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酷刑(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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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她放下來,插竹簽!”餘愛珍看都沒看吊在那裏死人般的龔矚一眼,隻是冷冷地繼續下著命令。

    “這下完了!”龔矚的腦子裏“噏”的一聲——插竹簽就是用薄薄的竹片從手指甲中插入。俗話說“十指連心”,指尖的神經末梢又最為豐富,這一根竹簽插進去就算是鐵打的人也會疼得瘋的。

    審訊室裏的打手都有各自的分工,有的負責揍人、有的負責整人。象插竹簽之類的活計屬於“整人”,由另外兩個特務負責。今天負責插竹簽的特務是楊二和車那拇,他們倆是李士群主任辦的成員,李士群今天特地帶了自己辦公室裏的親信特務過來就是為了保密、也為了保證刑訊的質量。

    這楊二和車那拇雖然是李士群主任辦的人,但卻存了和那兩個抽荊條的特務相同的想法。兩人聽了餘愛珍的命令後各自皺眉,心裏都在嘀咕:“這餘愛珍也太狠吧,人家龔矚都已經求饒了你還要繼續打,真是的,你這哪裏是審訊啊?壓根就是虐待嘛!”

    兩人憐香惜玉之餘都起了義憤之心,連趁著放下龔矚的**時吃她的豆腐這麽一檔子美差都給忘了。

    七十六號有一種專門的插竹簽工作台,就像一個大號的平放的十字架。動刑時把犯人固定在工作台的長條木板上,張開的雙手正好可以用鐐銬固定在短條的木板上。行刑的特務隻要往犯人的手指甲裏釘竹簽就行了,根本不用擔心犯人的掙紮會影響自己的工作。

    盡管工具設計得很巧妙,都特務們仍然有一套作弊的方法——竹簽削得短些、薄些都可以最大限度地減輕受刑者的痛苦。

    楊二和車那拇也是這麽想的。

    不過他們兩個在動刑前還要搞點花頭——猜拳——他們要通過猜拳來決定誰下手。隻見二人旁若無人的用上海方言猜起了拳:“猜冬裏猜……猜冬裏猜……猜冬裏猜……”由於智商相若,他們倆連猜了三四輪都是一樣,直看得一旁的餘愛珍肚腸根都癢。

    她高聲厲喝道:“你們倆人搞什麽搞?楊二,你上!”

    楊二正和車那拇在猜拳,冷不防聽到餘愛珍這個雌老虎大吼一聲自己的名字竟被嚇得不輕,手一抖間本來要出的剪刀變成了布,而對麵的車那拇卻一如往常地的出了剪刀,於是乎——楊二輸了,他隻能服服帖帖地轉過身來準備給龔矚動刑。

    龔矚從自己垂下的長的縫隙裏看到這一情景不由得暗自歎了口氣:“沒想到我的性命竟然操控在楊二這種二百五的手裏,真是杯具了!”

    剛挨了這麽一頓打雖然打手們手下留情但仍然是龔矚不能承受之痛,她自恃再釘竹簽的話哪怕是一根僅僅疼痛就會要了她的小命。而她渾身的傷口沒有一處不火辣辣的痛著,這些疼痛支撐著她又一次提起精神來向餘愛珍討起饒來:“愛珍姐姐,不要打了,你問什麽隻要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可是餘愛珍卻像是沒聽到似的連正眼也不看她,隻衝著目光正在龔矚身體上上下下間流連忘返的楊二吼道:“還愣著幹什麽?釘竹簽!”

    楊二這人平時雖然有點“二”卻從來不會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他早存了幫龔矚一把的心,因此反感地白了餘愛珍一眼便隨手拿起了一枚竹簽走到龔矚的身邊。

    龔矚此時已經被死死地固定在了刑具上,兩隻手被卡環緊扣著,連轉一下手腕都是不可能。她絕望地望著步步逼近的楊二一個勁地求饒道:“別、別、別!不要過來、求你了,不要過來!楊二,我平日裏待你不薄呀,你不能見死不救呀!”

    楊二雖然“二”但此時的腦子還算清楚,知道自己這是身不由己,要幫忙也隻能暗幫。望著龔矚那楚楚可憐的眼神他的心裏也是酸溜溜的:“對不住了龔矚姐,你就忍一忍吧!不是很疼的,啊……”

    餘愛珍遠遠的聽了隻覺得楊二這人太二百五了,釘竹簽都不疼的話那麽這世上也就沒什麽酷刑了。

    她隻冷笑著瞪著楊二。

    餘愛珍不知道的是,楊二的這枚竹簽比一般的竹簽更短更薄。竹簽更短可以少插入指甲一些,竹簽更薄更銳利插入得便更快些,可以減輕犯人的痛苦。

    龔矚絕望的閉上了眼睛,渾身的肌肉都緊繃著,妄圖能夠減輕些痛苦。楊二卻不慌不忙地坐在刑具旁伸手按住了龔矚的左手無名指——他盡量找平日不太用得著的手指動刑不要看他平時“二”的很,辦起事來還是很細心的。

    龔矚的手指還在往後逃避,楊二手上用力龔矚拚命掙紮卻無能為力。楊二把龔矚的手指拉直——這是他第一次觸摸到龔矚那纖細的手指、光滑的肌膚。

    “可憐的、漂亮的、性感的女人……”楊二忍不住又唏噓一番才飛快地一揮手,那枚竹簽便準確的插入了龔矚的左手無名指,如同一件精美的玉器上刹那間開出了一朵鮮紅的血花,龔矚淒厲的慘叫了一聲:“啊……”她的身體努力的想要拱起,卻被鋼製的卡扣死死地卡住。那些卡扣深深的勒進她的肌膚裏,仿佛隨時會將她的肢體折斷。

    楊二並沒有注意這些,他的眼裏隻有龔矚沾滿了鮮血的、蓓蕾般飽滿而又嬌嫩的、正在盈盈顫抖著的堅挺的胸脯。

    龔矚叫得是如此淒厲,以至於她的慘叫連隔壁審訊室裏坐著主審的李士群和電椅上的王梓都聽得一清二楚。

    李士群倒是沒什麽意外的,餘愛珍的審訊風格他是熟知的——把犯人折磨得生不如死再問話——所以李士群心裏還在那裏讚歎餘愛珍的敬業呢。

    王梓的情況比之龔矚並不好到哪裏。當他剛開始“供述”時李士群還裝作聽得有滋有味的樣子,但當李士群現王梓講述的全是他和龔矚的風流韻事、對於最重要的龔矚如何把了拉下水的情節卻一個字也不提時不由得怒火中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