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蠢貨的力量永遠不可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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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荼這時繼續道:“諸侯玄端以祭,裨冕以朝,皮弁以聽朔於大廟,朝服以日視朝於內朝。朝,辨色始入,君日出而視之,退適路寢聽政,使人視大夫。大夫退,然後適小寢,釋服。又朝服以食,特牲三俎,祭肺。夕深衣,祭牢肉,朔月少牢,五俎四簋,子卯,稷食菜羹,夫人與君同庖。君無故不殺牛,大夫無故不殺羊,士無故不殺犬豕。君子遠庖廚,凡有血氣之類,弗身踐也。”

    這段搖頭晃腦的話,頓時把眾人唬住了,董梧也是沉吟不語,偏堂內的巫狐庸和太和公聽著是震驚不已。

    呂荼很是滿意眼前眾人的表情,暗道,看來後世自己熟讀漢朝人編纂的先秦古籍《禮記》還是有好處的。

    “從這段話,可以看出,周公也是讚成君子進廚房的,隻是反對無故而已”

    呂荼言罷故意的瞥了一眼“太和公”,“太和公”很尷尬的笑了笑,又想欲言,呂荼搶斷道:“太和公想必也聽說過夫子講君子要為民吧?”

    董梧聽到呂荼如此說,不由笑了,他似乎抓住了呂荼話語中的把柄,他道:“為民?嗬嗬,孔丘那家夥說過此話嗎?若說過,也一定是為‘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吧!”

    董梧說到最後為字時故意的陰陽怪氣。

    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孔丘倒是真說過這話,而且是原創。

    呂荼一聽心下知道眼前這位太和公用此句是為了諷刺孔丘講君子之道,其實無非是為了上等食祿罷了。

    對此呂荼也不否認,當然更也不肯定,他隻是道:“君有仁政,萬民生泰。”

    “仁政是什麽?”

    “荼幼小的時候問過夫子,夫子告訴荼,以前他認為仁政就是蒼天布撒大地的德,可是後來一切都改變了”

    “那年半路上,高柴攔車,欲向他求學”

    “他看到高柴相貌第一感覺是不塑之木材,本不願接受他,但是仲由的關係,讓他不得不再向高柴提問了一句,以做他最後的決斷,他問高柴:你向我求學的目的是什麽?”

    “高柴道:夫子,我命運如斯,又長成這樣,若沒有學問,我還有什麽足可以讓我未來的日子裏供我吃飽飯呢?”

    “那時夫子被這句話觸動,他說這世道真是反了,壞了,學問什麽時候變成了讓人吃飽飯的手段?”

    “吃飽飯不應該是很自然的事情嗎,就像春天來了,萬物就會複蘇,就像有了河,便有了魚”

    “荼那時小,不太明白,可是後來隨著荼閱曆的增長,荼覺悟了,荼明白了”

    “仁政是什麽?仁政就是剛開始時要讓士人吃飽飯,征程中讓士人吃好飯!”

    “夫子不講吃飽飯,而講讓人吃好飯,這難道還有錯嗎?”呂荼說完這一句話,眼中不由閃出了淚花。

    他想到後世那些張口閉口就說孔老二誤華夏兩千年的人,就是忍不住的憤怒與悲傷。

    誤?誤尼瑪蛋!

    看過儒家經典嗎?

    夫子哪一句話誤了華夏?

    說孔夫子是篡改曆史第一人的,你們眼睛瞎了嗎?

    孔夫子述而不作,知道是什麽意思嗎?

    就連反儒鬥士曹雪芹都說:天下間除了四書五經之外,杜撰的多了!

    難道你們比曆代的賢人智者還要覺悟?

    否定夫子,何嚐不是再否定華夏史,否定華夏文化啊!

    沒有華夏文化,那我們的文化屬性是什麽?

    教堂的子民嗎?

    不!我們是祠堂的子民。

    祠堂啊!

    華夏大地還有幾處祠堂啊?

    好不容易有人祭祖,立馬有人說搞封建迷信,浪費人力物力。

    更有甚者,吵吵嚷嚷著連清明都要廢除,因為它汙染環境,而且容易造成火災。

    汙染環境?造成火災?

    汙染你兒子,火災你兒子!

    你們少去幾次酒吧和少去幾次ktv也把這些汙染和火災彌補了。

    一幫隻會人雲亦雲的蠢貨,是何等的愚昧無知。

    此時院內眾人,無不癡呆,呂荼的字語,呂荼的表情,呂荼的話中的情感,每一個微小都那麽的動容。

    特別是說“仁政是什麽?仁政就是剛開始時要讓士人吃飽飯,征程中讓士人吃好飯!”這句話,引起了他們的心裏共鳴,他們眼神灼灼的看著呂荼,左邱明更是趕忙從袖筒中拿出紙筆記錄此事。

    偏堂內的太和公聽到呂荼說的話後,很是激動,他得意的看著巫狐庸,似乎與有榮焉,巫狐庸撇嘴小聲道:“得意什麽,事情還沒有結束。”

    果然白眉長長的董梧發飆了,他道:“嗬嗬,一個廚子而已還說出天大的理來了!”

    呂荼聽罷此話,頓時暴怒到了極點,他思緒顯然有些混亂,要不然的話他怎麽會忽視了一點,若眼前的這位難為自己的老者真是太和公的話,他怎麽會反冷嘲他自己?這不是有病自己找自己的虐嗎?

    “廚子?先賢伊尹是廚子嗎?有什麽資格瞧不起廚子?”

    “為政者治療的是國之病,為醫者治療的是人之病,為廚子者治療的是餓病”

    “而餓病是百病之中最可怕的病!”

    “你見過北方的災荒嗎?知道災荒之年人們饑餓的可怕嗎?”

    “你不知道!你不會知道!因為上天給了你好的生存環境。”

    “而我呂荼知道!”

    “我呂荼知道,不是因為我的富貴狹隘的我了眼界,而是因為富貴沒有遮蔽我的眼睛,是因為我呂荼親眼看到過,目睹過”

    呂荼語音鏗鏘到這兒,接著語氣裏充滿了悲傷與難過:“想必你聽過我在秦國砍甘棠樹的事吧?”

    “甘棠樹啊!那可是召公親手種植的甘棠樹,它卻被我砍了,被我呂荼砍了!”

    “你們知道我當時砍它的時候有多悲傷嗎?”

    “我呂荼是哭著砍的!”

    呂荼回憶起當年的事,淚水迷失了他的雙眼。

    那一幫圍觀的人見聞無不垂淚。

    呂荼強忍著悲傷繼續道:

    “就在前些日國相伍子胥告訴寡人,中山國和燕國由於旱災和蝗災的接連而至,士人們饑餓的都有易子而食的了!”

    “你們知道易子而食嗎?你們明白易子而食嗎?”

    呂荼越說越是激動,董梧卻是此刻很是沉默,他看著呂荼,看著他的慷概激昂,看著他的淚眼模糊,心中無比的哀歎:大災出,明君現,吳國亡局已定,天下亡局已定!

    “說的好!”就在呂荼話音剛落,真正的太和公從屋中走了出來,他眉飛色舞的高聲讚道。

    呂荼不由一愣,擦掉眼淚,暗道,這位出來的老者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