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螳螂捕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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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王梓不由得意地笑出聲來,他心頭的一塊大石頭算是終於放下了。

    果然,在稍後王梓晉見影禎大佐的時候影禎大佐果真虎著臉詢問他暴露的原委,王梓一邊暗自慶幸自己的有備無患,一邊按照事先想好的草稿給予了回答。

    結果不出王梓所料,影禎大佐在聽取了他的解釋後臉色立馬就緩和了下來,還笑著誇獎他為了完成任務不惜犧牲自己的身體。王梓點頭哈腰感激涕零之際不由回想起他心愛的姘頭龔矚至今還在李士群的魔掌之中,不知正受著怎樣的非人折磨呢。

    “我該想個什麽辦法把龔矚也一起撈出來呢?”王梓正想著,影禎大佐卻已經迫不及待的繼續盤問他關於董金濤的情報了。王梓隻好先把龔矚的事放在一邊耐著性子向影禎大佐解釋有關董金濤的來龍去脈。

    聽著聽著,影禎大佐的眼睛都亮了。

    梅機關的人馬一直在捉拿一個叫董金濤的地下黨卻一直沒有得手的事影禎是知道的——借調到梅機關幫著捉人的那些特高課的特務們早就把有關的消息匯報給他了。現在,居然從王梓的嘴裏得知這麽個重要的人物就躲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海倫路的某個地方真是令影禎又驚又喜。

    “真是應了那句支那的古話,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影禎昭暗自得意起來,梅機關的確是憲兵隊的兄弟機關,但這並不妨礙憲兵隊搶先一步抓捕董金濤,“這就叫棋高一著!嘿嘿,論反間諜的能力我們憲兵隊還是要比梅機關的那幫飯桶們高出一大塊呢!”

    “你匯報的情況很重要!”影禎大佐裝模作樣的鼓勵著王梓,“你先去休息幾天,好好休養休養,等你休息得差不多了我就給你安排新的工作,你看如何?”

    影禎說是在和王梓商量,但王梓明白這就是命令,他連忙站起來恭恭敬敬地答道:“全聽司令官吩咐!”

    “很好!”影禎大佐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叫了聲:“來人!”立刻有一個長得凶神惡煞的日本憲兵敲門進來,影禎對他說道:“橋本中尉,你帶這位先生去別墅療養幾天,要注意保證他的安全!”

    “是!”橋本中尉過來做了個“請”的手勢,卻如同押犯人似的押著王梓往外走去。

    王梓心頭疑雲頓起,將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影禎大佐,影禎大佐衝他寬慰的笑笑,示意他沒事兒。王梓這才安安心心地走了。

    影禎回頭對一直默不作聲的待在自己身邊的藤岡軍曹微笑道:“我們要是搶在梅機關之前捉住董金濤的話晴氣那張老臉不知該拉得有多長了?”

    “是呀,他那張苦瓜臉該拉長成驢臉了!”藤岡軍曹大大咧咧地在影禎又粗糙又黑的老臉蛋上摸了一把答道:“那你還不趕快派人去海倫路抓人?”

    ……

    滬西七十六號的審訊室裏,赤身露體的女特務龔矚被吊在房梁遭受到特務楊偉使用“a號刑”對她身體的“驚豔一擊”後很有些痛不欲生的感覺。楊偉這突然之間加快節奏、加大力度的猛力一抽卻像是將一個正在三亞亞龍灣的藍天碧海沙灘上享受溫暖天氣的人一下子扔進了大冰窖,怎能不成為龔矚“無法承受之痛”呢?

    即便是麵對餘愛珍那假惺惺的提問龔矚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的用盡了最後的一點力氣瘋狂地點著頭:“我說,我全說!”

    餘愛珍滿意地看著眼前的龔矚從身體和心理上統統都崩潰不禁成分得意:“我叫你再嘴硬!”她暗想,但麵子上的話還是不能不說的:“哎……你要是早點坦白也不會吃這麽多苦啦……做姐姐的也不願你吃這麽大的苦頭呢……好吧,現在我來問,你慢慢說!”說著,餘愛珍滿懷希望地開始了正式的問話,並等著龔矚如實招供,“你是哪年加入共黨的地下組織的?”

    隻聽龔矚斷斷續續、有氣無力的用微弱的聲音供述道:“民國二十六年……”(也就是一九三七年)。

    龔矚在挨了無數酷刑後終於腦子開竅、想出了不再挨打的辦法——“既然我一直都在說實話你餘愛珍卻不信,那我就隻能胡扯了!”

    承認一切強加在她頭上的罪名,盡她所知的一切胡編亂造自己的“罪行”,反正隻要不再挨抽就行。不過現在她的回答倒還不是謊話,畢竟她當初就是一名**地下黨員,是在被捕之後才變節投敵加入中統的,後來又一次被捕後便上了七十六號這條船。眼下她所說的一切不過是在重複她第一次被捕時的供詞而已——既省事、又省力,反正這套台詞餘愛珍也是聽過的。

    餘愛珍這邊倒是滿意地點起了頭,一邊看著一旁的書記員在飛快地記錄著龔矚的供詞一邊得意洋洋的想:“瞧,我的明的a號刑對付這小**多麽有效啊?荊條抽、竹簽插都挺得住的龔矚想必是個很頑固的共黨分子了,不一樣在我的獨門秘技前敗下陣來啦?”

    於是,餘愛珍繼續按照審問**犯人的套路往下問:“你的入黨介紹人是誰?”“你剛入黨時主要從事哪些工作?有哪些聯絡人呢?聯絡方式有哪些?”

    沒再挨抽的龔矚總算緩過些神來,老老實實的背誦著多年前她曾經回答過的一遍問題。

    渾身的傷痛刺激著龔矚的神經,居然令**的她並不感到寒冷。但分泌得越來越少的腎上腺素也不再減緩著她的疼痛,龔矚的神經被一陣一陣的劇痛淹沒,她不停地顫抖著、細小的汗珠布滿了她白晢的肌膚、鮮血從尚未凝結的傷口裏湧出,又一滴一滴的染紅了她身下的地麵。

    “是誰指使你打入我們七十六號的?”餘愛珍的問話開始轉入正軌了。

    龔矚愣了愣,但開了竅的她此時的腦筋居然轉得飛快,隨即便編出了謊話:“是……董金濤”——這是她一直在追捕的一個**人,無疑也是她最為熟悉的一個**人,關鍵時刻她毫不猶豫地說出了董金濤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