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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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陸的擔心並非毫無道理,他麵前的這五人正是方才在山頂,義軍大本營執行刺殺行動的白鹿洞弟子之一。
按照師命,前來鬼夷人叛軍進行刺殺行動的五人,事實上還沒踏入大營,一同執行任務的其他弟子中便有人暴露了蹤跡,驚動了整座山,連帶他們也陷入了進退不得的尷尬處境。
還好他們本就隻是執行掩護任務且地處偏僻,解決完遇到的些許鬼夷士卒,三個領頭的青年便護送受傷的的兩個師弟準備尋找一個隱秘所在躲藏起來,療傷修養,伺機尋找機會完成師命,隻是卻不想在這裏撞見了山陸一行人。
如果不是東美洲隊的到來,這五人說不得還能逃出生天。
楊雪比那些鬼夷人啟動的時間晚一些,但最先接敵的反倒是她。長槍如龍,夾帶著破風嘯聲與白鹿洞刺客手中長劍撞在一起,彼此都有餘力之下,對於對方的實力也有了一個初步的估計。
(能贏……)
(速戰速決!)
楊雪這一方人多勢眾,白鹿洞刺客僅有五人尚且還有兩人重傷,難以為戰,如果這五人還要固執的留下和楊雪等人死戰,分出勝負高低,那隻能說白鹿洞教出了一群劍法還湊合的熊瞎子。
隻是想要突圍而出,除了從旁邊的山崖跳下去,也隻有殺穿眼前的鬼夷人叛軍,如此一來形勢似乎又變成需要死戰的那一類了,也是最糟糕的境況。
“喝!”
除開被楊雪接下的那個人,其餘兩名戰力完好的刺客,一個劍招輕靈,靈活自如,一個勢大力沉,開山裂石,這二人加上重傷的兩個師弟的配合,才一照麵便有數名鬼夷人倒地不起。
“死!”
借著眼前那人舊力已去,新力未生的機會,山陸重重的向前邁出一步,吐氣開聲,手中長刀狠狠的朝著那人胸口剁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山陸總覺得那人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
手腕翻轉,長劍虛劃,那人手中的劍迎著山陸的刀而上,像是要格擋,但卻隻發出並不太大的碰撞聲,山陸卻是一臉見鬼的發現手中長刀似乎被一種莫名的力道向著旁邊牽引,招式變形,最終隻是擦身而過,無功而返。
(好厲害的卸力功夫!)
山陸並沒有太多時間感歎,因為另一名刺客已經以舞刀的架勢,掄著手中長劍劈頭蓋臉的朝著山陸砸了下來。
砰!
山陸悶哼一聲,虎口崩裂,連連後退幾,手中的刀上更是被砍出一道缺口,要知道他的刀遠比對麵那人的長劍厚重得多。
白鹿洞的刺客如同高效的殺人機器,一言不發的收割著鬼夷人士卒的性命,即便是被楊雪牽製住的那人也能抽空刺殺一兩名欲要尋機偷襲他的鬼夷人士卒。
如此下去,隻怕這些刺客突圍而出隻是時間問題。
砰——!
又是一聲如鞭炮炸裂的聲響,隻是白鹿洞的刺客並沒有太在意,因為他們早已有所提防,運氣護體之下能夠減少很多暗器的威脅。
隻是,這並不是尋常的暗器。
“師兄!”
雖然沒有回頭,但是身後傳來的重物倒地聲以及那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嚎,似乎說明某些病不好的事情已經發生了。
依然是那副淡薄的神色,梵森保持著開槍的動作,眼睛微微眯起,瞄準,然後便再次扣動扳機。
抱著師兄的無頭屍體,沉浸在悲痛中的年輕弟子完全沒有察覺到襲來的殺機,可子彈卻不會有憐憫之心,開槍的那人更是沒有。
“鏗!”
閃身擋在師弟身前,揮劍擋下子彈,白鹿洞的刺客臉上終於有了冷漠以外的神情。怒視著一副若無其事樣子的梵森,白鹿洞的刺客想要說些什麽,但梵森卻扭轉槍口,瞄準了因為缺乏同伴掩護而暴露出破綻的另一個人,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
“師……!”
子彈比聲音要快得多,還沒等這人出言提醒,子彈依然與那人護身真氣撞在一起,略一停頓,而後沒入那人肩胛骨,帶出一團血花。
“唔!”
眼睛驟然瞪大,沒有想到護身真氣都無法完全擋住那暗器,如果不是之前扭轉身形,隻怕這一槍恐怕能在腦袋上開個洞。相比之下,肩胛骨中彈,影響發力,隻能單手用劍對敵已經算非常好的結果了。
三顆子彈,形勢立轉。
五名白鹿洞刺客,一人被擊斃,一人肩胛骨中彈,實力大減,一人被逐漸發力的楊雪死死纏住,無法脫身,剩下完好無缺的那人卻要一邊迎敵一邊保護兩個受傷的師弟,提防梵森那足以洞穿護身真氣的不知名暗器。
敗局已現!
“師兄,快走!”
揮劍蕩開山陸的刀,受傷的那個刺客對著咬牙切齒,已經殺紅眼的師兄暴喝道:“任務已經失敗,快走!回去把一切告訴師傅和師兄他們,為我們報仇!”
說完,這人也不管他的師兄是否會照做,怒吼一聲,他單手持劍衝殺向鬼夷人。
傷口在流血,也在流失體力,但疼痛和仇恨以及那股死誌卻是激發出了更強的力量,之前隻是和他伯仲之間的山陸頓感壓力陡增。
迎麵而來的每一劍都蘊含著沛然巨力,連續接了七劍,山陸隻覺得力度越來越大,越來越難以招架,仿佛下一劍便會把自己連人帶刀,一斬為二!
(可惡!就差一點了!)
心中惱怒,山陸很清楚隻要他能再接幾劍,到了那時,眼前這人自然強弩之末,揮刀便可取其性命。但是眼下,鋒芒正銳,氣勢難擋的白鹿洞刺客還能再出幾劍,而他山陸能再接幾劍,誰先斃命卻是一個未知數。
求救一般的向著梵森望去,壯碩的神父卻沒有看亡命的刺客一眼,手中的槍瞄準著落後的那兩人,但卻遲遲沒有扣動扳機。
“草!”
罵了一句,山陸麵對第八劍,終究還是讓開了。
(媽的!)
這一劍雖然逼得山陸不得不一旁退讓,開了剩餘幾人逃生的道路,但這人一劍揮盡,傷口迸裂,卻是往前連踏幾步,架勢全失,連站穩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人背後的師兄一咬牙,籍著師弟拚盡全力換來的時機,踏出了鬼夷人的包圍。
煮熟的鴨子飛了,山陸心中真是惱怒得緊,他又豈是願意吃虧的主?眼見那白鹿洞弟子已經脫出重圍,又看見剛才那讓自己狼狽退讓的刺客力盡不支,他長刀一揮,一步前踏,便將那眼中還盼著師兄逃離的刺客腦袋斬了下來。
“啊啊啊啊!!!”
為自己開路的師弟在背後慘死,那白鹿洞弟子真是痛得睚呲欲裂,他死死咬著牙齒,腳下卻一刻不停,他是五個人中唯一脫出重圍的人,務必要活下去,把此刻發生的事情告知給師傅和師兄們,四個同門師兄弟,不能這麽憋屈地,在這無人知曉地死去!
——隻是此時,卻又是一聲炸裂聲起。
(——嘖!)
刺客心中暗罵一聲,卻是早有預料地身姿一轉,對著預感中傳來危險氣息的方向斜著一斬,隻是猝然之下,姿勢也不好發力,這一劍不過讓那暗器偏移了方向,斜斜地差點擦著他肩膀射過。
這該死的暗器!
如果不是它實在是太過詭異,他們五個哪裏會會敗得如此之慘、如此迅速?
由不得刺客有所動作,又是接連的兩聲爆響。這下連身形都尚未穩定的他哪裏還能再做抵擋?隻得連劍招也不顧了,拚命地一扭身子避過試圖要害,隻感覺護體真氣乎得便被打散,隨後便是腦子裏衝進一股劇痛,兩發衝擊正中肩膀,仿若手臂都要被扯得飛了一般。
隻是這刺客也是凶狠得緊,竟是忍著劇痛,連被衝擊打得彎折的手臂都不顧了,拚了命地朝前奔去。
他心中回想著從開戰到現在中,關於那個壯漢使用暗器的一切場景。在開頭一聲爆響之後許久,他才射出了那改變戰局的三發暗器,而且之後明明他們破綻大開,那把暗器卻是未曾發出聲響。
(那個暗器,隻能連發三次!)
判斷出了這件事後,他才拚了命地吃下那三發爆響,現在那個暗器不能出手,鬼夷人也被甩在身後,隻要再往前一點……
再往前一點,他就能——
砰!
沒命狂奔著的刺客腦袋像個西瓜一樣地爆炸開來,沒了腦袋的身軀也因為衝擊而往前飛了一會,撞到樹上,癱倒在地。
梵森的表情依舊平淡,隻是手中射出連續第四發子彈的手槍槍口,還冒著一絲煙氣。
形勢再一次突轉,此刻還在包圍之中,跟楊雪纏鬥著的那人眼見同伴被殺,逃出的希望完全斷絕。心中悲憤衝得雙眼通紅,手中舞動的長劍越加淩厲起來。
隻見他一劍震退了麵前的楊雪,隨後腳步一點,就對著一旁的東美洲青年一劍斬去,當真是一頭斷絕了求生意念的困獸,瘋了似得想要在身死之前拉更多人下黃泉。
青年原本就受了傷,這一劍又太過迅猛,根本反應不及,好在強化後的身體素質擺在那,本能地往一旁一滾,避過了被這一劍正麵砍中,但卻被劍氣震得五髒六腑都像是移了位,一口血直接衝進了喉嚨。
刺客一劍不中,卻並不追擊,而是猛地回身一劍上挑,堪堪震開一柄襲來的長槍。
(哈!)
楊雪偷襲的一槍被震開,還不待她使出下一招,麵前的刺客又是一劍斜劈,這一劍要是落實了,楊雪當真會被一劍劈成兩半!
(去死!)
跟刺客眼中的瘋狂不同,楊雪雙眼中隻有一片茫然。麵臨決死場麵,她卻反倒是強行壓著手中長槍逆勢一掃一刺,槍頭直指刺客要害。竟是拚著受了刺客這一劍,也要將其擊殺!
何者生、何者死?隻見長劍率先劈入楊雪肩膀,往下深了數分,便再也不得寸進——因為這一劍的主人,突然看著眼前那柄還差著自己胸口一點距離的長槍槍頭,猛地往前彈出一截,硬生生捅進了自己的心口。
(怎麽可——)
僅僅就是這一截的距離,生死已分。
那臉上滿是怨憎與不甘的刺客,嘴巴微張了張,似乎想說些什麽,眼中卻已經失去了生機。此時,在場的人的注意力,卻又被一旁一聲身體倒地的悶響吸引過去。
原來那名肩膀被傷,無力參戰的最後一名刺客,眼見著師兄們全部死於鬼夷人刀下,絕望之下,竟是不願落在鬼夷人手上,一劍抹喉,就此自盡了。
自此這突然化作戰場的山路重回寂靜,那五條刺客的屍體橫躺在泥土上,個個死不瞑目,昭示著之前戰況的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