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在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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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涼風陣陣,門前大雨連綿。

    無聊的日子時間總是過得很慢,尤其是大雨滂沱的天氣,整個人都提不起勁兒,劉秀隻得以看書來打發時間。

    墨靈還要沉睡多久,李長安那小子也不知道折騰成什麽樣子了,避空寺那倆和尚進入神秘建築也不知道死了沒有,滂沱大雨也不知道要下多久……

    思緒飄忽,劉秀注意力並未放在眼前的書上,腦袋裏麵想些亂七八糟的。

    “一個人的能力終究有限,無法兼顧太多,盡管明白這個道理,但還是有些無法釋懷啊……”他放下書本搖搖頭道。

    抬頭看了看外麵,天地間暴雨如注,明顯短時間不可能停下的樣子。

    考慮到自己這醫館並沒有什麽名氣,這樣的天氣顯然也不可能有醫患上門了。

    心念閃爍,劉秀決定今天提早關門。

    有了這樣的念頭他就立即行動起來,關閉醫館大門,撐著一把油紙傘就出門了。

    油紙傘遮蔽了他頭上一片小小的天空,可那似乎想要把整個世界淹沒的暴雨卻進不了劉秀手中油紙傘範圍,他衣衫不濕,連腳下的鞋子都沒有沾染泥濘。

    撐著油紙傘在雨中慢步本是一件無比愜意的事情,但在暴雨中漫步估計沒幾個人做得出來,然而劉秀自己卻是樂在其中,看世間萬物在風雨中飄搖,倒是給了他一番新奇體驗,似乎這樣就能洗去心頭煩惱。

    雨太大了,積水嘩嘩向著低窪處匯聚,然後形成激流湧向未知處……

    這本是充滿歡笑的收獲季節,一場暴雨不知道讓多少家庭顆粒無收陷入絕望般的悲慘境遇,更是會導致無數家庭無家可歸。

    水火無情,這場暴雨不知道會摧毀多少房屋建築。

    盡管劉秀一再回避去想這些,但本就是農民家庭出身的他麵對這場暴雨內心總是有些傷感。

    “暴雨過後必定流民遍布哀鴻遍野,此方世界的大背景下,大災之後很可能發生疫情,希望那些宗門有所應對準備吧……”劉秀心中喃喃道。

    其實更讓劉秀擔心的是災難過後五毒教會趁機作亂,那是必然發生的事情,五毒教這個邪道組織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希望李長安那小子別讓我失望,劉秀心中暗道。

    搖搖頭,劉秀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煩人的事情,他隻是一個名不經傳的鄉下赤腳醫生,真心管不了那麽多。

    暴雨的天氣,整個青柳鎮都顯得死氣沉沉,街上行人難覓,沿街的店鋪大多都提前關門了,大雨滂沱,撐著油紙傘走在青石板路上的劉秀卻並不顯得突兀,他仿佛天地間的一部分,自然而和諧。

    “這場暴雨來得太不是時候了,不知道多少農民一年的勞作會打了水漂,哎,老天不開眼呐”

    “糧食收割不上來,後續糧價必定上漲,農民交不起稅賦,賣兒賣女的慘狀恐怕要又一次大規模發生了”

    “我最擔心的是暴雨過後的災民,過不下去的他們很容易走極端,一旦發生暴亂很可能招來血腥鎮壓,災民在那些習武之人組成的軍隊麵前脆弱得和螻蟻沒什麽區別,想想都知道整是一個慘字了得……”

    隱約間路邊的茶樓有語氣複雜的對話傳入劉秀耳中,他們在討論這場暴雨會帶來的後續影響,顯然此間的土著比他看得更加透徹。

    也有人在討論稻穀收割機這種新型農具,言語間無不帶著對‘劉秀’這個人的敬佩,說他不知道拯救了多少家庭。

    然而這並不能給劉秀帶來好心情。

    脫粒機幫到的人家相對於整個暴雨波及範圍來說實在是太少太少了,說是微不足道都不為過。

    但這怪不了劉秀,畢竟收獲的時間隻有那麽一段,他提前拿出來也沒用,或許過幾年再發生這樣的情況就會好很多,因為那時得到實惠的農民必定將收割機這種農具傳遍天下。

    當然,最好還是不要發生這種情況的好。

    這條雨水四濺的街道在劉秀腳下似乎比以往更長了,他花了幾乎比以往多一倍的時間才走完這條路。

    街邊有人透過窗戶看著暴雨出神,似乎在對接下來的未知局麵感到茫然,有人在屋內低聲哭泣,哽咽著述說對遠方親人的擔心,有人靠窗喝著悶酒,似乎喝醉了就萬事大吉。

    當然,這些都是極個別情況,更多的則是該做什麽做什麽,了不起煩躁的嘟囔一聲這該死的鬼天氣,並不是每個人都會想那麽多傷春悲秋的事情。

    當劉秀來到鎮子口的時候,略微詫異的抬頭看著前方。

    暴雨中,青柳鎮的那座石橋上居然站著一個人,他身穿蓑衣帶著鬥笠,手中還拿著一根近十五米長的竹竿。

    劉秀一眼就看出那個人是趙望山老先生,隱居在青柳鎮的‘武道高手’,劉秀和他有過數麵之緣,尤其是當初遇到小女孩趙小雨的時候,劉秀對他的印象頗為深刻。

    他站在橋上,麵對著腳下的河水,鬥笠壓得很低,似乎是不想被人認出來。

    橋下的河水明顯暴漲了數米,奔湧不休,距離橋底都不到三米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徹底將石橋淹沒。

    在劉秀略微詫異他為什麽會出現在石橋上的時候,隻見趙望山手中的竹竿一伸探入水中,緊接著一挑,竹竿微微彎曲,然後一具屍體就被他挑上了岸。

    順著竹竿看去,劉秀發現,橋邊地勢較高處,那裏已經有十來具屍體橫呈在那裏了,隱約間能聽到趙望山語氣複雜的歎息又一個。

    “原來他是在撈屍”

    劉秀恍然,稍微沉吟就邁步走了過去,說起來他還是自己徒弟李長安的好朋友趙小雨的師傅,既然遇到,打聲招呼也是應該的。

    暴雨聲淹沒了劉秀的腳步聲,加之趙望山全神貫注的看著河麵,是以並未注意到劉秀的接近。

    此時趙望山手中的竹竿又一次探入了水中,然後又一個人被他從水中撈了出來。

    眼看他就要將其挑到那十來具屍體邊上,劉秀立即開口道:“趙先生先別,這個人還有救!”

    念力一收,暴雨慣入油紙傘下,劉秀身上的衣衫頃刻濕透,趙望山畢竟是前輩,加之他此時的所作所為真心值得敬佩,雖然劉秀不刻意隱瞞自己有些許本事,但此時若再用念力阻擋雨水的話,實在是有些顯擺,對對方也是一種不尊重。

    用手中竹竿挑著水裏撈起來的那個人,聽到劉秀的聲音趙望山明顯愣了一下,似乎沒想過這樣的天氣居然還有人出門。

    他轉頭過來微微沉吟道:“此人早已沒有了氣息,你說還有救?”

    “不錯,晚輩在鎮上開了一家醫館,略懂一些醫術,觀此人並非生機斷絕的樣子,應該還能搶救一下”

    劉秀回答道,並未直言說‘看’到了對方還有微弱的心跳。

    他話音落下已經來到了趙望山跟前,對方也適時將信將疑的吧那人放在了地上。

    將手中油紙傘放在暈死之人的頭上稍微擋雨,劉秀立即蹲下進行搶救。

    先是按壓心髒部位進行心肺複蘇,然後用適當的力量按壓對方腹部,盡管劉秀的搶救及其不規範,但架不住他念力的妙用,直接滲透體表包圍他的心髒進行複蘇,同時將他肺部胃部的河水包裹沿著食道和氣管排出……

    在劉秀搶救此人的時候,趙望山也認出了劉秀,搖搖頭道:“原來是劉公子,沒想到你居然還記得我,不過沒用的,此人明顯斷氣多時,我勸你不用救了,河水暴漲此地危險,你還是盡快離開吧,我活了一把年紀無所謂,實在是不忍看浮屍飄零隨波逐流,能撈一個是一個”

    趙望山是一個練武之人,雖然一生也就止步於練經層次,但在青柳鎮這個地方來說也稱得上是‘傳說中的高手’了,以他的經驗判斷,那人的確沒救了。

    劉秀一邊‘搶救’一邊回答道:“曾與前輩有過數麵之緣,前輩的高風亮節晚輩一直記在心頭,怎敢不記得,至於此人……,趙先生請看”

    在劉秀略施手段的搶救下,那人體內的河水幾乎被完全排出,咳嗽幾聲不但恢複了呼吸,更是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這……”

    趙望山一時之間愣住了,被他宣判了死亡的人居然就這麽被救活,若不是親眼所見他簡直不敢相信。

    看劉秀的目光略帶驚奇,他感歎道:“劉公子妙手回春,簡直稱得上是起死回生了,老朽佩服,若不是你的話,這條命恐怕就此終結了”

    那人已經醒來,是一個中年男子,不過此時還有些迷糊,劉秀給他撐著傘稍微擋雨,看向趙望山笑道:“趙老先生言重了,晚輩這點手段遠沒有你想的那麽神奇,實際上溺水之人半柱香之內都處於假死狀態,用晚輩剛才的方法大多數都能救活過來……”

    劉秀說的相對保守,雖然他剛才第一次搶救溺水之人動作不標準,但記憶力很好,將一應注意事項都給趙望山解釋了一下。

    聽完劉秀的闡述,趙望山驚訝還有這種搶救方法的同時,看向那邊的十來具屍體卻是陷入了沉默,似乎自己應該可以挽救更多生命……

    見此劉秀大概猜到了趙望山在想什麽,安慰道:“趙老先生切莫多想,有道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他們的死決計不能怪罪在你身上,若他們有在天之靈的話,反倒是應該感謝你,是你將他們撈了起來,避免了暴屍荒野的下場,甚至還有可能被他們家人尋來好好安葬”

    趙望山活了大半輩子,什麽事情看不開,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看著依舊在持續暴漲的河水微微出神道:“這場暴雨,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啊,哎……”

    南山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