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六章 孔聞詩欲留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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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內閣大學士李明睿與南宗孔門事先達成的約定,當然實際上就是當今皇帝朱由校和南宗孔門的約定,不過是因為朱由校畢竟是一國之君,不可能自降身份去和一個宗族商量。

    依據約定,隻要南宗孔門承認孔誌奇在南宗孔門的地位,朝廷即當今陛下朱由校就會同意南宗孔門的地位,承認真正的聖人傳承正統是南宗,而非胡漢雜糅的北宗。

    同時,南宗的孔門長孫可直接過繼給孔誌奇,認孔誌奇為祖父,這樣就能使得聖人嫡係後裔傳承不斷,同時也使得衍聖公的爵位落在南宗孔門長房手中,畢竟孔誌奇現在隻是一個鰥夫,因而在南宗看來承認孔誌奇的地位也無甚要緊。

    南宗嫡係長房長孫親自趕赴曲o阜拜見孔誌奇,並明文宣布承認孔誌奇乃其過繼之祖後,南宗的各族長輩也立即開祠堂著即宣布正式承認孔誌奇乃真正的聖人嫡係後裔。

    而與此同時,南宗也正式開始於《大明日報》上宣布拒絕承認北宗孔門的聖人血統,並有措辭嚴厲者直接罵北宗孔門實乃雜種之後,即便是姓孔也是白白玷汙了聖人之德,因立即改名為孛兒隻斤,有人戲言,若改為孛兒隻斤,隻怕蒙古的黃金家族們並不會同意。

    孔胤植此時也得知了南宗派人與閣老李明睿且最終與陛下朱由校秘密接觸且承認孔誌奇乃真正聖人嫡係後裔的消息,剛剛開完宗族會議並得到數百畝良田的他聽到消息當即就氣得連嚐孔聞詩兩妾室的心情也沒有,而是立即召集了左布政使顧庭焯等人。

    “你們聽說了嗎,南宗的人居然秘密來了我曲o阜,還將孔誌奇那個螻蟻一般的家夥扶為了聖人嫡係,還說本公是什麽胡漢雜種,他南宗的人到底想幹什麽!”孔胤植有些惱怒地說道。

    曲o阜知縣同時又是北宗孔門長輩的孔貞堪也從孔聞詩一脈中吞了幾十畝好地和幾房家生奴,本來同樣是春風得意的他此刻也是麵色凝重的道:“南宗的人一直垂涎我們的衍聖公爵位,可謂是賊心不死,當年若不是太祖為安撫北方士子,且倚仗我等北宗孔門,才沒有將衍聖公爵位給南宗,但南宗的人素來以嫡係自居且又以心向大明而並未真正的打心眼裏承認我北宗孔門在聖人後裔中的地位,如今更是如此!”

    “兩位且消消氣,依我看,這裏麵最關鍵的還是當今陛下並沒有放棄推行官紳一體納糧一事所致,若不然南宗怎麽會突然知道有個孔誌奇,還突然之間就麵見了陛下,且直接就明文辱罵北宗,要知道北宗可是當年太祖欽封的衍聖公,若沒有陛下的授意,這南宗的人未必敢這麽大膽。”

    山o東左布政使顧庭焯的一番話讓孔胤植聽後,孔胤植也瞬間明白了過來,便順手就將一茶盞摔在地上:“朱由校!難不成他真的要逼我對他做出不忠不義之事不成,別以為他能鏟除東林黨就能將我百年的北宗孔門輕易鏟除!”

    “父親慎言,小心隔牆有耳,這樣直呼陛下名諱到底不好,若是讓東廠的人知道了,隻怕我們的罪責就不隻是違抗聖命那麽簡單了”,孔興燮這時候不由得勸了一句,而已然盛怒不已的孔胤植卻是氣惱地坐回在椅子上道:

    “去他個違抗聖命,既然他非要逼得我孔胤植無法苟活,那我孔某索性也不讓他好過,大家一不做二不休,幹脆來場大的,到時候若果真輸了,橫豎反正也是個死,若是贏了,我要讓他朱由校為今日之事後悔不已!”

    孔胤植說著就立即將孔興燮叫了過來,且貼在他耳邊低聲吩咐道:“立即派可靠的人趕赴德州告知巡按禦史張東恩和駐紮在濟o寧的山東都司兼參將劉澤清,讓二人帶兵來曲o阜,到時候我們直接包圍朱由校的駐蹕之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采取果斷措施,然後直接扶信王殿下即位。”

    孔興燮聽後不由得大驚,但想著顧庭焯和孔貞堪還在旁邊,便也隻得強作鎮定地點了點頭,然後低聲問道:“父親,這樣是不是太冒失了,先不說此舉凶險萬分,即便支持我們的這些地方官員隻怕也沒幾個願意我們這樣做,畢竟當今陛下麾下還有上萬精銳的禁衛軍和控製著朝堂的保皇黨。”

    “哼,不這樣做還能怎麽辦,總不能束手就擒,任由他朱由校拿你父親的人頭去祭旗吧,對於這些當官的,到時候等大軍一到,不由得他們不聽”,孔胤植說後,孔興燮又問道:“可是,劉澤清和張東南能靠得住嗎?”

    孔胤植冷冷地瞪了孔興燮了一眼:“叫你做你就去做就是了,問那麽多幹嘛,他劉澤清本就是我府上一家奴,若不是我他,他能有今天,還有張東恩也是如此,這兩人都曾在在遼東與吳襄部有所勾連,他們有把柄在我手上,就不信他們二人不聽從我!”

    孔興燮見此也隻得離開,而顧庭焯和孔貞堪也不知道孔胤植和孔興燮在裏麵嘀嘀咕咕說些什麽,與孔胤植說了些如何應對袁可立逼迫越來越緊的官紳一體納糧事後就告辭而去。

    朱由校在麵見南宗代表孔尚乾後就沒再出門,近來也因天氣漸熱而導致有些暑熱感冒的他也沒再出去而是呆在屋裏歇息。

    不過,王承恩卻是被他派了出去。

    派王承恩出去辦事並不是為了別的什麽,而是朱由校在從吳進口中得知孔胤植已經將孔聞詩一脈剔除家譜且謀奪其田畝家產致使孔聞詩的老妻弱子從此不得不靠乞討度日後就讓王承恩去將孔聞詩帶出來,並讓他孔聞詩卻瞧瞧那個被他所保護的宗族族長即衍聖公孔胤植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一無所知的孔聞詩現在並不知道這些,他現在則是安然地坐在幽閉的大牢裏,看著透過小孔的幾束光線,他不由得苦笑起來,而在他麵前擺著的則是一紙一筆,是袁可立刻意給他準備讓他好寫遺書的。

    他現在唯一放心不小的確是自己那還不過幾歲的孩子和與自己舉案齊眉幾十年未曾有過一句怨言的糟糠之妻,他現在有一種強烈的愧疚感,不過一想到孔胤植答應過自己要替自己好好照顧自己的妻兒,且還要送自己孩子讀書走科舉之路,他便也放心不少,想著自己是不是把自己平生閱曆所得都寫出來將來好留給自己的孩子,讓他少走彎路。(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