古樸的寶劍,正是師門所傳色空劍,她本是極美,此番書生裝扮卻是讓她看起來像是一個俊俏的小郎君,從來到禪院的途中不時地有小姑娘給她拋媚眼。

    “阿彌陀佛!”念了一個佛號。不貪和尚一身僧袍,正是雙手合十,在禪門之前等候著。

    師妃媗微笑地說道:“有勞大師了!”

    “不敢!”不貪和尚說道:“施主為蒼生奔波,貧僧好生佩服,還請施主入寺詳談!”

    師妃媗微微一笑,宛若百花齊放。點點頭,隨著不貪和尚走進了禪院之中。

    師妃媗一進去,便是再沒有出來,淨念禪院之外布滿了各方勢力的眼線,師妃媗在洛陽的行動是用男裝出現,她的易容術頗為厲害,至少這個現在形象與本身大有不同。但是無論如何,淨念禪院的動靜俱是出現在各方老大的麵前。

    日光慢慢地暗淡下去,光影交替,正是日暮斜陽染紅蒼穹。

    寒鴉悲鳴,鍾鳴陣陣,禪院僧兵把守。

    三道黑影掠過,似是流星趕月一般從一旁的山丘飛身落在禪門寺院的一個房舍之上,然後沒入了黑寂之中。讓人疑為眼花。

    淨念禪院規模頗為宏達,雖是禪院,卻是更像是小城一般,林林總總寺院百餘,其中最為宏偉的是文殊、寶雄七大殿,而其中銅殿更是其中的中心,上有銅鍾一個。花費不知道幾何,便是揚州繁華也沒有如此的銅鍾。

    那三道黑影越過寺院,在銅殿之上停了下來,那三人皆是一身黑衣。其中一人顯然是男子,生得頗為高大,一雙湛藍的眼睛如若藍天一般,顯然並非是中原中人,並沒有蒙麵,露出了男子如同大理石一般的陽剛線條,這是一個很迷人的男子。

    塞外孤狼,跋鋒寒!

    而他身邊正是兩個身材窈窕的女子,俱是一身素色白衣,長袖飄飄,黑夜之中看不清其中容貌,隻是從她們玲瓏身段,卻是絕色美人兒,三人伏在房頂之上,看著下方不時地走過的僧兵,這些僧兵來往巡邏,防衛頗為嚴密,三人眼中均是看出其中的驚異,這裏哪裏是和尚廟了,若是沒有那種梵音清靜的感覺,便是森羅兵營也不為過。

    “好厲害的守衛!”跋鋒寒歎道,他望著四周的建築,方才說道:“你們看那四周建築,顯然是一這銅殿為主,這座銅殿沒有半扇窗戶,隻在瓦頂上開了四個拳頭般大的通氣孔,假若了空大師親自在裏麵坐揮護寶,兼又沒忘關上銅閂,我們想不頭痛就也難。”

    兩個女子並沒有說話,其中一人點頭說道:“確實如此,我聽說那和氏璧有著奇異的能量,能讓人產生奇異的感覺,你有沒有感應到什麽?“

    跋鋒寒搖搖頭,卻是絲毫沒有感應,那和氏璧奇妙非常,相傳是能夠讓人產生奇異的感覺,用這樣來確定其中位置,確實是巧妙。

    “君瑜,怕是隔得遠了,沒有感應到吧!”跋鋒寒說道,他對著其中一個女子說道,那女子正是傅君瑜,一身白衣,身後背著長劍,長發飄飄,一陣馥馥香氣傳來,如蘭似露,而她身邊的女子便是她此行南下中原神州所要找尋的傅君婥。

    跋鋒寒是在洛陽遇上傅君婥兩女,待到和氏璧下落暴露,三人竟是同時打起了和氏璧的主意,而傅君瑜對於跋鋒寒,傅君婥自是看出其中的關係,怕是喜歡上了這個突厥人。

    三人身手均是矯健無比,身子輕輕一點,在空中宛若一道殘影一般,騰挪縱越,不過是數息的時間便是落在了那銅殿之上,這時候,一陣玄妙的感覺湧來,那種很是玄妙,竟是無法用言語表達出來,三人對視一眼,均是看到對方眼中驚駭的神色。

    “沒想到那和氏璧竟然玄妙到這等地步,不愧是千古異寶!”一直沒有說話的傅君婥這時候說道,她眼中精芒一閃而過,望著那銅殿,說道:“那和氏璧便是放在這銅殿之中!”

    傅君婥微微一笑,自是生出中讓人驚豔的感覺,借著月色,跋鋒寒看到她細致的容顏,最是動人的乃是她嘴角邊上一點美人痣,淺淺如黛,讓她憑添了幾分神秘而迷人的氣息。

    跋鋒寒回過神來,點點頭,隻是至寶知道所在,卻是難以取得,且不說這銅殿隻有四個通風氣孔,入得裏麵,怕是難以脫身,而且這淨念禪院本來便不是普通的地方,四大護法金剛且不提,但是那練有閉口禪的了空和尚便是了得。

    “而且那男子進入了淨念禪院並沒有出來,這人怕是師妃媗吧!”他目光如炬,倒是猜出了秦川的身份來,如此嚴密,倒是讓人難以下手。

    傅君婥冷冷地哼了一聲,突厥與高麗本是仇敵,她也並沒有給跋鋒寒好臉色,沉著臉,一副就要拔劍想看的模樣,冷冷地說道:“你怕了便是滾開!”

    跋鋒寒臉色一沉,虎目寒光,良久說道:“我們還是從長計議……”話還沒有說完,突然間,一陣破空之聲傳來,三人登時臉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