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後子針訓問呂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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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彪悍豐腴的中年婦人回頭一看,見駟車庶長後子針正讓人大把大把的往人群裏撒錢,男人們自然很是不屑,一副無關自己的樣子,而女人則不一樣了,撕心裂肺的大喊著後子針的名號,仿佛他就是自己的王自己的救世主。

    後子針很是高興,她們給自己麵子,自己當然要給人家裏子,越撕心裂肺的呼喊自己,他越撒的錢多,頓時街道上全都被女人覆蓋。

    男人們卻是消失無蹤,就連那小男童都看不到。

    呂荼看著這一幕不知該說什麽,他有些頓悟,為何在曆史文獻中很少有記載秦國的女子怎麽怎麽樣了,因為她們的脊梁是彎的,所以那些史官們閉口不談。

    “公子,你說這世間什麽東西最能讓人瘋狂?”後子針嘿嘿一笑,身上的金玉叮叮當當作響。

    呂荼看著洋洋得意的後子針,隻能陪他作戲道:“權利,女人,名聲,爵位,封地?”

    接著又搖了搖頭道:“哦,都不對,不對,駟車庶長就不要難為荼了,荼實在不知。”

    後子針見呂荼模樣,以為他真的猜不出來,哈哈大笑道:“是財貨,是金錢,它們最能讓人瘋狂”。

    呂荼對於後子針的回答,雖心裏不太讚同,但還是配合的用謙遜姿態去求教於他。

    後子針對於呂荼現在的表現很是滿意,那一顆傲嬌自豪之心升騰,把全身烘的暖暖的,他捋著胡須引著呂荼的目光看向那幫正在搶自己錢財的女人道:“財貨金錢動人心,能動人心的才是最能讓人瘋狂的。”

    “那權利名聲爵位也能動人心,那它們為何不是最能讓人瘋狂的?”說話的是呂荼。

    後子針對於呂荼的回答似乎早有所料,他扭頭對著呂荼道:“敢問士人千裏做官為了什麽,士兵拚著性命打仗為了什麽,庸庸碌碌的黔首彎著腰日出而落日落而息又為了什麽?”

    “這?”呂荼聞言思緒一頓,是啊,關於這些問題自己的確是沒有思考過?

    後子針見狀抬起了高傲的頭顱,他的下巴肥圓的似乎有兩個:“千裏做官是為了俸祿,拚命打仗是為了封地,黔首彎腰隻是為了一日兩餐,而這些為了其實歸根結底都是財貨,所以財貨才是最能讓人瘋狂的”。

    “不信,你看”後子針說完這句話後,他豬蹄手指著那幫還在彎腰你爭我奪落在地上金錢的女人們。

    呂荼聽完後子針的話,陷入了沉寂當中,後子針似乎說的很對,這就好像是人的理想,人的激情,在吃飯麵前算得了什麽呢?

    從古到今,從中到外,人活著其實本質都是一樣,都是隻有一個奮鬥方向:活著,更舒服的活著!

    呂荼在自己腦海裏給了一個總結,用的字是舒服而不是好,因為舒服的初心不一定是善,而好一定是帶著善的初心。

    “所以駟車庶長,您明明可以得到君位卻放棄君位的爭奪,原因也是在此吧?”呂荼突然道。

    後子針聞言身體一顫,仰天哈哈大笑:“公子所言不錯,既然權利隻是為了獲得財貨的手段,那e既然現在能用更安全更舒服的方法得到財貨,e為何還要整日裏戰戰兢兢提心吊膽的去追逐權利呢?”

    呂荼聞言不語,他心中思考著後子針說的那句話:權利是獲得財貨的手段?

    兵車繼續前行著,哢嚓哢嚓,轟隆轟隆。

    (還記得第一次關於財貨的論戰嗎,詳情參見第117章)

    一行人入住在了後子針的府中,按常理講後子針作為秦國的三把手,府邸建的應該是三把手的規製,可是呂荼看到的卻不是三把手的規製而是王侯的規製。

    對於後子針這種違反禮儀的行為,呂荼並沒有多說什麽,因為他心裏清楚,後子針的嫡親兄長贏(趙)石,也即是當今秦國國君贏(趙)籍的父親秦景公,他生前可是連天子墓都敢自己私造的人,所以作為秦景公的一母同胞的弟弟後子針有這種違反規製住房倒也可以理解。

    走進後子針的殿宇,向來謙謙君子的顏刻差點破口大罵後子針,朱紅色與青灰色那是隨便人能用的漆色嗎,還有這台階數量,頂梁的木柱,甚至是那燈盞,總之在後子針的府上違背周禮規製的太多了!

    顏刻被張孟談強壓住,讓他不要多言,顏刻也知道現在自己一行人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隻能臉色鐵青的看了後子針一眼然後頭一擰,一副不願與其共伍的樣子。

    後子針有些尷尬,隻是下一刹那,他又笑了起來,帶著眾人進入了他們的休息之地。

    招待呂荼的宴會是第二天舉行的,少梁邑有臉有麵的人都來了,當然後子針沒有說設此宴的目的。

    一時間後子針府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後子針雖身份高貴但為人一點不拿架子,他親自帶著門客到門外迎接前來的客人。

    呂荼也要出門去迎,但後子針怎麽可能讓呂荼去呢?

    要知道呂荼是齊國人,是齊國的公子,而齊國又和秦國在這十來年已經幹過了兩仗,不知道多少秦人死在了齊國人的手裏,萬一又一個要找呂荼報仇的子虎出現,那事情就不好整了。

    所以鑒於此,後子針讓心腹門人一邊暗下保護好呂荼的安全,一麵自己親自過眼那些來賓,防止意外發生。

    子虎帶著禮物來到了後子針的府上,他對著後子針拱手行禮,便氣呼呼的走進了府內。

    後子針見子虎那種表情沒有擔憂反而心裏踏實了,他了解子虎的為人,要是子虎笑嘻嘻的來赴宴,他就可以斷定子虎一定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陰謀,如今子虎表裏如一,他便放心了。

    越來越多的賓客被後子針迎進府內,此時後子針府的後園,道路皆是被布絹覆蓋,看的那些賓客們是目瞪口呆,嘖嘖稱歎。

    眾人在後子針門客的引領下分坐兩邊,那蒲團是十分的柔軟一看不知道用了多少來自南方楚國的織錦,那案桌是齊國生產出來的供桌,酒器是上好的金子(銅)做的,筷箸的頭部皆是用鎰(這個是真金非銅)包裹,至於案桌左邊那一方盒內,則是白乎乎很薄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