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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再次回轉,這一次,沒有絲毫的耽擱,不過四天的時間,便已經到達了洛陽,再轉入長安,長孫拖著疲憊的身子,直接進入了皇宮,劉逸一直在一旁伴隨,大明宮裏,長孫與李厥言說了許久,劉逸不知道到底說了什麽,自己靠在牆根處,看著淅瀝瀝的雨滴往下落,天地間有些迷蒙,看不穿著世間的一切,不過,一切,好像冥冥之中,又已經清晰起來。
李厥緩慢的踱步出來,站在劉逸的身旁,李家的子孫,好像就如同李二所說,初唐的幾位,占盡了天數,所以,老天很是公平,後世的子孫,沒幾個身體好的,氣疾一個接著一個,都落在了帝皇的身上。
“先生,皇祖母擔憂了皇祖父,又為父皇擔憂了一輩子,如今,開始為我擔憂了嗎?”
劉逸微微的抬頭,輕輕的搖一搖頭。
“安睡了?”
李厥緩緩點頭,劉逸手撐著地,站起來,李厥想要上前扶一下,劉逸卻擺擺手。
“天下之大,她又能擔憂得了多少?兩百年間,大唐還是姓李,這一點,沒人會懷疑的。”
李厥點點頭,又有些遲疑。
“先生認為,大唐不能長存否?”
劉逸愣神,隨即莞爾。
“誰又知道呢,天地間的事情,誰也說不準,或許,大唐,會長存下去,或許,大唐會如同華夏這兩個字一樣,刻在人的心裏。”
李厥也笑了。
“是啊,是我太過奢望了,其實,大唐已經能夠長存了,隻要這片天地還在,人們,便不會忘記這個曾經輝煌無比的國度,先生,皇祖母留了一份懿旨給我,我會將之封存在金鑾殿之上,若是有一天,我李家的子孫,真正如同皇祖母所言,無能於整個大唐,那,將會為他人替代,太祖父,皇祖父,父皇,再加上我,我們給子孫創造了和留下了如此之多,若是連守護都不成,那被人替代,又能怪誰?天下大任,有能之居,有得者居,如此,而已。”
劉逸久久不語,抿一口酒,暖和下身子,施施然的出了皇宮,周公吐哺,天下歸心,但是今天,就憑借長孫和李厥兩人的話語,這個大唐,若是不持續超越前世的曆史,劉逸覺得自己會從墳墓中跳出來大罵。
活該他李家江山穩固啊,李二說得對,李家的人,有一種天生的大氣,無懼他人的挑戰,懿旨懸掛高閣,既是給世人一展,也是給李家的子孫,上了一道枷鎖,一道不得不拚命奮鬥的枷鎖。
昭武鷹的折子來的很快,高原還是大唐的高原,隻是高原上的人,他昭武鷹,帶走了,先生說,這個大地是圓的,如同一個球一般,看似滑稽,自己卻深信,父親既然向東而行,那他,便準向著西邊征戰,一直打,隻要先生話語正確,總有一天,他會遇見,那個高原之上,天宮之前的那個人,他想看看,什麽樣的父親,會留下遺命,讓自己的兒子,有能力之後,殺他一次!
“先生,我應該刺他一劍否?”
末尾的話語,劉逸看了許久,信紙如此在手中,被風輕輕刮走,飄落在火塘中,瞬間燃燒,這是一個沒有答案的,或者說,沒有唯一答案的問題,長望西方,隻盼望兩父子有緣相見之時,這一劍,刺得猶豫一些。
昭武鷹開始了征戰,大唐卻開始了最大的改革時期,軍衛的正規化,國防研究院的創立,國家建設規劃部的設立,旗下,更設有交通部門,整個大唐,進入了大建設,大開發的時節,書院,醫院,漸漸的普及,鐵路越修越多,甚至,當李泰的手中,誕生了第一天柴油機的時候,劉逸便覺得,這個大唐,與後世,越來越接近了,你看,瀝青路,柏油路,不是已經很普遍了嘛,華胥書院的弟子,不是已經在研究電力學了嗎,雖然被低壓的電流,電得酸爽不已,卻還是很給逍遙王在演示自己的研究成果。雖然,劉逸已經眯著眼睛睡著了。
......
華胥鎮,白鹿原,如今的這裏,一個覆蓋了一片片的樹木,外圍長青,內裏四季鮮花不絕,小路蜿蜒,看似平常,卻暗含八陣圖要,下方活動的流沙,能帶動整個陣法的運轉,你永遠不知道,到底哪一顆樹是真的,哪一顆樹,是機關所用。
小武幾乎耗費了整整十多年,才完全打造出來的英魂塚,如同迷一般,坐落在了白鹿原之上,這裏早就沒了當年的繁華,以前江邊的房子,也已經不再對外開發,或許你會看見一兩個老兵,在裏間喝酒談天,那最後別隨意接近,因為你沒有歹心還好,最多隻會揍你一頓,但是若有壞心思,殺了,也就殺了,而且保證無人會為你主持公道,因為,這裏如今是逍遙王的居所。
英魂塚是對外開放的,隻有一條樹枝拱起來的大道,大道一直向裏延伸,兩邊的雕像,或勇猛,或儒雅,或霸氣,或閑適,有揮戈四方者,也有持書而笑者,前來的人,不許大聲喧嘩,這是整個大唐墨守的規矩,瞻仰一番可以,莫要打攪了先輩們的沉睡。
隻是今日的白鹿原,實在有些熱鬧,白色大理石鋪就的廣場之上,有一顆巨大的銀杏樹,華蓋漫天,樹蔭之下,一個紅泥小爐,正在火上麵架著,樹蔭之下,或是坐著,或是躺著,還有站著的,已經擼起袖子,是有人在此準備打架不成?
“程處默,你個老匹夫!老夫縱然做了幾十年的文官,也絕對不怵你,來,今日便見個高低!”
“來就來,某家怕你不成!先把生死狀給簽了!娘的,明年的今日,這大道兩旁,總要豎起一座雕像,就看是你獨孤謀,還是我程處默!”
兩人混戰成了一團,雖然這動作,都已經如同電影裏麵的慢鏡頭一樣了,卻不妨礙兩人的“激情”。
七十歲的劉逸舒適的躺在爐子邊,身邊,昭武鷂身穿黑色王袍,刹利伊賞,卻是一身白色的王袍,而他們對的對麵,則是坐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婦。仔細一瞧,居然是已經消失了很久的間人皇女,此刻,正言笑晏晏的看著場中爭鬥的兩人。
今日,是劉逸的大壽,相熟的人,幾乎都過來了,遼東的秦懷玉,洛陽的獨孤謀,太原的長孫衝,還有程處默,李泰,李恪,牛登甲,尉遲寶林,李崇真,都圍坐一團。
小爐子顯然不夠諸人享用,劉逸也沒準備給他們,自己抿一樓清茶,就舒坦的讚歎一下,花白的胡子抖呀抖的。
“你便不準備勸一下?大唐位高權重的兩大公爺,在這裏鬥毆致死,那可不好聽吧?”
看了半餉,見氣喘籲籲的兩人好像實在分不出勝負,間人皇女回轉頭過來,詢問劉逸。
“管我何事,他們爭的是你,又不是我這把老骨頭,嘖嘖,想不到咱們紅海女王,臨到歲暮,居然還有這等豔傳,明日的報紙,估計得是頭條咯。”
調侃的話語,惹得間人皇女笑了起來。
“那逍遙王不妨下去也爭他一爭,那老婦這名號,可就真正的名傳千古咯。”
劉逸嗤之以鼻,很不客氣。
“別了,你看看我身邊的這兩位,一個是西方昭武帝國的聖母,一個是南方海上王國的上代國王,找誰不好,非要折騰我這個老頭子,大壽之日,為老不尊的逼婚老夫可還行了?你們來說說,什麽叫做老夫不應了,就要刀兵相見?強扭的瓜,不甜啊,更何況,老夫乃是大唐之婿,絕不受爾等威逼色誘,刀兵相見還不簡單,午夜子時,老夫戰雙英,隨時恭候!”
“呸,說大話誰不會,老娘當年巴巴的跑到嶽州,你怎地回去了?狗攆了一般的。”
“便是,當年住在飛樓,每夜裏,我窗不閉,門不關,有人行那事之時,時時偷看,卻愣是沒那個膽量,如今倒是說起大話來了,走路都打快哆嗦了吧,還雙英呢,你劉逸能改一下自己這大話的毛病?”
“呸!我武媚的夫君,八十老翁二八女都不懼怕.....”
話語越說,便是越遠,場中的打鬥,漸漸的沒了動靜,微風習習,方才的銀杏樹下,靠著一個器宇軒昂的男子雕像,右手手中拿著一把折扇,上書逍遙二字,背上背著一柄青鋒,腰間懸掛一個葫蘆,左手的書卷著,眼睛總是笑眯眯的,身後,卻是有一群女子的雕像,或是溫婉,或是嫵媚,或是英氣,或是文雅,或是大氣端莊,或是小家碧玉,添兩到桃符一般的話語,舞文弄墨,乃天下風流才子,定國安邦,為乾坤無敵將軍。橫批直上,大唐帝婿!
感謝各位,多言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