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膨脹的孫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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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朦朧,柴桑城池被火光照得通紅,透過火光,奔亂的人影映照在城牆上,被拉得老長。

    噗嗤!

    啊……

    人的慘叫在夜裏被無限的放大,將本就慌張摸不清方向的呂興屬下人心惶惶,四下奔散。

    “對麵的叛軍聽著,呂興賊子已經叛逃了,爾等被拋棄了,趕緊投降,否則天軍一到,全部淩遲處死!”

    一渾身浴血,全身籠罩在冰寒陰森的鐵甲裏麵,手中一杆長槍左突右衝,過處鮮血四濺,斷肢橫飛。

    聽到這在驚呼慘嚎中都顯得分外震耳,關鍵是那句呂興叛逃,讓還在死死抵擋的人頓時沒了抵抗的意誌,兵器稀稀拉拉地扔了一地。

    “慎公,大喜,大喜啊!”

    一個將軍見到南麵已定,連忙跟前來視察的孫慎報喜。

    聞言,孫慎也是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但是表麵還是強忍喜悅,登高高聲喊道:

    “將士們,爾等都是吳國的精銳,吳國的兵鋒,爾等的忠心和勇氣,孤已經看見了,全軍聽令,即可北擊潰軍,拿下柴桑城後,大宴三軍!”

    “將軍威武,將軍威武!”

    這些人聽到孫慎來了這裏,再見到孫慎紅光滿麵,就想到自己今晚的拚殺又有回報了,連忙嘶聲呐喊著,眼中滿是狂熱。

    有奶便是娘,他們或許不知道孫皓在何處,但是這個經常看到,頗為和藹的車騎將軍倒更讓他們敬服。

    “不行,爾等不能進去,不能……”

    突然,北麵外圍傳來一陣騷動,隱隱有爭執聲傳來。

    見此,孫慎頓時眉頭一皺,趕馬過去,厲聲問道:

    “戰場重地,何人如此喧嘩?”

    見到孫慎過來,那些屬下趕緊讓開一條道路,看向孫慎,滿是崇敬。

    在那條道的那邊,是一眾人簇擁著一個鬢發斑白的將軍,其雖全身殘留著血汙,但是也難掩其麵色的蒼白和憔悴。

    “咦,這不是張車騎嗎?”

    孫慎見到張布,頓時一驚,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份,孫慎趕緊挺了挺不算健碩的胸脯,威嚴道。

    倒是張布對孫慎印象不高,看了許久,才借著不算明亮的火把,看清對麵那個全身縮在鐵甲裏麵的人。

    “汝,汝是長史,孫,孫慎?”

    見到張布叫自己名字,還說自己之前的文職,孫慎有種被奚落的感覺。

    “大膽,這是統領三萬大軍,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孫車騎,慎公!”

    馬屁來的相當及時,一個人槍指張布,厲聲喝道,顯然對張布不下麵行禮非常不滿。

    “孫慎,慎公?”

    想了一下,張布就明白了過來,再想到之前得到的消息,想通其中關鍵,他也不囉嗦,就在馬上拱手道:

    “原來是孫車騎,布這廂有禮,隻是此時北城尚有孫秀賊逆三萬大軍,不如孫車騎與某進城北攻,想來定然能取勝!”

    張布當初可是左將軍,雖然他被圍攻許久,但是自己尚未被革職或削爵,所以自然不會行屬下之禮。

    見此,孫慎想到棧淵的話,頓時一聲冷哼,暗道張布果然不是易於之輩。

    不過還好他有準備,趕緊從腰帶內掏出一個令牌,高聲道:

    “張將軍,孤受陛下之命,討伐賊逆,現在宜當乘勇追擊,孤決定兩路出擊,汝從城外繞擊賊軍,孤親領大軍出北門合擊,執行吧!”

    “什麽?”

    孫慎的話讓張布已經他手下的親信蒙了,張布可是左將軍,而孫慎不過是一車騎將軍,現在居然要命令張布。

    看到那金光閃閃的令牌,大家無話可說,但是讓眾人氣憤的是,孫慎居然假公濟私,調開張布大軍,自己去撈最大便宜。

    “將軍,他就是見不得您立功,別聽他的,大家一心為國,卻不願為別有用心的人利用!”

    “對,別聽他的!”

    麵對張布手下將領明目張膽的抗令,還指名道姓地說自己的壞話,讓孫慎大怒,鬯的一聲,腰間的佩劍出鞘,孫慎陰森道:

    “怎麽,爾等要行那叛逆之事,還是已經叛君投敵?爾等敢抗旨不尊,可是懷疑孤的長劍不利否!”

    嘩啦啦,嘩啦啦!

    頓時,周圍所有的槍林箭雨對準了張布已經那些氣勢洶洶的將領,似乎隻要孫慎一聲令下,就會將這些抗旨不尊的人就地格殺。

    外麵,零散的廝殺還在繼續,偶爾一兩聲哀嚎慘叫,金鐵交加的聲音都顯得那麽突兀,刺耳。

    但是在這南門處,氣氛卻是陷入了冰點,兩軍就這樣對峙著,所有人目光睜得老大,唯恐疏忽被人偷襲。

    而在此中,有一些人麵露掙紮之色,尤其是分散有十幾人,看向那白發鬢斑的人,眼中滿是焦急。

    “爾等最好莫要輕舉妄動,否則出了什麽差錯,本將可不保證本將手中的刀落在爾等頭上!”

    這些人是張布族人,他們自然不願對自己的親人下手,正當他們準備做點什麽來表達內心的不願時,立馬有好幾人圍過來。

    兵器在火焰下發出森森寒光,加上周圍那些滿是冷厲的目光,那些人立馬就不動了。

    這景象,被張布看著眼中,他沒有說什麽,看了一眼孫慎,然後收回目光,閉眼冷然地將內心的憤怒壓下。

    “全軍聽令,繞東門追擊賊軍!”

    無奈而堅決無情的話語,從張布的牙縫裏擠出,可見此時他內心的怒火。

    “將軍!”

    “聽令,走!”

    下麵的將士也看出張布的情況,有心為其出頭,但是張布不想拚死出手,他們也沒有辦法。

    “全軍聽令,殺!”

    得不到張布的支持,那些將領一聲憤慨,然後吼叫著往東麵衝去。

    “殺!”

    雖然將士俱疲,但是那怒吼已經強悍無匹,看著這些人像狼一樣,目露凶嗜的光芒。

    看到這場景,孫慎內心一笑,這些人如此狀態,那些膽敢抵抗的叛軍肯定會遭受到毀滅的打擊。

    張布瞥了一眼士卒人海中那些熟悉的人臉,強壓著哽咽,對孫慎一拱手,抽鞭打馬,快速遠去。

    “慎公,此人如此,怕是不能為您所用,隻怕到時會有變故啊!”

    一兩人看出了張布和孫慎算是結仇了,連忙出言道。

    而孫慎看著張布一騎絕塵,目露複雜之色,隨即便為堅定所覆蓋。

    “汝若忠心為國,到時孤還能饒汝一命,若是真的如此不堪,就別怪孤不記同僚之情了!”

    孫慎在內心暗道,然後也不再理會,揮手道:

    “全軍聽令,北擊叛軍,建功立業!”

    “殺!”

    頓時,大軍從空出來的南門湧入,一些不清情況的守門衛士欲阻攔詢問,卻被那毒蛇般的箭矢射殺,再被上萬人踏過,在地上隻留下鮮紅的一攤。

    孫慎和張布的衝突隻持續了幾分鍾,然後兩軍被追。

    孫慎占據徑道優勢,不到一刻鍾便通過了整個柴桑城,朝北門殺去。

    此時呂興的大軍已經來到北部大營,而後麵還有無數亂軍狂奔而至,混亂不堪。

    見此,孫慎直接下令猛攻大營,驅趕那些雜亂的叛軍為前驅,朝大營衝去。

    如此,呂興的大軍還沒安頓,外麵大量己方亂軍湧入,尾隨進來的慎軍四麵攻殺,很快就將整個局麵攪渾。

    “將軍,大營不可守,趕緊北撤吧!”

    聞言,呂興一聲怒吼,然後繼續開始了北逃之路。

    這樣,孫慎反而不著急追趕了,一邊降服一些失去抵抗的叛軍,一邊死死咬住呂興逃軍的尾部,逐步蠶食。

    當張布率大軍前來,整個場麵已經混亂不堪,隨便找了個人問清情況,張布聽說孫慎已經北擊呂興,頓時臉色臉色有些難看。

    回來的孫慎直接以陛下之令打散張布的軍隊,還將張布和幾個手握兵權的親信押解起來,準備交由孫皓處置。

    如此一來,孫慎輕而易舉拿下張布的四萬大軍,再加上呂賊降軍一萬多,他總軍竟已超過八萬,為吳國之最。

    不過他此時處於激動狀態,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危機也來了,還連忙派人去給孫皓報信,請他坐鎮柴桑,對付龜縮彭澤的孫秀。

    孫皓來到柴桑,對孫慎的作戰能力大加讚賞,不但賞下無數錢財寶物,還將孫慎封為江陰郡王,一時威風無匹。

    “濮老哥,此次那孫慎得勢,咱們怕是要完了!”

    張布雖然無功,卻也沒有太多過錯,畢竟他將叛軍兵鋒攔在了九江,在孫慎攻城時也做了配合。

    不過這些都是孫慎匯報上去的,可想而知,此中水分多少。

    結果,張布被拿掉了大將軍和侯爵,隻有左將軍一個空職,淪落到與濮陽興一眾同樣的下場。濮陽興聞言,非但沒有悲傷或者憤懣,而是微微一笑,低聲自語道:

    “恭羽老弟還是想當然了,汝以為此事這麽簡單?等著吧,答案馬上揭曉!”

    對於濮陽興故作神秘之態,張布早已習以為常,隻是他還是很迷惑,到底有什麽答案,難道自己被圍困的這些日子,吳國已經天翻地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