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章 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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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上,蘇顧一個人離開,瑞鶴還是有點擔心的,她努力伸長脖子張望。

    一旦發現自己和大家走散,迷路了,姐姐會好好地在原地等待,但是等她發現自己迷路時,還不知道走到哪裏去了。

    突然有點擔心,提督會不會又一次消失不見,好像是以前那樣,讓大家苦找、苦等。當然知道肯定不會,可能看得出來,他是真心愛著大家,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問題他會不會也像是姐姐那麽迷路,或者遇到危險?

    “錢。”

    空想踮著腳張開手,幾枚硬幣安靜地躺在她的手心。

    脖子上麵掛著白毛巾的老板收了錢,把一條條炭烤秋刀魚遞給一眾小蘿莉,其中小宅一個人拿了三條秋刀魚,她走到瑞鶴的身邊,把一根秋刀魚遞上去,問:“瑞鶴姐姐,提督呢?”

    “他有點事,離開了,我們自己玩。”瑞鶴接過小宅遞來的秋刀魚,突然想,好像沒有人注意到姐姐翔鶴也不見了。

    “你們在這裏等我一下。”瑞鶴咬了一口秋刀魚,沒有吃出滋味,她還是放心不下,準備回去看看。

    “額……”瑞鶴往回走,走過一家賣伴手禮的商店,站在商店門口的台階上麵看到了蘇顧和翔鶴,隻見兩個人的手牽在一起,正在往這邊走。盡管不是十指相扣,很不錯了。

    確認沒有問題,徹底放心下來,瑞鶴趕緊往回走,嚷嚷起來:“小宅、空想……還有嵐,你想去哪裏,給我回來。我們要走了,我們去玩套圈圈的遊戲,大獎是超大號的玩偶哦。”

    走過街道,又走了一會兒,小宅說:“沒有啊。”

    “怎麽沒有,我明明看見的,眼花了?”瑞鶴抓了抓頭發,她的表演像模像樣,好像確有其事,她又張望一下,“那裏,我們去玩那一個吧,用軟木塞槍射擊獎品,隻要擊倒了就拿走獎品。”

    當蘇顧帶著翔鶴回來,隻見小攤前麵站著一對情侶,因為小攤老板拿著扇子扇火,煙由此飄過來,捂著口鼻躲開,不見少女留著俏麗短發,穿著點綴了許多花朵的青色浴衣,還有吵吵鬧鬧不停的小蘿莉。

    蘇顧說:“不見了。”

    “肯定是跑了。”蘇顧已經把手鬆開,翔鶴感覺手心浸出了汗水,舒展一下手掌,她斷言。

    很早以前,約好一起去挑選婚紗,一句“我有事走了,你們看著辦吧”一陣小跑消失在轉角,把自己留給提督,那是第一次,往後類似的事情時有發生,讓人感到頭痛又無奈。

    的確有點在意啦,當初不拒絕戒指就好了,事後又不好開口,無論如何並不是非要成為婚艦不可,做不做婚艦沒什麽大不了,隻要可以每天看到提督,陪在他的身邊就好了。

    蘇顧作為知情人:“瑞鶴想要給我們創造機會……”

    翔鶴說:“不知道和她說過多少遍了,還來這一套,這個笨蛋妹妹。”

    “好妹妹……”蘇顧說著,他突然笑起來。

    翔鶴問:“提督你突然笑什麽?”

    “其實這一次煙火大會,瑞鶴早就找到我……”蘇顧說,“嗯,翔鶴你知道她為了你,願意付出什麽代價嗎?”

    “我不知道……反正,肯定又是那些亂七八糟的。”親密無間的兩姐妹,平時無話不談。瑞鶴有給翔鶴說過,成為婚艦、人妻是一種什麽體驗。翔鶴想到了什麽,臉上不由自主泛起一絲紅暈。

    翔鶴小聲說:“提督真是色狼。”

    “是瑞鶴,不關我的事情……”蘇顧說,“我無辜。”

    翔鶴說:“我不信,提督就是。”

    “好吧,是。”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孩子跑跑跳跳的吵鬧聲、行人的說話聲、小攤販的吆喝聲,人聲鼎沸。由於事先把設卡攔住車輛,鳴笛聲是沒有了。街道邊的河沒有設卡,有竹排、烏篷船、遊艇、遊輪,汽笛聲不少。

    盡管是夏天,天黑得晚,到這個點,天色也完全黑下來了。路燈像是倒扣的茶杯,灑下鵝黃色的光,懸掛在樓上、藏在樹中、擺在路邊紅的綠的黃的霓虹早就亮起來。

    蘇顧從懷中掏出懷表,看看時間:“七點半,還有半個小時。”

    川秀的煙火大會從八點開始,一直持續到九點結束,這麽多年從來沒有變過。

    隻要願意,鎮守府可以通過影響力,輕鬆得到一些有利於觀賞煙火大會的位置,河邊的餐廳、高樓或者遊輪,可是那樣沒有意思。肯定有人在河堤邊占好位置,擺上墊子又放好零食,等到時間隻要過去就好了,蘇顧看向翔鶴:“我們走走?”

    “嗯。”

    “不要又走丟了。”蘇顧再一次,朝著翔鶴伸出手。

    翔鶴遲疑著,把手放在蘇顧的手上。

    蘇顧說:“走了。”

    翔鶴下意識咬了咬嘴唇,作為路癡實在分不清楚東南西北,隻要在人多熱鬧的地方,經常迷路,妹妹瑞鶴每一次抱怨之後便像是今天這樣拉起自己的手,這一次感覺完全不同呢。

    一邊走,兩人隨意聊天。

    “說真的,我一直想不通,翔鶴為什麽是路癡呢?”

    翔鶴說:“我也不知道。”

    “在曆史上,翔鶴號航空母艦沒有出現迷路的情況吧,比如說想去這裏,最後跑到了那裏。”蘇顧好好想了想,沒有一點印象,印象最深的就是“珊瑚島隻有一個太太”。

    “戰艦是戰艦,艦娘是艦娘,不一樣啦……提督似乎特別執著曆史。”翔鶴說,“我是路癡沒有錯,這是我。我聽說有別的翔鶴號,她不是路癡,倒是計算白癡,稍微複雜一點的算術題要算好久。”

    “曆史還是有點講究的。”蘇顧說,“作為受害擔當,有不是倒黴蛋,好運的翔鶴嗎?”

    “有啊。”翔鶴說,“我就是。”

    “你?”蘇顧說,“比胡德、扶桑姐妹、陸奧和信濃什麽的好一點,剪刀石頭布連輸十次,鬥地主沒有一張花牌,剛剛在樓頂晾好被子,天就陰下來,這種事情太多了。”

    翔鶴說:“能夠遇到提督,翔鶴還不夠幸運嗎?”

    “翔鶴什麽時候那麽會說話了?”蘇顧說,“你撩我,你要負責。”

    翔鶴淺笑。

    蘇顧謙虛:“遇到我這麽一個糟糕提督,倒黴才是。”

    翔鶴說:“提督不是糟糕提督。”

    “對,高大帥氣又溫柔,天下第一的提督。”蘇顧一本正經點頭。

    翔鶴說:“提督又開始了。”

    蘇顧隨口說:“我聽瑞鶴說,翔鶴經常迷路,經常遇到有人糾纏不清。”

    “所以說運氣不好啦。”

    “不是運氣不好,誰叫翔鶴那麽漂亮又可愛。”蘇顧轉頭看翔鶴,合適的浴衣搭配盤發,邁著小碎步,他的本意自然是誇獎翔鶴的魅力,好像有點責怪受害者的味道在裏麵。

    好在翔鶴沒有在意:“沒有啦。”

    “瑞鶴還說,每一次都要她為你解圍,一陣帥氣的下勾拳、漂亮的肘擊,還有淩厲的鞭腿。”

    翔鶴說:“武鬥派的妹妹。”

    蘇顧打小報告:“暴力女,我被她打過好幾次了。”

    翔鶴說:“肯定是提督先欺負瑞鶴的。”

    “沒有,我哪裏敢欺負她。”蘇顧說,“果然是姐姐,這麽偏向妹妹。”

    “我是幫理不幫親。”

    “是不是真的?”蘇顧又想起來,“我聽瑞鶴說過一次,翔鶴以前用箭矢把人的手掌捅穿了。”

    翔鶴說:“因為那個人想要對我動手動腳。”

    蘇顧承認,溫柔、賢淑的翔鶴絕不軟弱,從她平時搭弓射箭的動作來看,也有著鐵血的一麵。

    繼續走著,蘇顧突然停下來腳步,猛地回過頭:“翔鶴,你發現了嗎?好像有人跟著我們。”

    翔鶴說:“瑞鶴?”

    瑞鶴是慣犯,第一嫌疑。

    “應該不是吧。”蘇顧說,“瑞鶴帶著那一群麻煩的小家夥……好像她也可以托付別人的。”

    發現端倪,有了戒心,真不是問題。

    找準機會,蘇顧一個突然轉頭,他沒有看到瑞鶴,發現抱著相機鬼鬼祟祟的萊比錫,帶著相機是為了拍下盛大的煙火大會,沒想到如今成為狗仔隊,兩個人對視一眼後,朝著她做了一個威脅的手勢——膽敢繼續跟著,不要怪我事後不客氣。

    翔鶴回過頭,已經看不到人了,她問:“誰?”

    蘇顧說:“還有誰,萊比錫。”

    蘇顧是發現了萊比錫,他不知道的還有許多……

    “姐姐,你看姐夫。”

    一身無袖連衣裙,亭亭玉立站在河堤上麵薩拉托加抱著列克星敦的手臂,抱怨道:“一下子沒看到,好一個偷腥貓……”

    “我去和他們打一個招呼。”薩拉托加心想,不知道兩個人會不會尷尬,一定很有趣。

    列克星敦拉住妹妹,搖搖頭。

    “興登堡不要動。”

    密蘇裏幫興登堡戴上麵具,又拿起一個草帽扣在她的頭上,最後捏著下巴點點頭:“嗯嗯嗯,果然很傻。”

    “密、蘇、裏!”興登堡一字一頓,摘下草帽往密蘇裏的腦袋上麵用心一按。

    論眼尖還是威斯康星,平時在鎮守府就是,不管蘇顧和誰在一起,陪著獨角獸坐在秘密花園,還是揉聖地亞哥可愛的臉蛋,調戲餃子埃塞克斯……她全部都知道。

    以前白頭鷹貝爾麥坎飛在天上俯瞰鎮守府,那還罷了。後麵它遭到製裁,不管誰求情都沒有用處,隻允許在鎮守府外麵的天空飛,否則關禁閉關進小黑籠子裏麵。

    蘇顧不止一次懷疑,威斯康星是不是整天站在燈塔上麵拿著望遠鏡,關注著鎮守府發生的一舉一動。可是燈塔的話,自己經常去,和海倫娜、陸奧、科羅拉多,從來沒有遇見她。

    “姐,我看見你老公和翔鶴牽著手。”

    “牽就牽吧。”密蘇裏以欺負興登堡為了,她隻是往街道看了一眼,不置可否。說到底,她的心理預期,某人至少五十個婚艦。不,除開婚了要進憲兵隊的小蘿莉和幼女,絕對統統拿下。

    聞著路邊攤傳來一陣陣香味,蘇顧其實也是一個吃貨,他問:“翔鶴要吃點東西嗎?”

    翔鶴搖搖頭拒絕。

    老人推著三輪車,上麵放著改裝過的大油桶,蘇顧買來烤紅薯,分了一半給翔鶴。

    這一次翔鶴沒有拒絕,好好接過。

    蘇顧正撕著紅薯皮,他突然說:“我發現赤城和加賀了。”

    翔鶴問:“她們在哪裏?”

    “那裏,她們在那裏吃回轉壽司。”蘇顧指向路邊的小店,赤城坐在櫃台邊,壽司一個接著一個,加賀的手邊放著幾瓶清酒。

    翔鶴應了一聲,突然擔心起來,原因無他。

    蘇顧沒有讓翔鶴失望,他說道:“不管她們,不要打攪她們,隨她們吃吧,吃撐加喝。”

    兩個人繼續走,沿著街道一整排的小攤,琳琅滿目的商品,麵具、折扇、香薰蠟燭、各種手工飾品還有陶瓷品,蘇顧陪著翔鶴挑選,意外又不意外,遇到嘴巴會說的售貨員。

    “先生,你的太太真漂亮。”

    準備看煙花的人早就坐滿了河堤,盤著腿的男人,跪坐在墊子上麵扇著扇的女子,蘇顧這時想起掏出懷表。

    翔鶴問時間。

    蘇顧沒有回答,他麵向翔鶴背對著河,舉起手,頓了頓,一根根手指依次放下:“十、九、八……”

    八點,第一發煙花“嗖”的一聲準時劃破夜空,又隨著“嘭”的一聲炸開,好像金菊綻放,然後分裂成無數小小的光點灑下,緊接著更多的煙火射向天空,照亮了夜空,火樹銀花不夜天。

    翔鶴沒有看煙花,她看著蘇顧,煙火是背景。

    蘇顧看著翔鶴,當真漂亮的大美女,露出一絲微笑牽起她的手。

    木屐踩在地上發出“噠噠噠——”的聲音,翔鶴由蘇顧拉著手往河邊走,那裏是更好的煙花觀賞地點。

    河邊,兩個人並排站在一起。

    煙火持續不斷,歡呼聲、讚歎聲、煙火爆炸聲中,真好啊,煙火的盛夏,有喜歡的人牽著自己的手,翔鶴望著蘇顧的側臉。

    “提督……”

    “真的……”

    “好……”

    “喜歡你啊……”

    翔鶴突然發現蘇顧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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