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教我如何不想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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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痛!

    男人的心痛!

    明明心裏有苦卻隻能悶著、藏著,任思念的熱油烹著自己的心。

    明明心裏很痛卻得忍住不哭,任無言的酸楚挖掘出記憶深處她的好,於是心變得更痛。

    石心這才知道什麽叫做失去、什麽叫做相思、什麽叫做刻骨銘心的愛、什麽叫做肝腸寸斷的痛。

    他原本以為忘記一個人並不是件很難的事,可隻有在嚐試了之後他才明白這是件他一輩子都做不成的事。

    “你是個無畏的革命戰士,你應該冷酷無情、心無雜念、忘卻兒女私情,始終把組織上交給的任務放在第一位,更不能因為兒女的私情而喪失鬥誌!”作為一個參加革命多年的老紅軍戰士,石心開始用崇高的革命信念來教育自己、試圖安慰自己那顆受傷的心,“你目前最主要的任務是好好休息、養好傷、盡快破獲手裏的這個敵特案件,然後再回到你心愛的戰鬥部隊去。而不是在這裏無病呻吟、自作多情,被男歡女愛折磨得無法自己!”

    於是,石心閉上眼,努力地想進入睡眠狀態。可他一閉上眼睛,眼前便滿是穆玉露那哀怨的眼神,又哪裏睡得著?

    ……

    滬西極司菲爾路七十六號汪偽政府特工總部主任李士群的辦公室裏氣氛稍微輕鬆了點。

    李士群睨著眼注視著手下的特務王梓和龔矚,嘴角掛著些許滿意的笑容。

    這對搭檔雖然沒能抓到那個新上任的地下黨滬西特委的書記董金濤,但至少已經摸到了門路、尋到了和董金濤同居的妓女苗翠花的線索——目前可能是躲在日本租界裏——隻要找到了和董金濤同居的女人董金濤還不是手到擒來?

    對這二位的業務能力李士群一向是非常滿意的,這兩個人都很聰明,但龔矚長於謀劃而王梓長於行動,搭配在一起能揮各自的長處從而實現一加一大於二的結果。

    當然,關於王梓和龔矚的風言風語李士群已經聽到很多了,兩個長期在一起工作的搭檔之間產生某種情愫完全是可以理解的——其實李士群對此也是求之不得,隻是苦於被自己的老婆葉吉清看得太緊而難以出手——在這一點上李士群和重慶的對手軍統的戴笠不同,他比較看得開,對手下的私生活不作過多的幹涉——你們偷情也罷、姘居也好,隻要完成我交付的任務就行!而軍統的戴笠對手下的管束則要嚴苛得多,絕對不允許同事的特務之間產生任何感情糾葛,同事之間戀愛的一旦被軍統現輕則處分坐牢,嚴重的甚至會丟了性命。

    “地下黨的負責人和一個妓女在同居?”李士群的思路已經離開了王梓和龔矚的推論,腦海裏反複的跳出這個問題來,“有意思,如果王梓和龔矚的推斷沒錯的話,那麽在紀律嚴明的地下黨裏出現這麽一位與眾不同的浪蕩書記說明了什麽?”

    李士群用手指梳理著自己的頭,“這說明他的身上存在著可以被我們利用的弱點,隻要我們能找到他,再利用他的弱點把他拉過來就又能在地下黨的諜報網絡上打開一個缺口、得到一條新的、重要的情報渠道。”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已經將從未見過麵的董金濤策反過來、為己所用,嘴角不由微微的有了些笑意,“象地下黨滬西特委書記這麽關鍵的崗位,地下黨怎麽淨派些貪財好色之徒來擔任呀?上一任滬西特委的書記陳毗梅被我策反之後沒想到繼任的董金濤也是個好色的易與之輩,看來地下黨的滬西特委書記與我有緣,總能為我帶來無盡的情報和意外的驚喜!”

    在情報界,無盡的情報和意外的驚喜意味著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情報寶庫,意味著成功、名譽和顯赫的地位。

    想到這裏,李士群再也不加掩飾,得意的大笑起來,眼睛也笑得眯成了一條縫。

    根據王梓的經驗,在李士群大笑時千萬要小心,這極有可能是他動手殺人的前兆!

    所以王梓頸後的毫毛全體起立,肚子裏卻在尋思:“難道他看出什麽破綻了?為什麽笑得如此突兀呢?”

    ……

    侵華日軍的上海派遣軍總醫院的神經外科病房外的走廊裏,正當吉野少佐因為摟抱著突然昏倒的佘曼詩而春心蕩漾、魂不守舍之際,一旁的鬆島萊萊子護士及時的清醒過來。她眼見著“小流氓”吉野果然如她所料的借著攙扶佘曼詩之機吃起了佘曼詩的豆腐自然怒不可遏:“我早就知道這個吉野不是個好東西,今天居然敢當著我的麵欺負我的病人,真是太無恥了!”

    她也不管是人家吉野少佐及時趕到才幫著她扶住了搖搖欲墜的佘曼詩沒有讓佘曼詩摔倒傷上加傷,她隻想著吉野那“劣跡斑斑”的過去,以佘曼詩保護人自居的鬆島萊萊子是絕對不會讓吉野得逞的。

    “吉野少佐……”近日來鬆島萊萊子的脾氣倒是好了不少,至少這一次她並沒有暴跳如雷的衝過來對著吉野少佐大吼大叫,而是拉長了聲調用一雙爍爍的眼睛瞪著吉野,那意思似乎是在說“哎,小流氓就是小流氓,總是改不了吃豆腐的性,一有機會就跑來騷擾我的女病人。不過你也別得意得太早,這裏還有我呢!”

    以吉野之聰明伶俐當然明白鬆島萊萊子護士的意思,一看到她吉野心裏的春波便立刻平靜下來,“我……隻是過來幫忙的……你……請不要誤會……”他忙不迭地解釋起著。

    但這種事是越描越黑的,吉野越是解釋卻越是加深了鬆島萊萊子對他的成見,她冷冰冰地說道:“來吧,我來扶著她,請你去護士站再叫兩個護士拉張擔架床過來。”鬆島護士明擺著是要吉野放手,吉野又何嚐不知呢?雖然有些不情願,對鬆島萊萊子的知恩不報也頗為不滿,但他深知此時並不是脾氣的時候,他隻淡淡一笑道:“恐怕不用我去護士站叫人了……嘿嘿……他們已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