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31章 開始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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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老夫人道:“既然是家宴,往事從此一筆帶過,不可再提。”

    如姨娘在一旁看著獨孤汐,臉上笑著,心裏卻痛恨著。想不到十幾年過去了,獨孤汐的模樣一點也不老,反倒是自己,多年來操持家事,容顏一天天逝去。

    而溫子洛這死丫頭,看樣子對獨孤汐竟然一點恨都沒有!這其中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隨即又紅著眼圈笑道:“老夫人說的是,過去的都過去了,如今我的女兒也終於回到我的身邊,我這一輩子也算是圓滿了。”

    獨孤汐聽罷,心頭又是一陣愧疚。當年若不是因為她,如姨娘生下丞相府的長孫早該做了正室,可偏生她又害得如姨娘與骨肉分離。

    道:“當年若不是因為痛失女兒,我昏迷不醒,也斷不會讓衡道將洛兒送走。說到底,還是我的錯。如今姐姐能夠不計前嫌,獨孤汐萬分感謝。”

    如姨娘哭道:“這都是命,能有什麽辦法呢。要怪就怪洛兒自己的命不好,偏生衝撞了你。”

    溫子洛淡淡的看了如姨娘一眼,道:“如姨娘也說了,這是各自的命。洛兒命中該有此劫,如何躲也是躲不掉的。”

    獨孤汐看了溫子洛一眼,終究是沒有說出一句話來。眼圈紅紅的,卻是越發的覺得這孩子親切。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眾人紛紛看過去,隻見溫衡道一臉急切的跑到獨孤汐身旁,道:

    “聽下人說你今天要開家宴,我便趕了回來。你的身子差,不宜在外麵呆的太久。”

    獨孤汐避過溫衡道深情的目光,道:“我還好,多謝關心。”

    溫子洛看著眼裏隻有獨孤汐的溫衡道,心中閃過一陣落寞。

    溫衡道與獨孤汐自幼定親,兩人可算是青梅竹馬。

    十幾年前,獨孤汐去與獨孤盛國毗鄰的軒轅王朝遊玩。一年後,獨孤與軒轅大戰,獨孤大敗。

    獨孤為求和,決定派人和親。當時皇帝年紀尚輕,隻有幾個兒子並無公主。除此便隻有端王府的郡主獨孤汐和皇帝同父異母的妹妹獨孤穎年紀適合,可派去和親。

    端王妃害怕自己的女兒被送去和親,於是命人找回還在軒轅的獨孤汐並且在三天後將她嫁給溫衡道。

    獨孤汐過門沒多久便傳出喜脈,生下死胎後鬱鬱寡歡,閉門不見任何人。

    獨孤汐多年來未曾生下長子嫡孫,犯了七出之條的第一條,無論身份再怎麽尊貴,丞相府要休妻那也是正當的。

    隻是溫衡道對獨孤汐一往情深,力壓眾議,將獨孤汐放在心尖上保護。

    但獨孤汐卻對溫衡道卻經常避而不見,溫衡道也因此極少回丞相府。在外麵另外買了一個小別院,經常半年回一次家,住不了幾天便又會走。

    而溫子洛上一世因為多次和獨孤汐過不去,故意找她的碴,每次都被溫衡道用家法懲罰。

    然溫衡道越是愛護獨孤汐,溫子洛越是痛恨獨孤汐,將那恨意一股腦兒全部報複在了獨孤汐身上。

    如今想來,溫子洛藏在雲袖下的手緊握成拳。

    溫衡道是一個極為出色的丞相,政治上頗有作為。也繼承了祖上傳下來的規矩,不站黨,不參與皇位的鬥爭,安心的做好丞相該做的本分。

    可溫衡道也繼承了丞相府一直傳承的癡情,滿心裏都是獨孤汐,甚至對他的子女的關心都不及獨孤汐的千分之一。

    溫子洛看著溫衡道的側臉,歲月也並未在他的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隻是兩鬢的斑白,證明著他的心力交瘁。

    老夫人見溫衡道一回來就滿身心的撲在獨孤汐的身上,不滿的咳嗽一聲:“衡兒,你還記得回來。”

    溫衡道這才回過神來,坐在老夫人身旁,笑道:“這裏是兒子的家,兒子自然是要回來的。”

    老夫人輕哼一聲,不置可否。

    溫衡道這才注意在老夫人身旁的溫子洛,想了許久,臉上閃過一絲憐惜,道:“這就是洛兒吧。”

    溫子洛站起身來,微微施禮道:“洛兒見過父親。”

    溫衡道見溫子洛端莊知禮,沉穩嫻靜,氣質高雅,長相美麗,心頭一喜,道:“好,好,不愧是我溫衡道的女兒。”

    如姨娘道:“老爺這是說的什麽話,洛兒雖然被送去了聖天寺十幾年,自然還是老爺的女兒。”

    如姨娘藏在桌子下的手,緊緊握在一起,長長的指甲深深陷入手掌之中。她甚至能夠感覺到有血從手中流出,就像她此時的心一般。她為溫衡道付出如此之多,愛了他如此多年,可是他的心中永遠隻有獨孤汐這個賤人!

    溫衡道眉頭輕蹙,看向如姨娘,道:“我知道這些年來委屈了你們母女,以後會好好補償你們的。”

    溫子妍笑道:“父親這是說的什麽話。二妹自幼不在丞相府長大,受了多少的白眼委屈,更不提這些年來錯過的那些禮樂詩書的教導了。”

    溫衡道眉頭越蹙越緊,見自己的長女打扮的如此華貴,精致得一絲不苟,心頭竟然產生了一種厭煩的感覺。再看看溫子洛,素顏輕釵,難得的純淨自然。

    溫衡道心頭一陣火氣,但溫子妍又是他的長女,自小聰明伶俐,善解人意,溫柔大度,想來說這番話也是無心的,於是道:“差了洛兒的這些,為父以後會派人慢慢補上的。”

    溫子洛冷眼看著這對母女唱戲。她們越是替她鳴委屈,越是讓溫衡道下不了台,而溫衡道心中即便是有愧疚,也會不耐煩。

    溫衡道這個人雖然儒雅,但是耐心永遠隻會對獨孤汐一個人用不完。

    於是笑道:“是洛兒自己命不好,如今能夠被接回來也是父親的仁慈女兒的福氣。不敢再奢求太多,隻求老夫人身子安好,父親和大夫人恩愛白頭便好。”

    溫衡道這才笑道:“你能這樣想,為父也替你高興。”

    見丫環端上一盤落雁平沙秋魚,碧珠道:“夫人,菜都上齊了。”

    獨孤汐點頭,看向老夫人道:“雖是初夏,天氣暖和,但菜容易涼,吃了對胃不好,還請老夫人用餐才是。”

    老夫人眸光微抬,道:“既然你都說了,大家都開始用餐吧。”

    溫子洛微微拉了拉衣袖,露出如姨娘送的金手鐲,給老夫人夾了翠仁鴿蛋道:“這乳鴿蛋吃了最補身子,老夫人嚐一嚐。”

    老夫人低下頭,見溫子洛手上一片紅腫潰爛的印子,蹙眉道:“你這手是怎麽了?”

    溫子洛這才立即將手收回來道:“沒什麽,老夫人你看錯了。”

    “我年紀雖大眼睛也花了,但隔得這麽近倒也還看得清的。你的手究竟是怎麽了?”

    老夫人這麽一說,眾人紛紛看著溫子洛。

    溫子洛隻低著頭,一言不發。

    如姨娘立即道:“洛兒這是怎麽了?有什麽委屈盡管說,如今老夫人老爺都在這裏,你還怕沒人給你撐腰?”

    溫子洛仍舊是不說話,溫衡道一拍桌子,指著溫子洛身後的綠瓊道:“你說!要是有半個字的隱瞞,立即打了攆出去!”

    綠瓊嚇得立即跪在地上,道:“回……回老爺。小姐的手是被油燈給燙著了才受傷的。”

    “好好地,怎麽會被油燈燙著。”獨孤汐輕蹙眉頭道,心頭忍不住疼痛。

    “回大夫人,小姐因為今天要參加家宴,又害怕我手笨縫不好衣服,所以自己親自半夜裏縫衣服,見燈不亮,去挑燈芯,反倒被跌落的油燈的燈油給燙傷了。”

    “綠瓊,別說了。”溫子洛輕斥道。

    老夫人怒道:“好好地小姐怎麽會大半夜裏縫衣服,綠瓊你好好地給我說出來!”

    綠瓊見老夫人動怒,頓時跪著挺直了腰板,哭道:“小姐不讓我說,可是現在我也不能不說了,哪怕小姐將來要攆我走,綠瓊這一次也一定要說出來。”

    “小姐自從回府來,總共隻有兩件好一點的衣服。昨天一件被水打濕了沒幹,一件又被粗心的下人讓火給燒了一個洞。小姐沒辦法,隻得是躲了下人,自己偷偷的縫,卻不想又被燈油給燙傷了手,今天早上才告訴我。那麽大的洞補是來不及的了,所以小姐隻得穿從聖天寺裏帶回來的衣服。”

    溫衡道一聽,手拍得桌子上的杯盤叮當作響:“我丞相府的小姐怎麽能穿從聖天寺帶回來的衣服,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隨即又瞪向如姨娘道:“李沁如,這些年來後宅一直都是你管著的,你就是這樣苛待你親生女兒的!”

    如姨娘見溫子洛果然是沒有安好心,加之自己又是真的隻叫人給她送了兩件衣服去,見溫衡道如此生氣,心頭又虛又急,道:“老爺,我冤枉啊。”

    “冤枉?”老夫人冷笑道:“相府裏的小姐每年春夏秋冬都是各四套衣服,怎麽到了洛兒這裏就變成兩套了?”

    如姨娘啞口無言,見溫子洛此時一副人畜無害的委屈模樣,心頭不由得一惱。這死丫頭,不僅不幫著她這個親娘說話,還幫起外人來害她了!

    這時綠瓊又說道:“回老夫人老爺,剛才小姐說大小姐的衣服好漂亮,大小姐還笑著說讓小姐去她那裏拿她的衣服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