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風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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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也就是至正十七年九月十九日。江夏城中,作為武昌路、漢陽府、嶽州路三地的最高軍事長官,在這天清早,趙威便也就不由披掛著甲胄,帶著麾下的一眾將佐,親自去了城外視察部隊。

    “元帥,大小戰船此時都已然備齊了。且此時我軍舟船水師的規模,就算是相比起當年我軍沿江東來攻打江夏時,也可謂是分好不差。就算是承載五萬大軍,也當是綽綽有餘。”

    李二牛也就是改名後的大楚武寧軍軍帥李勁,此時也不由對著甲胄在身顯得威儀不凡的元帥趙威,這般詳細的介紹起了這支據說即將就要再度作戰的舟船部隊。

    而聽到李勁這樣自信滿滿的話,被一眾將佐簇擁著的軍區元帥趙威,立在岸邊看著碼頭旁這一艘艘正在進行最後檢修的戰船,也不禁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汝等也都知道,此事事關重大。所以一定不能疏忽,每個人在接下來都要給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是。末將等定盡心竭力,不敢懈怠半分!”

    “很好。那阿勁,你就繼續去忙吧。餘下人,走,咱們去鄧虎哪裏看看。”見舟船沒有問題,趙威這般吩咐一聲,剛剛在此地巡視了兩個多時辰的他,便也就不由馬不停蹄的帶著麾下一眾將佐又趕去了正鋒芒操練新卒的鄧虎哪裏。

    ……

    “末將拜見元帥!”當趙威帶著麾下的一眾將佐來到鄧虎操練萬五新軍的營壘時,接到消息的鄧虎自然也是早早的帶著一眾下屬在營門等候。

    是以在見到趙威的第一時間,鄧虎當即便也就帶著麾下的一眾將領對著策馬而來的趙威行了跪拜大禮。

    “好了,都免禮起身吧。”趙威乃是一個雷厲風行的人,是以在擺手讓鄧虎等人免禮起身後,他便也就不由翻身下馬,對著已經奉張世華的命令操練萬五新卒兩個多月的鄧虎言道:“走,咱們去看看你操練的那些個新卒怎麽樣了。”

    說罷,便也就邁步向營中走去。

    而見其如此,鄧虎對著周遭的一眾下屬兵丁擺手,示意他們牽好趙威等人的戰馬後,便也忙不由邁著大步跟上了趙威。

    “元帥,自末將接到王命以來,日也不敢懈怠。皇天不負苦心人,是以兩個月功夫下來,倒也不禁有了一些成效。現如今,這新招募的萬五新卒,在兩個多月的操練之下,都已然能夠熟悉的演變軍陣。

    看的懂旗令,明白了鼓號,雖比不得我軍中那些個見慣了廝殺的百戰悍卒,但也可以做得到令行禁止了。”

    至今還是第一次操練如此大規模新卒的鄧虎亦步亦趨的跟在趙威的身後這般言道,語氣中端的也是不乏自豪。

    是以聽到他這樣的一番話,趙威的臉上也是不禁露出了一抹微笑,“如此,下午便就讓新卒們集合一部。也好讓本帥親眼看一看你阿虎練出的這支令行禁止的兵卒。”

    “屬下遵命!”鄧虎聞言,倒也是立馬便就自信滿滿的答應了下來。

    然後,一心想著要在元帥趙威的麵前表現一番,好讓自己能因此晉升為大楚軍帥的他,在接下來便也就也不由親自以指揮官的身份選出了一部新卒,在寬廣的校場之上為趙威演練起來。

    “元帥,看來鄧將軍倒也真的是沒有說大話。這些新卒看上去雖然少了幾分令人生畏的凜然殺氣,但卻也是能做到聞鼓而進,聞金而止,旗舉而起,旗按而伏了。倒也端的那是一支令行禁止之軍了。”

    校場旁的高台上,看著校場上那支正在演練的新卒,趙威的親衛統領也不禁這般到了一句。

    而聽到自家親衛統領這樣的一番話,趙威也不禁是點了點頭,麵帶微笑的言道:“這支新軍,勉強倒也算的上是不錯了。縱然稚氣未脫,但上了戰場也算是可堪一用了。”

    趙威此時這樣的評價,對於這樣從未上過疆場的一支新軍,倒也算是難得了。

    是以在親自為趙威演練完成之後,作為練操這萬五新卒的鄧虎,也不禁難得的得到了趙威他的嘉獎稱讚。

    ……

    “元帥,時間不早了,都已經快到子時了,您還不休息嗎?”深夜,見趙威在巡視了整整一天之後,竟然還在處理軍務,作為趙威的親衛統領的林正,便也不由這般輕問了一聲。

    不過對此,坐在桌案之後,正對著一副詳細的地圖思考戰術的趙威卻隻是不由頭也不抬的擺手吩咐道:“好了阿正,讓人給我倒一杯濃茶來。”

    “元帥,我說時間不早了,明天您不是還有大把的軍務需要處理嗎。您看,您是不是該休息了。”

    “哈哈,行了阿正。我趙威又不是三歲孺子,不過就是晚睡一會罷了,又能有什麽大礙。大王不久之後便有意於用兵江【】西,這樣的時候,我們這些個作為臣子的又豈能不盡心竭力為大王分憂。”

    “是,那屬下這就去為元帥沏茶。”聽到趙威都這麽說了,那邊林正自然也就不好在勸什麽了。

    所以在這般應了一聲之後,便也就不由下去為趙威他沏茶去了。

    不過在這個時候,在大楚卻也不隻有趙威在這樣一個關頭辛苦操勞。那邊,在襄荊之地,接到了張世華的王命之後,作為龍驤軍軍帥的張明通同樣也是忙得三更燈火五更雞。

    ……

    至正十七年九月二十三日,當陳友諒已經帶著自己的智囊張必先和過半的精卒離開黃州路前往江【】西德化,準備要接手天完的軍政大權時,在緊挨著他黃州路的德安府安陸城中,大楚軍帥張明通卻也不由奉張世華的軍令帶著麾下的兵馬駐紮在了此地。

    “軍帥,您看。這便就是軍匠們剛剛做好的德安府以及黃州路的詳細沙盤圖了。”因張明通乃是大楚龍驤軍的軍帥,而龍驤軍又是大楚諸軍中唯一一支騎兵軍團。

    所以當張明通接到張世華的軍令領兵出發的那天,便也就不由吩咐手下匠人,讓其加工加點的為自己做了一份德安府和黃州路那邊詳細無比的沙盤圖。而現在,這樣一副沙盤圖終於被他帳下的一名親衛呈了上來。

    “好,很好。”看著這幅平鋪在地上,長寬俱在三尺以上的軍事沙盤圖,張明通的臉上也不禁由衷的浮現出了一抹笑容來。

    “有了這樣的一副詳細的沙盤圖,它日本帥率軍攻入黃州,當如入無人之地也!”張明通俯下身子,端詳這幅平鋪在地上的軍事沙盤圖,竟也不由情難自禁的這般感慨了一聲。

    此番,卻是因為張世華有著超脫時代的見解。

    所以在這場即將就要和陳友諒正麵對決的戰事之中,張世華也不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來。

    因而在這個時候,張世華不但派出了暗衛策反對陳友諒一直都有著不少齷齪事的明玉珍,讓鎮守江夏本就統帥這三萬兵馬的趙威多招募了萬五新卒,更是派出了麾下最為精銳的一支部隊,準備配合趙威由陸路進攻黃州路。

    而這樣的大手筆,自然也讓他帳下的這些個下屬知曉了張世華對此戰的重視程度。

    故而趙威、張明通等將領,對此戰也方才會這樣的上心。

    不過卻也正是因為如此,黃州路那邊,被陳友諒留下以鎮守他老巢的張定邊便也不由早早的察覺到了自家鄰居那邊的風起雲湧。

    “五萬水師,萬餘精騎。前前後後共計六萬餘兵馬,楚王殿下倒也真看得起我張定邊啊!”就在和黃州路黃岡城隔江而望的武昌城中,作為陳友諒帳下最為得力的將佐,張定邊坐在桌案後,看著麾下的斥候打探得來的情報,臉上不但沒有因此露出惶恐之色,反而還這般自嘲的輕笑了一聲。

    但在此時,相比起張定邊的臨危不亂,作為張定邊副手的祝宗在膽色上便就差了太多了。

    是以在張定邊這般自嘲的輕笑了一聲後,堂下坐立難安的副將祝宗便也不由苦著臉言道:“將軍,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您這麽還有心情言笑。要知道,當年楚王領兵占據湖廣,前後所用之兵,也不過就是六七萬而已。

    現如今,這位大王以同樣兵勢,欲走水陸兩路共擊我。僅憑我黃州和武昌城中還不足兩萬的兵馬,又如何能夠抵擋這般虎狼之師啊!”

    “哈哈哈哈,老祝勿要擔憂,勿要擔憂。”聽到副將祝宗這樣的一番話,張定邊聞言哈哈一笑,臉色卻是不禁更顯輕鬆,“當初楚王之所以能夠占據湖廣,實則乃是乘了宰相脫脫身死、天下震動這樣的東風。因而並不能因此就道他大楚的兵馬有多強。

    再說,元蒙韃虜那般暴虐無道的賊匪,又豈能和我天完王師相提並論。楚軍此番,縱然顯得來勢洶洶不假,可也正因如此,我天完上下反倒可以以此團結一致。

    因而隻要此番能擋住楚軍的鋒芒,我天完就自然可以化解楚軍攻伐盟友的無義之軍。”

    “這……”聽到張定邊這樣自信滿滿的話,堂下坐立難安的祝宗默然歎了口氣,受到張定邊的感染,臉上倒也不由露出了幾分鎮定來。

    “但願如將軍所言。”心情稍稍的鎮定下來之後,副將祝宗便也就不由對著張定邊抱了抱拳,然後這般道了一聲,便也就不由轉身離開,帶人返回和武昌城隔江而望的黃岡城整合軍卒去了。

    而桌案之後,張定邊他默然看著轉身離去的祝宗,臉上原本那副自信滿滿的笑容便也不由收起,俯身看著桌案上擺著的那副地圖的他,竟也是不由長歎了一口氣。

    卻是麵對來勢洶洶,水陸兩路共計出動了六萬大軍的楚軍,他張定邊的心中卻也著實沒有太大的把握。

    畢竟他也曾去過大楚的王都江陵城,親眼見到過大楚的繁榮昌盛、馬壯兵強。如此,張定邊的心中自然也極其明白他們天完和大楚之間的巨大差距。

    可自陳友諒離開前往江【】西之後,他張定邊便就是軍中首領。

    如此,麵對著本就驚慌失措的部下,他張定邊自然就要強裝鎮定。要不然,還不等楚軍殺來,他們這邊就要自亂陣腳了。

    “哎,隻希望平章能夠早點接手天完軍政大權,否則我天完危矣!”坐在桌案之後,張定邊用著隻能自己一個人聽到的聲音這般感歎了一聲。然後身負重任的他便就也不由端正起麵色、披掛上甲胄,親自帶人巡視起了軍營。

    ……

    “該死,歐普祥這個蠢貨,真是鼠目寸光,鼠目寸光!”江西,天完都城德化城中一處專門為陳友諒準備的奢豪府邸之中,再從皇宮議事返回之後,向來城府深沉麵上不著喜怒的陳友諒此番卻是不由當眾將房中的花瓶等物砸了一個稀巴爛。

    “楚軍那邊都已經對我天完磨刀霍霍了,整個蠢貨竟然還是滿腦子爭權奪利的打算,我真恨不得一刀宰殺了這鼠目寸光的白癡!”或許是太過憤怒了,陳友諒竟是不由當著府中下人的麵怒罵出了這樣的話。

    而聽到陳友諒這樣的一聲怒罵,堂下那些個下人霎時間也不禁免得麵無人色、兩股戰戰。

    所以周遭的這些個下人,便也不由一個個驚恐的跪在了地上,拚命的想要減小自己的目標,讓自己不要引起陳友諒的注意力。

    但,這一切顯然都是無用的。

    因為那邊,外號叫做潑張的張必先還是麵無表情的對著周遭立著的心腹悍卒們擺了擺手。

    然後這些個心腹悍卒便也就不由像拖牲口一般,將這些個聽到了不該聽的下人們拖拉了下去。

    而被這些個全副武裝的悍卒拖拉下去,這些個下人們自然也知道自己會遭受怎樣的下場。

    所以一個個便也就不由哭嚎哀求起來,不過不管是陳友諒還是張必先都沒有在意他們的哀嚎。

    因而片刻後,身上帶著濃濃血腥味的一眾悍卒護衛,便也就不由麵無表情的返回了堂下。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 手機版閱讀網址:(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