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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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說,他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
蘇錦溪說完,內心的痛像是找到了宣泄的源口,毫不遮掩的全部展露在了臉上。
為什麽?為什麽他都記得,卻不認她,為什麽他明明深情,卻一定要對她冷漠。
他不是說她還有他嗎,他不是說要和她一起嗎,他不是說要帶她過上那些暖暖的日子嗎?
可一轉眼,他.....他怎麽能這麽殘忍。
伸出去的手摸向他似乎偶爾跳動的睫毛,觸到的眼皮冰冷,卻熟悉。
她愛這個男人,非常愛。早在他在朝堂上當中宣布要娶她前,她就發現自己已經愛上了他。
她因著查羽生的死,內疚的想去放開他。
卻在知道他死的那一瞬,心同他一同“死”了。
他於她早已不是你我,他是她的血液,是她的生命,是她能活下去的全部意義。
“主子身體裏的毒一直都沒有根除,南宮少主的藥壓的住一時,壓不了一世,主子所有的所為,隻是為了不拖累小姐。而且,主子本是準備徹底離開的,行到大周邊境,卻忍不住回去偷見了小姐。”一直沒有進來的絕命默默的在門外開了口。
在山上的那半年,他雖很少與蘇錦溪交流,甚至曾恨她把主子“逼”到絕境。但她對主子的真情卻是看的真切。不知從何時起,出口已經同歡喜一樣稱她小姐了。
蘇錦溪沒說話,身體明顯收緊了一下,緊接著緩緩的長呼出一口氣。
手指微動,拂上他眉間皺起的“川”字,之後,一點點的輕輕揉動。
“傻瓜。”
難道不是嗎?
李輕塵,若我中毒,你會舍棄嗎?
若我對你決絕,你會放棄嗎?
若我從此失蹤,你會幸福的迎娶別人嗎?
你不會,因為你是個傻瓜。
可你又怎知我不是個傻瓜呢?
睡著的人不知是感覺到眉頭上溫熱的觸感,還是睡夢中聽到了熟悉的聲音。緊皺的眉峰終究是放平下來。
蘇錦溪臉上的悲傷一點點的撤去,嘴邊扯出一抹說不出“味道”的笑。收回自己的手指,為他捏了捏被角。
在目光落到他手上時,停住了動作。
輕輕摸向那雙攥緊被子的手,指尖的溫度使的那力道越發鬆了,翹起的被子整個搭在了身上。
“溪兒,我好想你。”
忽然間原本轉過頭的人,喃喃傳出一聲,蘇錦溪徒然發顫,倏忽之間,控製不住的一滴淚落在李輕塵的手背。
之後,猛然站起身,快步朝門外走去。
“照顧好他。”
站著看著他們的三個人都愣住了,她是要走嗎?那她和主子。
可他們又有什麽資格讓蘇錦溪回頭呢。
回過頭看著已經睡相平穩的主子,不約而同的都紮下了頭。
李輕塵這一覺睡得很安穩,他做了一個很甜的夢,夢見蘇錦溪重新回到她身邊,她抓著他的手,她又在叫他傻瓜。
可惜再美好,那也隻是一個夢。
於是本醒了的他好久沒有睜開眼,要是可能,他寧願永遠沉浸在那個夢裏長眠下去。
隻是,夢終究是夢,終就是要醒的。
大約是睡的太久了,一睜眼立刻被窗外照過來的光線晃了眼睛。下意識的用手一擋,目光落在了手背上的一處痕跡。
這個是?這個是?!這個是?!!
心裏一陣慌亂,趕忙嗅向手上。
熟悉的草藥清香,讓他整個人立刻清明。是她的味道。
“怎麽回事?是誰帶她來的!”巨大的憤怒一爆發,李輕塵瞬時露出猙獰的表情。
靠近門口的絕命先了一步,跪倒在他麵前。
“是屬下擅做主張。”歡喜想開口,已被得了絕命眼色的無痕拽出了屋裏。
緊接著是小聲的一句得罪了,歡喜被從頸部擊暈了。
“絕命,你是知道我的規矩的。”
“屬下甘願受罰,不過就是受罰,屬下有句話也不得不說。”
絕命說完,不等李輕塵給自己這個機會,繼續開口言道。
“主子,鄭夫人說的對,關鍵是把現在的日子過好,至少您…您不是還活著了嗎?為什麽不能同小姐……”
“夠了!”李輕塵自然知道他要說什麽,聽著他將自己心中的她說出了,立刻出言打斷。
絕命打了個冷寒,閉上嘴不再多餘。
說出來的,沒說全的都是他憋了好久的心裏話,今日“鬥膽”吐來,也算是“圓滿”了,幹脆一抬頭,第一次直盯向主子表情。
被他看著,李輕塵隻覺的更加冷寒,而轉瞬,冰一般的容顏,就一步步“回暖”了。
“你出去吧。”淡淡的說過這一句,已經做起來的他,又躺在了床上。臉朝著裏側絕命還不清他的表情。
“是。”絕命應了一聲,轉身朝外走去。
在剛剛轉身的同時,他盡量朝裏麵掃了幾眼,隻可惜,一無所獲。
離開李輕塵住所之後,蘇錦溪沒有立刻回宮,而是先跑到有溪水的地方一大捧,一大捧的洗著臉。
之後,是滿臉濕漉漉的,看不出一絲要湧出眼淚的模樣。
回憶起這段時間,他使勁兒逼自己和別人一起,逼別人和她情意綿綿。
那個家夥。
她才不要哭,她要生氣,生這個自以為是家夥兒的錯。
而那個家夥兒,此刻正孤寂的躺在床上,閉著眼,不斷回憶著夢中的一切。
那裏的他沒有中毒,更沒有失去她。
想著想著,肩膀突然發出巨大的抽搐,之後是強憋著,再也忍不住的落淚
他想她,真的好想她。
此後幾日,一切似乎又恢複回蘇錦溪剛來的模樣,李輕塵依舊是那樣清冷,但終究沒有走。
轉眼到了寒食節這天,想起一般皇室都將這日當做一個大日子,可大周的皇宮卻一直沒有什麽動靜。
怎麽回事?
好像自她來就沒有見過大周皇帝和皇後。
難道是為了她之前的“不告而別”在動怒,有意不招見她?
不可能,他動怒,滿可以不許她踏入皇宮半步,更甚至在她一回到皇宮就將她打入天牢。
她實際上,卻安穩、舒適的住在宮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