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虎落平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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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噠噠噠!

    一陣馬蹄疾聲如雷鳴,朝著東宮轟隆卷來,竟是讓許多人側目,但是當看見劉諶那俊朗的身影,個別城中衛隊也是連忙停下上前攔馬的步子。

    來到正麵大門,不等仆人來拉馬接駕,便是躍馬一跳,便是快步進入宮中。

    進入大殿,便發現眾多人圍著一個地方,殷翔的聲音特別清晰,見此情景,劉諶不覺麵色一沉。

    “殿下來了,殿下來了!”

    見到劉諶過來,眾人連忙散開,讓出一條路,而裏麵的唐星也是顯露了出來。

    見到唐星的慘狀,劉諶大驚,急忙開口道:

    “唐星,汝為何受如此重傷?”

    此時的唐星很不好,不但大腿上有一個傷口,雖然用布帛包紮,卻是映出巴掌大的血斑,而且麵色慘白,嘴唇幹裂,眼眶深陷,很是虛弱。

    見到劉諶,唐星艱難一笑,喘息劇烈,就要掙紮起來行禮,卻被劉諶按住。

    “汝深受重傷,不必多禮,倒是孤計慮有差,讓汝遭此難,應當是孤行禮道歉才是!”

    確實,他也沒料到糜達居然還有這般手段,唐星星夜追趕,雖然兵力隻有幾百,但是這些都是上過戰場的精銳,而且加上本國行事,按說應該無事才對。

    “殿,殿下,人末將帶回來了,掛了點彩,有勞殿下掛心了!”

    聽到唐星這麽說,劉諶心中一暖,當初自己算是用拐騙的手段將唐星唐宇,並那八百唐家堡勇士弄到麾下的,但是自己北行之後,唐星眾人誓死效命,沒有半點埋怨,讓劉諶心生愧疚之感。

    “太醫,太醫!快叫太醫,給孤把唐星治好,快!”

    雖然劉諶很好奇事情經過和細節,但是見到唐星搖搖欲墜,連忙高聲喊道。

    之後,劉諶從隨行的兵士那裏得到了整個事情經過,卻是讓他怒火滔天。

    原來,馮都尉被刺殺,糜達驚恐萬分,連忙四處找人,當他發現在大漢已無人可求,便是謀求逃出蜀都,去吳國與糜仁相聚避難。

    在糜達焦急的四處尋求幫助時,收到消息的糜仁也是急忙拜見江陵的孫秀,答應以仙釀秘方,和百金相贈,隻求其出手相助。

    孫秀得到如此厚禮,急忙聯絡在蜀都的間軍,還有收買早就勾結的朝臣之子,譙周的小兒子譙洪,讓其出麵派人護送。

    譙洪雖是譙周之子,卻沒有繼承其父那才學,反而仗著譙周是光祿大夫,四處為非作歹。

    而且此人貪財好色,糾結蜀都城內一幫痞子流氓,四處招搖過市,人皆敢怒不敢言。

    而這樣的存在,自然成了敵國間軍策反的對象,而不久前孫秀被拔擢,也是掌管了這些明暗細作。

    有了譙洪相助,糜達輕易出得蜀都,連夜朝著吳國逃去。

    當唐星開始追擊時,糜達已在江州地界,從這裏乘坐舟船順流而下,速度不可謂不快。

    但是接到劉諶之令,唐星不敢耽誤,直接每人雙馬,絲毫不停息,晝夜行三天三夜,終於在巴東白帝城追上了驚若弓鳥的糜達。

    本以為是順利之行,不料護送糜達的細作痞子皆是亡命之徒,幾十人竟是爆發驚人的戰力。

    唐星下令死戰,遇到數百精銳戰士的幾十人,雖拚死出擊,卻依舊不能翻起多大浪花。

    原本是成竹在胸,但是在戰鬥正酣,糜達眼看要被抓住時,後麵叢林中突然衝來一眾黑衣持刀的人,約莫有近百人朝著唐星背後殺來。

    雖然最後唐星也是抓住了糜達,但是他們付出也不小,徹夜未歇,讓他們戰力大損,要不是收到消息的永安城守爰虎來救,結局還得兩說。

    含怒聽完兵士的講解,劉諶“咚”的一拳砸在案幾上,眼中厲芒閃爍,冷聲道:

    “看來這蜀都城內水夠深的,譙周,又是汝,孤記住了!”

    譙周此人三番五次與他作對,加上本來他就對這個迂腐而古板的人心有不喜,此時也是更加憎恨。

    想了一下,劉諶對一旁的魏興道:

    “傳令讓劉三來見孤!”

    不久,一間昏暗的屋子,劉諶靜候其中,一會,也不聽見聲響,便見人影一閃,黑衣蒙麵的劉三便跪在身前。

    “今日喚汝來,有三件事要交代。一,給孤搜集糜家這些年的罪狀,記住,所有!二,給孤查查譙洪此人,將其勾結外敵的罪狀搜出來。三,拿著這些信息,去看看,找到吳國在蜀都的細作首領,不用出手,就說孤要與他談談!”

    劉三的辦事能力,劉諶絲毫不懷疑,另外為了其方便行事,劉諶還拿出手令,算是給予其絕對權力。

    然後,劉三一拱手,再一閃身,便是又無聲無息地消失在視線當中。

    想到此次唐星受重傷,數十精銳將士陣亡,劉諶殺機毫不掩飾,鷹眼此時也是變得猩紅。

    爾等給孤的,孤一定會連本帶利地還給汝,一定!

    說著,不禁拳頭緊握,指甲深深刺入肉中,那種痛感,愈發刺激了劉諶的滔天殺意。

    話分兩頭,各表一邊。

    長安一亂已發生過去近十日,雖然表麵上塵埃落定,但是暗中諸多事情,還未結束。

    “大將軍,不好了,北地軍追過來了!”

    在一山丘上,四散躺著諸多將士,隻不過此時的他們都是眼睛紅腫,嘴唇枯裂,很多人臉上還有青黃菜色,身上也有猙獰傷痕,顯然是逃難的潰軍。

    坐在一石頭上,艱難喘息的,正是殘魏大司馬大將軍鍾會,不過此時的他頭發散亂,額骨高凸,很是狼狽。

    聽到這話,他怒喝一聲,一拳砸在旁邊石上,尖利的石棱刺穿皮肉,鮮血立馬流出。

    旁邊隨從見狀,急忙割下衣衫來包紮,鍾會卻是不管,沙啞著嗓子吼道:

    “這幫畜生,要是本將不被衛灌那賊子迷惑,小小五千郡兵,揮手可滅!”

    鍾會心中的怒火和憋屈,那是久鬱於胸,若同萬斤火藥,頃刻就會爆炸。

    但是他不能,雖然當初一起逃出一萬餘兵,但是四散逃亡,這接連十日,追兵不歇,而且沿途郡兵縣兵都是痛打落水狗,此時顛沛至此,已僅存三千疲軍,眼看也撐不了多久了。

    “小小郡兵,安敢如此猖狂,孰人敢前去戰此一場!”

    布滿血絲,紅腫不堪的眼睛四下一掃,目光在句安幾將身上一頓,感受到鍾會的目光,這幾位已經疲乏不堪的將軍也是頹然地垂下了頭,滿臉羞愧。

    “廢物!”

    鍾會就要拔劍發作,卻被旁邊一人拉住,看到是親衛,才沒有出手,否則若是小兵,早就手起刀落。

    “大將軍,咱們還是快撤吧,北麵就是匈奴地界,此時劉豹對晉賊宣戰,相信他會接納我們的!”

    鍾會也是一聲悲嘯,何時他這個一國大司馬也變得如此狼狽,虎落平陽,不過想到心中仇恨,他還是咬牙北逃。

    三千殘兵,起身跟隨的隻有兩千不到,有些是永久的起不來了,而有些,是再也不願過這等整天活在驚惶之中的日子,閉目等死。

    “大膽,來人,把這些豬狗給本將殺了!”

    鍾會見此,目眥欲裂,拔劍砍在一個閉眼的兵士身上,那人沒有痛哼,隻是身子一顫栗,隨即便沒了生氣。

    “活捉鍾會,封侯千戶!”

    “殺呀!”

    ……

    聽到後麵轟隆腳步聲,以及那震天的喊殺聲,鍾會在親衛的拉拽下,倉皇而去。

    殊不知,北部乃是長城鐵關,鍾會這狼狽殘軍,想要突過,卻是希望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