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西市,呂荼相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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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荼當然知道這個濃眉大眼的義渠人是什麽意思,他這是要自己給他個說法,否則他定與自己不死不休。

    呂荼沒有急著回答,他先讓張孟談等人把佩劍收鞘,然後慢騰騰走到那匹馬麵前,二話沒說,翻身跳到馬匹的身上,那馬匹隻是反抗了兩下便溫順的如同哈巴狗,任憑呂荼騎乘。

    呂荼的動作極其的嫻熟快速,讓眾人看的是目瞪口呆,那幫賣牛馬的義渠人更是吃驚不已,要知道馴服一匹馬可是所需要的氣力不少,更何況眼前的這瘦弱青年明顯是貴族的大戶出身,怎麽可能有如此大的氣力呢?

    “一匹上好的千裏馬,除了外在要有千裏馬的體型之外還要有它的內在,你聽,這馬在漫步間,馬蹄聲低沉非三三鏗鏘之聲”呂荼的此話一落,不少的行家皆是竊竊私語起來。

    “這位君子所言不錯,千裏馬的馬蹄聲應該是鏗鏘而有力,不是這匹馬的低沉”不少秦人叫喊著,顯然很讚同呂荼的看法。

    眼前的那位濃眉大眼義渠漢子的手下見聞皆是眉頭一皺,想反駁又無法反駁,臉色可謂是精彩至極。

    為首的義渠漢子卻是沒有神色上的任何變化,他繼續等待著,就像是匍匐在亂石後麵的猛虎狼王一樣。

    呂荼騎在大馬上又跑了一圈,接著pia的一聲,馬鞭抽打在馬屁股上,那馬立即嘶鳴了一聲。

    呂荼用自己的力量控製住了馬匹的奔跑接著道:“真正的千裏馬,馬聲嘶叫如雷轟鳴,而這匹馬卻是氣息不足,孱弱蚊蠅,實為徒有其表的糟馬”。

    這話一出,眾人更是哄然,他們紛紛交談著,就在這時一名白發蒼蒼的老人從圍觀的人群中走了出來道:“這位君子所言不錯,以e從事相馬四十年的經驗來看,這的確是一匹華而不實,虛有其表的,糟馬”。

    不少秦人和經常來此地交換購買牛馬奴隸的人見到那白發蒼蒼者的麵目後皆是大吃一驚,更是有人直接驚叫了起來:“是孫伯樂的四世孫,孫犁,竟然是他,是他,e的天哪,他不是已經去了楚國了嗎?”

    那白發蒼蒼者正是那秦穆公時期被譽為伯樂的孫陽之四世孫,孫犁。

    見這個相馬世家的老手都定了音,這下沒有人再有疑問了。

    呂荼聽到圍觀的秦人稱呼眼前的老者為孫陽的四世孫孫犁,大驚失色,感情這位主就是被譽為伯樂的後人。

    伯樂是天上的星宿,不是人,那孫陽被人譽為伯樂而已,如同宋江被稱呼及時雨一樣,及時雨卻不是宋江。

    “後學末進,呂荼拜見孫老先生”呂荼急忙跳下馬整理衣冠,然後鄭重的對老者一揖。

    “公子速起”孫犁聽到呂荼自報家門後,先是身體一震,接著立馬醒悟開來,把呂荼扶起。

    “什麽,他就是公子荼?”

    “e類個娘來,本來見到孫老君子已經是破天荒了,沒想到連那個傳聞天下的公子荼也見到了,當真是不虛今日之行”

    此時圍觀的眾人立馬炸開了鍋,他們完全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不期而遇。

    那幫賣牛馬的義渠人也是驚愕,嘴巴裏能塞個鴨蛋,顯然他們雖是居於邊陲之地但對呂荼的名聲也聽過的。

    為首的濃眉義渠大漢醒悟開來,突然哈哈大笑,上前一掌拍在呂荼的胸膛,呂荼隻顧得與孫犁說話,完全的沒防備,這一擊打的呂荼差點呲牙咧嘴。

    濃眉義渠大漢見呂荼承受了自己的一擊,加上先前呂荼禦馬相馬的功夫,讓他很是佩服,他大喜道:“尊貴公子,沒想到你就是昆侖神賜予這世間的聖人,在e門義渠可是流傳著不少你的傳聞,今日見了,才方知那些傳聞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可笑的”。

    說著義渠大漢竟然拉著呂荼的手在眾人麵前親吻起來,呂荼著實嚇著了,難道義渠除了火葬製度,蒸包製度,還有這西方式的親吻手禮?

    不應該啊,自己的祖輩和他們一樣都來自於昆侖一脈,不可能啊!

    呂荼思維陷入糾結當中,那個為首的義渠漢子見狀親吻之後便給呂荼一個擁抱,屬於勇士之間相互欽佩的那種擁抱。

    圍觀的秦人似乎對此並沒有意外,但呂荼身後的那幫門客們卻是如同吃了幾斤蒼蠅,臉色精彩至極。

    “荼公子,在秦國,不少人都說你是娘們,可是e們義渠人卻始終不信,e們一直堅信,一個能違背禮製創造單人騎兵,帶領大軍攻伐鬼楚的少年,怎麽可能是娘們?”

    那個濃眉大眼的義渠人很是自豪與肯定的道。

    “今日,e們遇到你,尊貴的公子,看到你兩下就製服了這匹沒有被閹割的戰馬,e們更加確定你是個勇士,是個真正昆侖神賜予這世間的勇士”

    “e們義渠王曾經說,一個真正的勇士,他不是無情的,他是含著眼淚去做偉大的事,就像那蒼狼王一樣,在血腥的廝殺之後,總會在月明之夜痛哭的嗷嗷嚎叫……”

    那個義渠人越說越興奮,他身後的那幫追隨他的人也是時不時的高聲附和,雖然那附和聲有時是義渠語。

    呂荼對於這些話完全沒有聽進去,他一直陷入自己的思考回憶當中,因為他想起了後世他在甘肅見過的一輛出土文物。

    那出土文物不是別的,正是他在未離世之前所見到的共和國時期出土的最豪華兵車。

    而兵車的主人就是義渠人。

    為什麽想起這個呢?

    因為兵車上的飾紋,哦準確的說兵車上的部分飾紋和古兩河流域的人們所愛的飾紋相似度很大。

    如今再聯想到親吻禮,呂荼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那種感覺很痛苦就像是一直堅信這是自己的根卻突然發現有可能不是,身體與精神都是眩暈的。

    他長籲了一口氣,把自己的那個原來自己的種族可能真是從兩河流域遷來到昆侖山的揣測給淹沒掉。

    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我們要珍惜現在,把握現在,在這片土地上,創造出獨立的文化身份認同。

    呂荼的民族觀一下子雄闊了,他相信這次來秦就算達不到戰略上的目的,但這一條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