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

字數:12813   加入書籤

A+A-




    呂荼一一發布著王詔,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早已經準備好的。

    回到王宮之內,宮伯急匆匆的跑到呂荼麵前:“大王,燕姬夫人自殺了”。

    呂荼哦了一聲,沒有回頭,然後便往自己的寢宮走去了。

    “熊宜僚,命眾軍把那個地道填實了吧……”

    長安城中今夜注定徹底無眠。

    那些參與叛亂的列國“餘孽”世家們是一片血雨腥風的哀嚎。

    聽著周圍家戶當中傳來的巨大哭聲,嚎嘶聲,淒叫聲,誅殺聲,趙浣暗叫慶幸:“果然如我早言,呂賊不死,任何叛變都是自己找死。”

    “呂賊啊,你都八十有一了,為何還不死呢?”

    此刻趙浣坐在牆角抱著頭,堵著耳朵,不願再去聽鄰居家中傳來的淒淒慘慘戚戚。

    離呂荼即位天子的日子是越來越近了。

    長安城外巨大的禪讓祭祀台,已經修建好了一多半。

    周天子郟甲也已經從洛邑趕了過來。

    當然此次來長安的不止有這些人,還有很多跟隨過呂荼的老人和與呂荼有些恩怨的賢者達人。

    此刻王宮正殿之內,分左右各三列,左手以孫武為尊,右手以範蠡為尊,其後是:國範,端木賜,子淵捷,苑何忌,烏枝鳴,國書,弦施,晏圉,尹鐸,張孟談,左邱明,卜商,申徒嘉,籍秦,列禦寇,孫恩,伍修,庚桑楚,壺丘子林,孫馳,顏刻,高強,高柴,宰予,公父文伯,羊舌食我,言偃,石作蜀,鄭邦,公明儀,熊宜僚,伯牙,子服景伯,薛燭,孔伋,詹台滅明,風狸,幹將,樂大心,扁鵲,莫邪,風胡子,顏不疑,靈不緩…渾良夫,南宮適…曾乙,觀射父。

    泱泱乎近五百老者正享受著呂荼的宴請。

    公父文伯,呂荼的表弟,曾經那個未遇到呂荼前,魯國著名的紈絝,愛鬥雞賭博的少年,如今也已經蒼然老矣,他看著呂荼能走到今天他很高興,真的很高興,想當年呂荼不過是落魄逃難到他家的公子,可是如今呢,就要成為了一代天子,大齊王朝的創世人了!

    誰人能想象?

    若是自己的母親還活著,她看到如今的表哥一定會很高興吧?

    公父文伯喝著果酒很是舒爽,他行動間,手臂上依稀可以看到當年滴蠟刺的“忠孝禮儀仁忍”等青字。

    這裏麵所坐著的人,最少的也是到了五十歲,最高的已經到達九十八歲高齡。

    呂荼看著他們,心裏的親切啊!

    這些人是人,是獨立的生命存在,可更是自己的過去,過去自己的點滴,過去自己的每一步,每一個腳印,是他們每一個人組成了現在自己的輝煌與曆史。

    隻是可惜,很多人都去世了,否則,這不會是百叟宴而是千叟宴。

    呂荼眼睛有些晶瑩,他想起了自己的父親齊景公,那個被自己騎在身下當牛,結果摔掉牙齒血水呼呼的流卻還對著自己笑的父親;

    想起了晏嬰,那個總愛罵自己的矮老頭,等臨死的時候卻眼睛掉淚說癡兒啊癡兒;

    想起了孔丘,那個總是明明喜歡自己,卻總說你很刺蝟的人;

    想起了仲由,他脖頸上的那串虎牙,自己如今還一直貼身帶著;

    想起公輸班,那個圍著大樹轉圈想事情的男人;

    想起計然,那個大雪地中量樹,後來送給自己蓮葉托桃的人;

    想起……想起笑死在蜀地的東門無澤,那個曾經叫嚷嚷著牡丹牡丹愛吃柿子的肥胖小子;

    想起了盧蒲嫳,那個在在麵館中嚎哭自己的兄長的敗頂中年;

    想起公孫僑,那個月光下哄著自己睡,又在牢獄當中說,你不該來的老人;

    想起了孫書父子,想起了田穰苴,想起了三大力士公孫接,田開疆,古冶子,想起了國夏高張高鷙,想起了老子關尹喜……想起了杞梁華周,想起了莊賈杜扃公孫青,想起了伍子胥蒲餘候季紮老萊子……想起了隳蟾盜蹠郯子,想起了自己的兄長陽生,想起了……想起了梁丘據孟薑女采桑女……想起了百裏長河孟皮南宮敬叔叔孫豹敬薑……想起了衛靈公南子宣薑伯昏無人,想起了陽虎……

    過去的那些曾經幫助過自己的人,在腦海中閃現著,他們的音容就在自己的眼前,就在自己的耳旁,似乎他們還存在,就存在這殿中宴席當中和眾人嬉鬧著。

    然而呂荼知道他們已經不存在了,真的不存在了,隻是變成一段隨時可能消失的記憶。

    呂荼不知道若是這些殿中的人若是全部都離去了,故去了,他還會覺得自己生活的有意義嗎?

    沒有意義的,一定是!

    和自己有曾經過的人,都離開了,就算自己活到了天年一百二十歲又如何?

    就像是曆史上的卜商,他活到了一百三又怎樣,還不是最後孤苦的把眼都哭瞎了!

    呂荼從今日就要斷奶了,是的,他下定決心,把自小就一直堅持到現在吃奶的習慣給斷了。他不需要吃奶,他不想再擁有生機。

    他隻想和殿中的這些人一樣,自然而然的離去,自然而然的和大地融合一起。

    “諸君,孤一生被士人嗤笑,說孤的江山是哭出來的,是撒嬌賣俏騙出來的”

    “孤覺得他們說的對,又覺得他們說的不對”

    “對的是孤的確那樣,愛哭,撒嬌賣俏”

    呂荼舉杯說到這兒,眾人是轟然大笑。

    呂荼也是笑了,接著繼續道:“不對的是,他們認為孤的哭是軟弱,是逃避,是幼稚,是天真,是傻,是無知,是不成熟,可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孤的大哭是對於想改變卻改變不了的無奈,是悲憫,悲憫蒼生的苦痛,是下定決心要改變的意誌”

    “孤五歲時看到奴隸修馳道的事情,孤大哭,後來齊國頒布了解放奴隸令”

    “孤八歲時,楚國使者囊瓦來齊,欺辱先考,五百勇士悲憤自殺殉國,孤大哭,後來孤兩次伐楚,最終滅了楚國”

    “孤十三歲時,莒父之戰,杞梁戰死,隰侯重等勇士用身體為孤在火中撲出一條活路,孤大哭,後來孤殺了牟夷,滅了莒國“

    “徐國之戰時,伍老相國罵孤不成熟,孤大哭,可是盟軍數萬軍士卻回到了安土遠離了瘟疫”

    “第一次伐楚晉國聯軍在郢都大屠殺時,孤悲憤大哭,後來孤滅了三晉”

    “孟薑女哭夫,孤大哭,後來孤覺悟了,文武之用,一張一弛,要走兩步退一步,要休養生息,要繁榮百姓”

    “梁丘據去世,孤大哭……”

    ……

    呂荼講著他過去的大哭之事,每個人都靜靜的聽著。

    “這些都是孤的大哭,若這些孤的哭就是他們眼中的軟弱,逃避,幼稚,天真,傻無知,不成熟,那麽好,孤認了!”

    呂荼言罷一飲而盡樽中酒。

    酒,是的,不是醋!

    “他們說孤撒嬌賣俏,對,是的,他們說的沒錯,孤是撒嬌賣俏”

    “作為兒子向自己的父親長輩撒嬌賣俏有什麽錯?誰沒有年輕過?誰又曾心裏不住著嬌俏?“

    “老萊子,齊國的大國士,大國佬,他在八十歲的時候為了逗母親快樂,佯裝成童子,撒嬌賣俏,惹得其母……”

    ……

    “孤的母親早亡,孤沒有見過母親,你們知道一個從沒有得到過母愛的孩子會是什麽樣的嗎?”

    “他孤獨,他擔憂,他焦慮,他害怕,他痛苦!”

    “孤愛自己的父親所以孤要撒嬌賣俏,可是這並不是孤撒嬌賣俏的真正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孤怕,怕自己的父親忘了自己,忘了他作為一國之主,後宮盈滿之下,還有一個角落,有一個卑微的庶生子,正躲在牆角瑟瑟發抖”

    “孤已經失去了母親,孤不想再失去父親,你們.....懂嗎?”

    “所以孤要發瘋的撒嬌賣俏,要讓他時時刻刻都想著他那個可愛又刺人的兒子”

    “孤拚命的‘作’啊,拚命的‘作’”

    呂荼說到這兒眼睛發酸,眼淚嘩嘩直流,殿中的眾老人也都被感染的直掉淚。

    “‘作’!”

    呂荼哽咽,一把飲完樽中酒。

    “大王”

    眾老者無不痛哭流涕哽咽。

    “也有人說孤變態,為了所謂的長生,甚至違背‘倫理道德’,他們說的沒錯,孤是變態”

    酒再次被倒滿樽中。

    “孤變態,是的,孤變態,可是他們有沒有想過是什麽原因?”

    “難道孤的變態就是為了他們口中的長生嗎?”

    “孤從不認為人活著的意義就是活的時間長”

    “活的時間長,那山間的亂石活的時間更長!”

    “難道亂石的意義就比人多更高貴嗎?”

    “哦,不!孤不是為了活的時間長,是為了孤的意誌,為了孤曾經流過的淚,曾經的大哭”

    “所以孤要變態的活著,孤要把孤曾經流過的淚,曾經遭受的委屈,全部一掃而光”

    呂荼豪氣萬丈,飲盡樽中酒。

    眾人再次呼喊:“大王!”

    太子文見自家父王還要飲酒,不願再為其斟酒,呂荼瞪了他一眼,他哽咽道:“父王,不能再飲了”。

    呂荼哪管呂文,一把奪過了酒壺,太子文見狀是大哭伏地不起。

    呂荼看著他笑罵道:“怎麽文兒你也想學父親的大哭嗎?你呀,學不來!”

    說完呂荼是哈哈大笑。

    “大王您不能再飲了”眾老人也開始勸諫。

    呂荼笑道:“無妨,孤的身體孤清楚,放心吧,就這些酒,孤就算是天天這樣的酒量,再活個十年也沒問題”。

    呂荼很是自信,接著又道:“後天,孤就要成為天子了,多麽誘人的名稱,天子!”

    “你們有人將成為大齊天下當中的異性王公,你們不要因為成了王公而高興,因為孤知道當了王公的悲哀,成為了孤的悲哀”

    “孤是王,王是孤,孤王!真的很孤!”

    呂荼再次飲盡樽中酒,眾老人聞言哽咽道:“大王請收回成命,我等不想成王成公”。

    呂荼搖頭:“你們跟隨孤辛苦打下了這千萬裏江山,孤豈能是忘恩負義之徒?”

    “大王!”眾人再次啜泣呼喊。

    呂荼見狀哈哈大笑:“你們不要以為你們會像列國一樣擁有封疆之國?孤可沒有那麽慷慨”

    呂荼的話引得眾人從啜泣當中噗嗤笑了。

    呂荼繼續道:“給你們王公或者其他的封爵看著這是好事,其實是孤懶,是孤不信任孤的將來繼承者們,孤要你們你們的賢孝子孫替著孤看守好這大齊的天下!”

    這場酒宴持續到深夜方才結束。

    兩日後,朝陽如火,照射在長安城,整座城池一片祥和。

    周天子郟甲的禪讓大典開始了。一百萬人的圍觀盛典開始了。

    呂荼成為了天子,他帶著文武百官,祭祀了先祖炎帝,正了朔統,易了服色,宣布了新的典章製度。

    回到天子之宮後,呂荼發布了兩份天子之詔。

    第一份詔書,有幾點要提:第一點呂荼不願當孤,自稱為朕,號皇帝,亦可稱呼天子;第二點大齊的圖騰雖為黑旗紅底金龍,但鼠、牛、虎、兔、龍、蛇、馬、羊、猴、雞、狗、豬十二圖騰作為大齊王朝的輔佐圖騰,並鑄就在大齊皇宮的十二大天子之柱上;第三點,呂荼他的生日為大齊的新年開始。今年為鼠年。

    第二份詔書是封賞天下有功之士的:主要有,一東宮,二賢王,七國老,十三國士,二十八異性王,三十六國公,七十二呂氏王,八十一正卿,一百單八國柱,五百上將,八百世家……

    呂荼很迷信,他的封賞帶著濃密的神秘主義色彩,不過這也正應了他來的神秘,是上天送來專門改朝換代的天之子傳聞。

    大齊王朝羊年伊始,既是呂荼即位的第八個年頭,桃花開的較早,呂荼心有所感,從長安出發,去往了臨淄,路經河西學宮,帝丘學宮,曆下學宮分別講學三天,三天之內數萬弟子圍坐悉聽。

    八月,農家閑日。

    呂荼受邀曆下學宮邀請,參加了十年一度的六大學宮最後決賽的論戰,這一戰自稱是鬼穀子門人的李悝出現了,他橫掃六大學宮。

    聽著來自大齊各地的賢者誌士縱論,呂荼是越聽臉色越黑,最後氣的身體哆嗦起來了,人直接進入了論戰的決賽場上。

    “你們好,好!”

    呂荼掃視台上的那幫人,怒極反笑。

    台上眾人聽到呂荼的話,不少人以為是讚揚,紛紛得意連稱不敢。

    呂荼這下怒的差點把龍頭給扔了過去:“你們好,好你馬蛋!”

    轟!

    台上論戰的眾人被呂荼的話給震住了,所有人都不敢相信。

    他們瞪著大眼看著台中央的天子。

    “你們能耐了,以為學了點知識,能有些覺悟,就無敵了?”

    “朕看你們眼睛是瞎的,心也是瞎的!”

    “倫理道德,天下公義,那是能懷疑的嗎?”

    “能嗎?”

    “楊朱,你給朕說,能懷疑嗎?”

    “陛下”

    楊朱張口欲言。

    呂荼見楊朱一副不敢苟同不屑一顧二世祖樣子,氣的一拐杖砸了過去,楊朱頓時腦門血滋滋的往外冒。

    “父皇”

    東宮太子文見自家父皇的樣子嚇了一跳,強忍住暈血的眩暈感,他急忙去扶呂荼。

    東宮太子之所以在這,沒有在長安,是因為東宮太子主持學宮最後的論戰是大齊王朝的鐵規矩,他不得不來。

    呂荼一把推開太子文:“滾,朕還沒有老到連這點力氣還都沒有”。

    “陛下”

    眾人聞言皆是對著呂荼朝拜。

    呂荼顫巍巍的老態龍鍾走著,他邊走邊道:“難道你們不知王朝的墮落就是從懷疑一切開始的嗎?”

    “你們不知嗎?”呂荼說著眼睛淚水已經把花白的胡子給濕透了。

    “你們這是想讓我大齊墮落啊!”

    “天啊,你們的良心都是被狗吃了嗎?”

    “都是被狗吃了嗎?”呂荼說著忍不住咳嗽起來。

    他的腰更彎了,彎的就像一個“7”一樣。

    “你們混賬,混賬,混賬……”

    眾人看著那個消瘦離去的皇帝背影,不由神情大動。

    李悝更是當場站立起來,大罵楊朱。

    楊朱完全不懼李悝,言語反擊。

    這下兩派的支持者像是兩股不同方向迎來的戰車一樣對撞起來。

    口伐筆誅,鞋履亂飛。

    “文兒,朕死後,你會怎麽做?”

    太子文一時間懦懦不知如何作答。

    大齊王朝猴年新年,呂荼是在無鹽邑過的。

    就在當年采桑女的墳墓前的草廬下過的,小醜女沒有陪著他,張孟談和東門無澤也沒有陪著他,因為張孟談在羊年的時候就去世了,就和當年呂荼第一次見到張孟談的時候一樣,那是一個很好的春天,而小醜女鍾離春是在前年的夏天也離開了他。

    月兒皎皎空中懸

    觀之好似白玉盤

    又疑瑤台圓寶鏡

    高高掛在青雲端

    多謝你不離不棄仍陪伴

    遙遙相望慰孤單

    呂荼敬你一杯酒

    呂荼與你把心談

    為何那帝王美人皆不見?

    功臣名將今又在哪邊?

    人世繁華是真還是假?

    魂靈兒歸地府還是升九天?

    ......

    “采桑女,自你走後,朕,哦,不,我,你的文賓哥,再也沒有笑過”

    “沒有!”

    “那年我問端木賜他是否還記得老子留下的畫”

    “他說了兩幅,或是忘了,或者是怕我采用黃老之學治國,所以他沒有說第三幅”

    “第三幅是農籬茅舍,雞犬之聲相聞,卻老死不相往來”

    “我對端木賜說,前兩幅是我的一生,是老子為我畫地而為的牢,是我一生沒有逃走開的枷鎖”

    “可是你知道嗎?第三幅才是老子真正給我的醍醐,給我的告誡啊!”

    “然而我,終究沒有明白,沒有明白究竟,隻是在世間中來回折磨滾打,染盡桃李之花,遭受寒霜雨打!”

    “我呂荼自小殫精竭慮四處爪牙賣萌是為了啥?”

    “我呂荼周遊列國救生救難維持道義是為了啥?”

    “我呂荼爭權奪利滅國殺人奮命拚活又為了啥?”

    “哈哈……不過是為了大家的家,你我的家,雞犬相聞,自由自在,無煩無惱的生活啊!”

    “可是我真是活的愚蠢,我顛倒了自己,更是顛倒了天下!”

    “采桑女,有多少夜夢回,我夢回到那個采桑對歌的早晨,那個青草白露希,赤腳走在田埂上,嬉鬧的場景,回到了老樹石橋下,你我緬著褲腿,在溪水裏抓魚……”

    “采桑女,你在笑話我嗎?我是個騙子,我明明娶了那麽多女人,怎麽還會這樣思你,念你?”

    “我是不是很‘作’,很無情,又很花心,畢竟我娶了那麽多女人”

    “然而采桑女,我真的想你,真的念你,真的不能和你相忘,不能相忘於你啊!”

    呂荼拄著拐杖,淚眼朦朧,低頭啜泣。

    而那高空中的冷月,還是和當年一樣,那麽的不知情,那麽的高冷,那麽的成熟到荒唐!

    天地黃,秋草茫,人間多事最悲涼。

    遠望山,山是丘,扒開丘看真荒唐。

    “父親,孩兒不懂,為何祖父要和祖父的祖父葬在一塊呢?”

    “這是規矩,曆代的先君,他們死後隻能和祖父挨著埋,取名為進祖墳的意思”

    “父親,若是將來孩兒死了,是不是也要和祖父埋在一起?”

    “是的”

    “不要,我又不認識祖父,祖父也不認識我,若是我們埋在了一起,他孤單,我也孤單,那多不好!

    “父親,將來若我死,就讓我埋在你身邊可好?”

    呂荼看著埋在父親齊景公墓旁邊的呂渠之墓,眼淚是嘩嘩的往下落:“渠兒啊,父親對不起你!不過你放心,父親答應的你就一定會做到,咱們一起埋在這兒,陪著你的祖父可好?”

    呂荼衣角浸濕,接著擦淚看向了父親齊景公的墳墓。

    此刻齊景公的大墳上麵長滿了枯黃瘦長的稗草,密密麻麻的。

    呂荼扔下拐杖,撲騰一聲跪下,如同一隻老龜一樣爬在墳丘上,開始用枯瘦的手拔起草來,邊拔還邊唱起了,當年他騎在父親齊景公身上時,所唱的兒歌:

    “牛兒,牛兒,快跑跑,待會兒寶寶給吃草.....”

    隻是時光輪轉,當年甜蜜,如今滄桑,當年幸福,如今悲涼。

    或許這就是無論怎麽臆想都無法改變的真實生活吧!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 手機版閱讀網址:m.101novel.com(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