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一章 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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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慕雲離開審訊室後,心裏像是被澆了一桶汽油一樣,猛烈的燃燒著。 vw這一天一夜,對他何嚐不是一次血與火的洗禮胡惠芹的堅強不屈,深深地震撼了他。在此之前,朱慕雲還沾沾自喜,自己為根據地輸送過物質,給遊擊隊提供過武器,掩護過組織的幹部。

    不管怎麽樣,也算為組織,也幹了些事情。可是,跟胡惠芹相,他的這些事情,實在太微不足道了。那個看似軟弱的女子,雖然被萬般淩辱,可是在她心,卻是無的聖潔。

    任何人,如果敢於有思想,都會無地自容。朱慕雲剛開始的時候,確實還臉紅過,可是後麵,他再見到胡惠芹時,隻有深深地的敬佩。

    他與胡惠芹沒有真正交流過,可是,她用自己的行動,震撼了朱慕雲。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痛恨日本人,胡惠芹能為革命,犧牲自己的生命,自己又何嚐不行呢胡惠芹是他的戰友,是他的同誌,更是他的導師。

    朱慕雲走革命道路,是胡夢北引導的。但是,讓他看到日本人的殘暴,堅定他革命信仰的,卻是胡惠芹這個素不相識的同誌。日本人如此殘暴,他相信,不用多長時間,一定會被趕出國。對此,他深信不疑,隻是時間長短罷了。

    朱慕雲也相信,如果有一天,他也落入了日本人手裏,將以胡惠芹為榜樣。麵對敵人的酷刑,絕不低下自己的頭顱。哪怕是死,也要站著。打死不彎腰,凍死迎風站,說起來容易,可是要做到,必須做出巨大的犧牲。

    朱慕雲坐在辦公室內,掏出煙,給自己點了一支。雖然離開了審訊室,但他並沒有從震驚走出來。隻要他一閉眼,滿腦子全是胡惠芹的影子。這麽一個軟弱的女子,身體內,卻有這麽大的能量。所有對她用刑的日本兵,都像一群小醜。在她麵前,是那麽的可笑。

    朱慕雲希望,能對她展開營救。可是,想在憲兵分隊,把已經確定身份的疑犯救走,用正常關係,肯定是辦不到的。剛才,他在審訊室的態度,雖然也發泄了心裏的不滿。可是,一旦小野次郎沒有順利拿到供詞,恐怕會像發瘋似的,對胡惠芹施加各種刑罰。

    朱慕雲決定,要跟胡夢北見一麵。胡惠芹的情況,他必須向胡夢北當麵匯報。可是,正當他要離開辦公室的時候,卻碰到了小野次郎。剛才,朱慕雲斷定,胡惠芹不會這麽容易招供,而他則堅定的認為,沒有人能扛住日本憲兵的酷刑。結果,朱慕雲贏了。

    朱君,你的感覺是對的,她果然沒有招供。小野次郎見到朱慕雲,一臉遺憾的說。

    他雖然相信日本憲兵的刑訊,可是,這個國女人,像一個超人一樣。她忍受了這麽多的酷刑,那些刑具,哪怕是最忠誠的人,也是承受不了的。

    小野老師的手下,不可能有不招供的人,她是不是受不了刑,死掉了朱慕雲輕輕搖了搖頭。胡惠芹每次都像快堅持不住了,可她每次都在最後時刻,她都挺住了。

    他堅信,哪怕是將她折磨得死去活來,她留給小野次郎的,也隻有遺憾。這是胡惠芹的反擊,雖然沒有轟轟烈烈,可是她用一己之力,抗擊著整個憲兵分隊。

    雖然沒死,但也隻剩下半條命了。小野次郎說,他這次,確實看走了眼。胡惠芹在他眼裏,隻是一個普通人罷了。況且,她還是一個,沒有結婚的年輕女人。這樣的女孩子,在憲兵隊,不可能熬得住的。

    但是,她偏偏承受住了。甚至,還跟自己鬥智鬥勇,她眼裏的蔑視和鄙夷,讓他惱羞成怒。剛才,胡惠芹再次昏死過去。小野次郎指示法醫,馬搶救,一定要保住她的性命。至少,兩天之內,不能讓她死。

    而兩天之後,算她招供了,小野也會將她處死。這個給自己帶來羞辱和挫折的女人,必須死。

    小野老師,等會,我想去趟政保局,向李局長匯報一下二處的工作。朱慕雲說。距離自己擔任翻譯,已經快一天時間。這個時候,他應該可以自由活動。畢竟,向李邦藩匯報工作,是眾所周知的。

    我忘記了,你身兼數職。小野次郎說,朱慕雲的二處,有兩塊牌子:憲佐班和二處。無論是政保局還是憲兵分隊,都能指揮朱慕雲。

    昨天晚,他並沒有讓朱慕雲回去。而朱慕雲,也確實在憲兵分隊睡下了。朱慕雲除了給家裏打了個電話外,沒跟外界有任何聯係。他也沒有離開憲兵分隊一步,朱慕雲的行為,進一步解除了小野對他的戒心。這個時候,朱慕雲提出要去政保局,於情於理,小野次郎都不能拒絕。

    如果小野老師有行動,可以隨時給張光照下命令,他會嚴格執行的。朱慕雲說,在沒到小野次郎手下做事前,他覺得小野隻是精於計算。但到了憲兵分隊後,他才發現,小野次郎的計算,實在太精明了。

    好吧。小野次郎點了點頭,雖然他對朱慕雲,也要做防範措施。可是,朱慕雲畢竟是政保局的人,自己沒有權力,也沒有必要,限製他的人身自由。

    事實,朱慕雲能在審訊室,等大半天的時間,已經出乎意料。換成其他國人,能在裏麵待兩個小時,已經算非常不錯了。小野次郎覺得,朱慕雲對大日本帝國,確實是忠誠的。

    從憲兵分隊出去的那一刻,朱慕雲像是小鳥飛出囚籠一樣。他開著車子,猛的衝出了合作路一號。然而,正當朱慕雲要拐往克勒滿沙街附近時,他突然發現,身後竟然跟著一輛車子。朱慕雲不敢怠慢,馬將車子往法租界外麵開。一直到山路,後麵的車子,總算離開了。

    朱慕雲很清楚,這是小野次郎對他,還不是那麽信任。作為一名情報人員,小野次郎的做法,是非常正確的。可是,如果被朱慕雲知道後,對小野次郎恐怕會有想法。所以,他隻是確定,朱慕雲真是去見李邦藩可以了。

    朱慕雲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既然身後,突然跟著一輛車子,他不得不特別謹慎小心。朱慕雲曆來是一個求穩之人,為了確保自己平安,他在九頭山下,差不多擺了一個營的正規軍。這樣的火力,足夠保護他的安全了。

    向李邦藩匯報工作,朱慕雲自然不會,詳細向他描述胡惠芹的審訊過程。可是,對有這麽一位地下黨在審訊,他還是不會隱瞞的。隻不過,行刑的過程,他並沒有跟李邦藩說起。

    看到了沒有皇軍與咱們,還是有所不行的。李邦藩聽了朱慕雲的匯報,由衷的說。當憲兵是爽,可以肆無忌憚的用刑。政保局如果抓到了嫌疑犯,一旦用刑過度,還會被麵質問。

    那是當然,皇軍是什麽人那是百戰百勝之軍。他們審訊抗日分子,當然也有自己的辦法。朱慕雲奉承著說。他現在,對日本人越奉承,心裏對他們的恨意,濃烈。

    小野次郎讓你跟在身邊,對你既是鍛煉,也是機遇。李邦藩叮囑著說,這麽好的機會,如果朱慕雲能抓住,對他的成長,自然是極為有利的。

    我一定秉承局座的旨意,在憲兵分隊好好表現。朱慕雲雙腿一立,堅定的說。

    朱慕雲雖然可以名正言順的去法租界,可是,他與胡夢北的見麵,卻不能再在法租界。剛才他在法租界,後麵跟著的車子,提醒他,不能在克勒滿沙街,與胡夢北見麵。特別是在白天,想要見麵,很容易被人發現破綻。

    朱慕雲找了部公用電話,給胡夢北打去電話,用暗語告訴他,去朝陽巷見麵。那裏原來是朱慕雲住過的地方,兩人在那裏接頭,一般人都想不到。

    朱慕雲和胡夢北,分別從兩套房屋走進去,隨後,他們又分別走進地下黨,兩人在朱慕雲曾經的地下室見了麵。這間地下室,原本是一個防空洞,被袁旺財幾次擴建,才有了現在的規模。

    老胡,雨坪學的胡惠芹,跟你是什麽關係朱慕雲見到胡夢北後,緊急的問。

    你問這個幹什麽胡夢北詫異的說,突然,他心裏湧現一種非常不妙的感覺。

    今天,憲兵分隊抓到了一名,據說是給地下黨送電台的交通員。讓人怪的是,那名交通員,竟然是女的。朱慕雲緩緩的說。

    朱慕雲的話,聽在胡夢北耳,有如晴天霹靂。雨坪學的胡惠芹,那可是他的親妹妹。兩人先後參加工作,又都搞地下工作,兩人都憧憬著未來,趕走日本鬼子後,再在學校相認。

    胡夢北的手,不由自主的顫抖著,幅度越來越大,完全不受他的控製。可是,很快,他又變得平靜了。作為一名地下工作者,無論是高興和悲傷,都不能顯露出來。

    說說這位交通員的情況吧。胡夢北緩緩的說,雖然他的心在滴血,可是他已經將所有的傷感,全部隱藏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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