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走向了‘神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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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僅僅靠這些,還不足以讓其他地方‘真正的大商人’冒著風險來到這裏。

    這裏更加吸引他們的,其實還是黑衣軍對他們開出的讓他們根本無法拒絕的價碼。是的,張世華現在的確是挺有錢的。隨著前不久攻打下了中興路等廣大的地盤,通過各種方式,張世華自然一下子又在公庫中儲存了大量的金錢之後。

    這些金錢有的是從官府的公庫中得來的,有的是從抄貪官汙吏的家和一些個傳承了百年的豪強大戶的手中得來的。雖然說這些錢得來的過程不能算是純潔的不帶一點肮髒。

    但,錢就是錢。銀子就算沾上血了,它也是銀子不是。

    所以為了讓這數百萬兩的巨額財富發揮它的作用,張世華也不由如散財童子一般,對外展開了巨額的貿易求購。

    畢竟對於張世華和黑衣軍來說,諸如糧食、布匹、藥材、鹽、酒等物資,根本就是永遠了填不滿的一個大窟窿。

    所以當張世華開出了遠超市場價三倍乃是更高的價格之後,在數百倍利潤的吸引之下,一些個實力雄厚的大商人,誰還會管張世華現在是不是正在造反的革命軍,會管元蒙朝廷的狗屁禁令。

    畢竟張世華開出的可是高於市場價三倍的價碼。而這也就是說,他們這些商人運一趟糧食、布匹、藥材,來到張世華這裏,最低也能賺上百分之三百的利潤。

    百分之三百的利潤,那是一個什麽概念。

    要知道,馬克思曾說過:資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它就會鋌而走險;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人間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被絞死的危險。

    是的,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對於任何地方任何時代的商人來講,都是無法抵擋的巨額誘惑。

    為了它,商人們殺人放火也都不會眨一下眼睛,就更加不要說違背元蒙朝廷那一道輕飄飄的禁令了。

    看一看後世的明朝就知道,海商最大的交易對象是海盜和西洋人;晉商最大的交易對象是草原人和滿清八旗。這其中,哪一個不是朝廷所禁止的。但,有個屁用。

    有錢能使鬼推磨,隻要利益足夠,連督查這件事情的官員們都會忍不住同流合汙。你一道輕飄飄的禁令,又能禁的住誰。

    所以,在張世華從中興路班師回襄陽,鬧出了捅破天的大亂之後。襄陽城這邊的渡口依舊是繁忙無比,漢水河麵上的船隻也依舊是來往不休。以至於在這種畸形繁榮的催化下,原本已經消失在戰火中的樊城也不由再度開始複蘇了。

    不過對於此,張世華卻並沒有那麽高興,內心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鬱悶。

    因為這樣的貿易越繁榮,張世華吃虧吃的也就越大。而等到黑衣軍公庫中的銀子花完之後,這樣的繁榮自然也就不會在存在了。

    所以這樣的繁榮除了能讓張世華在短期內積累更多的戰備物資之外,對於張世華治下的底層百姓而言,他們所能收獲的其實並不大。

    然而對於此,張世華卻也並沒有什麽太好的辦法。身為文科班出身的他,肥皂和玻璃這種穿越者都會的大殺器,他根本就是一竅不通。板甲、神臂弩這些東西扔到外麵到時能賣出天價了。

    尤其是板甲,隨著黑衣軍的連連大勝,板甲這種黑衣軍獨有的利器,自然也成為了其他義軍或官兵手中的寶物。

    以至於造價不過四五兩銀子的板甲,在外界都被炒出了十五乃是二十倍的高價。

    不過板甲這種利器張世華自己都缺,就更加不要說向外賣了。

    前兩天劉福通任命他為平章的時候,就曾想從他手中交易兩千副板甲。

    不過,到最後,張世華也就隻給了他五百副。雖然這五百副板甲讓張世華換了兩萬石糧食外加一萬兩白銀。但張世華還是不準備以此來和外界進行貿易。畢竟對他這樣剛剛發展起來的革命軍來講,以賣軍械的法子籌錢,那完全就是要錢不要命啊。

    走在襄陽城寬闊的街道上,張世華心中想著這些事。然後走到一處說書人哪裏的時候,卻也不由麵帶微笑的停下了腳步。

    “嗬嗬,看來四九他搞得不錯嘛,我就給他提了一句,他竟然還真的搞出來了。”

    密集的人群之外,看著說書人正在那裏抑揚頓挫、興高采烈的說著襄陽大戰、黑衣王師下江陵這樣新改編出來的段子,張世華也不由的饒有興致的停下了腳步。

    “主……公子,這邊人多,聽不清楚,你要是想,不如去前麵。”見到張世華好像對聽書有些興趣,李五便也不由貼心的迎了上來,對著張世華提出了這樣的建議。

    “好,那咱們就去聽聽,看看這說書人,能把這件事說成什麽樣。”饒有興致的答應了一聲。一直跟著張世華身旁那幾個人高馬大的侍衛,也不由在第一時間為張世華分開了密集的人群,讓張世華邁步走到了前排。

    “這位……”桌子後的說書人,一看到麵貌英武、身材挺拔,衣著打扮、行為舉止都不似一般人的張世華向他著走來。這位落魄到隻能在路邊擺攤茶樓也進不去的說書人,也不由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拘束謹慎的對張世華彎腰揖了一禮。

    “哈哈,這位先生無需拘束,我也是來聽書的,你該怎麽說就怎麽說,不用在意我。”見這說書人一臉拘束的對著他彎腰揖禮,張世華不等他問話,便也不由對著這人如此解釋道。

    “那好,既然既然這位公子發話了,小老兒便也就繼續說了。”雖然心中奇怪像張世華這樣一個衣著富貴一看就不想一般人的青年,為什麽不去茶樓哪裏麵坐著喝茶聽書,偏偏來光顧他的生意。

    不過做生意,來者就是客。既然人家都說是來聽書的了,這落魄的說書人對著張世華又抱了抱拳之後,便也不由坐下,清了清嗓子,一拍桌子上那好似驚堂木的小板,繼續講起了方才那為講完的故事。

    “方才書講道:咱平章大人,帶著浩浩蕩蕩數萬兵馬,由咱襄陽出發,順江南下,一直勢如破竹的殺到荊門州長林城外時。也終不由韃子偽平章咬住,帶著嗚嗚洋洋十多萬兵馬攔住了道路。”

    “好家夥,十多萬兵馬啊,你們想想那是個什麽模樣。那家夥,十幾萬人在地上排開陣勢,那真是嗚嗚洋洋一眼望不到頭啊。這十幾萬人,那真是一人抓上一把土,扔到這漢水裏,那就能那咱漢水給堵了。”

    “這麽大的排場陣勢,那一擺出來,要是一般人,那真是看一眼都下丟了魂了。更不要說這韃子咬住,手底下還不單單是人多,此人還精通兵法。在長林城外,還用著十幾萬人擺了一個大陣,叫做八門金鎖陣。”

    “你們知道什麽叫八門金鎖陣嗎?”話說到這,這說書人笑著摸了摸胡子,也不由對著周圍一眾聽書的老百姓問了起來。

    這個時代的老百姓普遍都是文盲,鬥大的字都不認識幾個,又怎麽可能聽說過‘八門金鎖陣’這種東西。

    所以在說書人問話的時候,周圍的老百姓自然也都是連連搖頭。

    而說書人見此,哈哈一笑,手中小板一拍,便也不由朗聲解釋道:“這八門金鎖陣據說乃是古時一位大賢人,參透了五行八卦的奧秘之後,創造出來的陣法。”

    “據說這陣法隻要擺出來,一萬人馬,那就能擋他十萬人的進攻。十萬人要是擺出了這大陣,你不拿出百萬大軍,你根本就破不了此陣。”

    “啥玩意,百萬大軍。那咱平章不就帶了幾萬人嗎,那咱平章是咱破的這個陣啊?”還別說,這個時候倒還真有捧哏的人。

    所以說書人在哈哈一笑之後,便也不由玩命的為張世華吹起了牛。

    什麽張世華乃是神仙下凡了;什麽從小便就遇到一老道,得到老道的全部真傳了。總之這一番話說出來之後,饒是張世華見多識廣,竟也不禁有些發燒臉紅。

    但你別說,在這個時候,老百姓還偏偏就吃這一套。

    這年頭,你給老百姓說打仗的戲,不給他們講點奇門遁甲、太極八卦、神仙夜叉之類的,他們反倒覺得你是在騙他們。

    所以說書人講的這些話,雖然在張世華聽來,是那樣的扯淡。但周圍的這些個老百姓卻偏偏一個個聽得是津津有味,以至於聽完之後,他們還不忘感歎兩句,“啊,咱們平章大人真厲害”這樣的話。

    而對於此,隱隱快被治下百姓當成神仙來崇拜的張世華,在苦笑的搖了搖頭後,也不由示意李五,打賞了這說書人一些個散碎銀子。

    銀子不多,區區幾錢罷了,不過即便是這樣,這落魄說書人對張世華依舊是揖禮不斷。

    畢竟在元朝,一兩銀子的購買力放在後世,可足足相當於是一千五百塊RMB了。所以即便是幾錢銀子,對於這個落魄的說書人來講,也絕對算是一筆不菲的收入了。

    故而在突如其來的得到這樣一筆收入以後,對於打賞他的張世華,這說書人自然也是感激非凡。

    “哈哈,先生說講的不錯,這些乃是先生應該得的。不過我倒是有兩個問題想要問問先生,還希望先生可以為我解惑。”

    “公子請講,小老兒如若知道,必然是知不不言,言無不盡。”見張世華出手闊綽,越來越覺得張世華不是一般人之後,這聰明的說書人,自然也知道這個時候該說什麽樣的話。

    “哈哈,是這樣的。我今天聽先生這書,倒的確是新奇的很。卻是想要問問先生,這話本是如何得來的?另外就是像先生您這樣的說書人,在襄陽城中還有多少人?”

    “嗬嗬,實不相瞞公子。小老兒說的這話本,乃是從上麵發下了的。”說著這話,這落魄的說出人不由小心翼翼的指了指天。顯然,上麵說的就是治理此地的黑衣軍政權了。

    所以對此,張世華自也是笑著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而見張世華如此,這說書人在嗬嗬一笑之後,便也不由繼續回答道:“至於襄陽城中像小老兒這樣講這新話本的說書人,那就多了去了。全城上下,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而且,這官家對我們還挺好。據周知府親口吩咐的,隻要我們說書人講了這樣的話本,上麵就能賞給我們三十大錢。所以現在的襄陽城,到處都是講這種話本的。”

    “哦,原來是這樣。”聽到這說書人這般說,張世華也不由裝作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而見張世華這幅樣子,這說書人再度微微一笑後,看著張世華卻也不由道:“聽口音,公子應該不是我們襄陽人吧?”

    “恩,沒錯。我是汝陽府潁州那邊過來跑生意的,到和咱襄陽的平章大人還是老鄉。”

    “哦,潁州?莫非公子您還認識平章大人!”

    “哈哈,這個……怎麽說呢,倒也算是相識吧。”張世華不願暴露自己的身份,隻是這般敷衍了一句。

    不過即便是這樣,這說書人對張世華也頓時是驚為天人。“呀,怪不得,怪不得。我一看公子就覺得公子不是一般人,沒想到公子竟然和俺們平章大人是相識,真是不一般,真是不一般啊!”

    說著這話,在看著張世華,這說書人的臉上,也不由一臉感慨敬佩的樣子。

    而見此,張世華再度苦笑著搖了搖頭,卻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好了。

    不過現在也不用張世華說,這說書人到時還挺自來熟,見張世華承認自己不是當地人,他便也不由對張世華指著一個斜對麵的茶樓道:“公子您既然是外地來的,那麽您不妨去那漢清茶樓看一看。”

    “那裏麵還有戲班子呢。裏麵上演的,可都是別處看不到的戲目,和小老兒講的新話本有一拚,你要是沒事,倒是可以過去看看,打發打發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