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怪哉蟲,三訪九裏桑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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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鯽魚?

    此話一出,那些本來還有疑惑明明甘蠅也射中了魚為何卻說自己輸了的,此時全都恍然,鯽魚生活在水底,而草魚卻生活在水的中上層,論射中的難度,當然是鯽魚最難射中了。

    悠悠碧波,竟然射中了水底的魚,天啊,這根本不是射藝是天神之術!

    呂荼扭頭看了甘蠅一眼,拉起他笑了笑道:“甘義士,聽聞你不僅是箭癡更是蟲癡,荼倒是也好這點小玩意,不知你可願隨我去看看?”

    甘蠅聞言大喜,隨著呂荼而去,光著膀子的秦人們紛紛為其讓開一條路。

    看到他們離去,後子針伸出豬蹄手讓眾人散去。

    護城河兩岸人漸漸都散去了,隻剩下後子針和閉著眼還在流淚的子虎。

    後子針看著子虎長歎一聲:“子虎君,這個世間若是每個人都按照自己的信念去作戰,e想這天下就永遠沒有和平了!”

    說到這他又沉聲道:“這是君侯的大事,秦國的大事,e們的恩怨必須為它讓路”。

    言罷,後子針離去了。

    子虎聞言,過了很久之後才睜開眼睛,他看著安穩如巨龜的少梁城,看著護城河,把上衣穿好,舉步往城內走去。

    呂荼很高興,他和甘蠅很談的來,甘蠅也很高興,因為他發現那個傳聞的公子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二人從箭藝之道談論到各種昆蟲,甘蠅突然想到了什麽一陣疾風的向外跑去。

    留下目瞪口呆的呂荼看著甘蠅的背影不知發生了何事,不一會兒甘蠅滿頭大汗的急走了進來,隻見他手裏拿著一個竹筒,小心翼翼的。

    呂荼好奇,忙問那裏麵藏著什麽,甘蠅嘿嘿一笑,沒有回答,而是慢慢打開了竹筒。

    呂荼細眼一看,隻見竹筒裏有一隻奇怪的蟲子,它滿身赤紅,有雙翼,但雙翼短小,耳朵鼻子眼睛皆有,腹下爪子如同皮皮蝦的,總之相貌很奇怪。

    “這是什麽蟲子?”呂荼疑惑,無論在這個時代還是在那個時代他各種各樣的昆蟲和標本都見過,隻是從未有見過眼前的這個。

    甘蠅道:“e不知,這是e無聊在桑樹上發呆凝望時偶然發現之物,e也問過很多長者和智者,他們也沒有什麽見解。”

    呂荼聞言把那竹筒遞給了張孟談等人,讓他們觀看是否有見解,可是輪了一圈眾人皆是搖頭。

    呂荼無奈隻能帶著那蟲子往光線較強的地方走去,然後仔細觀察起來,隱約覺得這個蟲子和古籍上記載的一件怪事有些相似,但他不敢肯定,於是道:“甘義士,荼倒是有個揣測,但不敢肯定,可否讓荼一試?”

    甘蠅自是沒有拒絕,呂荼見狀問張孟談要了些酒,然後往竹筒裏傾倒。

    甘蠅先是一愣接著眼睛盯著那竹筒,隻見那蟲子在酒倒進去後的不一會兒,蟲子消失了,這讓甘蠅大吃一驚。

    呂荼見蟲子溶蝕在酒水裏哈哈大笑起來:“甘義士,荼現在已經知道此蟲為何物了?”

    甘蠅聞言從驚愕中清醒過來欣喜的一把抓住呂荼的手道:“何物,公子,那蟲子為何物?”

    呂荼笑道:“此為怪哉蟲,相傳是上天為警示天下國主們莫要以個人的喜好厭惡而獎賞懲罰於人,並留下咒言道,偏私不滅,此蟲不死。”

    呂荼的話讓甘蠅感到吃驚不已,他沒有想到自己偶然間抓到的蟲子還有如此的說法。

    廳內,跪座著的張孟談,釁蚡黃,高強,尹鐸,籍秦,成連,羊舌食我,公明儀等人聽到呂荼的話後,皆是若有所思。

    呂荼把眾人的表情盡收眼底,心中暗歎:當年自己偶然看到《太平廣記》中關於東方朔用怪哉蟲的出現來勸諫漢武帝的趣事,沒想到今日倒是用到了。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呂荼親自送走甘蠅到門外,並送了他一匹馬,甘蠅拒絕了,他背著大弓拿著酒葫蘆瀟灑離去。

    呂荼很是不舍,他翹首望著一直望到看不見甘蠅的背影。

    釁蚡黃看到自家公子模樣上前一步道:“公子,您既然喜歡甘蠅這個人才,為何不召籠到麾下呢?”

    其他人點頭稱是,籍秦更是道:“公子,論拳腳功夫我籍秦能打十個甘蠅,可是論箭術甘蠅勝我千倍,今公子遊覽諸國所遇到的危險會越來越多,能有一個箭術高手陪伴,我想可以防備那些欲用箭術刺殺您的人”。

    此話一出,呂荼動心了:“荼是愛甘蠅,覺得與他在箭術上和癡蟲上惺惺相惜,隻是他畢竟是秦候所封的第一箭士。”

    說到這裏,呂荼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甘蠅是位義士,他的名號是秦侯所封的,若讓他效忠自己母國的敵人,那可能嗎?

    張孟談聞言捋著胡須笑了:“公子,您不是曾經說,若連汗水都不舍得流,那又有什麽資格談成功呢?”

    “今公子不嚐試,怎麽知道不會成功?”

    呂荼聽罷眼前一亮,接著環顧眾人哈哈大笑起來,看來自己是謹慎過頭了。

    乘著後子針為呂荼準備行當去秦都的功夫,呂荼接連三天去了九裏桑園拜訪了甘蠅,隻是前兩天皆沒有見到甘蠅的身影,他們一直等到夕陽快落山的時候才悻悻而回。

    今日是第三天,呂荼帶著張孟談釁蚡黃籍秦等人又來了九裏桑園。

    籍秦是有些怒的,按常理講甘蠅是不可能沒有在家的,除非他是故意躲著。

    “公子,明日我們就要離開少梁邑,今日我想那甘蠅定然還沒有在家,不如現在回去吧?”籍秦看見甘蠅家的柴門關著,心裏火氣一下子上來了。

    呂荼見籍秦滿臉的烏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們兩日都來了,也不多欠這一日,走,進去看看”。

    言罷,呂荼先在門外自報家門一番,然後見裏麵沒有動靜,方才推門而進。

    院子裏種滿了桑樹,最顯眼的是茅草屋邊那一棵合抱之粗的桑樹,青鬱而極富生命力。

    呂荼感歎道:“這一棵老樹讓荼想起了昔日自己與申徒先生那一場關於命運的辯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