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受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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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蘇錦溪的激烈反應,貌似暫時喝住了費貴妃的激動。
而稍頓之後,再緊接著的,仍是費貴妃的恨恨。
“哼,當年查文徽攻打吳越福州,我父作為他的得力參將,隨他一並應戰。誰料此去竟被吳越一同俘獲。繼而傳聞投敵,而且真的再也沒有回來。可他查文徽卻無恙的回來了,仍然高官厚祿,蔭庇子孫頤養天年。
可我父親呢,一個跟了他出生入死近十年,一直忠心在他身邊的人,卻被他不管不顧的丟在福州,客死他鄉。因是傳聞投敵,使的我們母女倆受盡了別人的白眼,更以致母親久病逝去。你說我該不該恨他,該不該報複他呢?”
費貴妃說述的話,讓蘇錦溪心驚,竟是這種“淵源”,雖同情,但她卻沒有削減了態度。
“我不知道你父親當年的真實始末,但你真的覺得我外祖父是無恙回來的嗎,一個身負劇毒,飽受毒物折磨的活了近十年的人可以說是無恙嗎?
你本心,大約是怨我外祖父為什麽不救你父親一同回來。繼而變成恨了吧。可你以為他不想帶他一起歸國嗎?但他那時可以嗎!一朝大將,卻連自保都沒有,見出生入死的兄弟慘落敵手卻不得救,你以為他不痛苦嗎?”
忽然想到朝堂上,原唐國國主對外祖父的態度,以及最後貶辱到吳越交界的作為。
忍不住挑冷笑。
“你呀,太高估他的能力了,他雖是統帥,但他大多的時候也隻是無能為力的普通人,也隻是個什麽都決定不了的天子之臣。功過成敗的解釋,更多的時候,不更是皇上的一家之言嗎?你父親是俘是投,能說的算的...你大約是“怨”錯了人了。”
“你...你說的都是真的?!”
費貴妃在她說的時候,人已經開始打晃兒,原本站起來的身子,扶著椅背又跌坐回去。
“對,你說的一點都沒有錯。”
要說最早是恨的,但後來,直至再後來,她不過是那些當借口,給自己個活下去的“寄希”吧。
蘇錦溪沒作答,繼而轉過身,再次往外走去。
已經說的這麽清楚,還有必要解釋嗎?經過這一出,她倆...她倆大約也沒有以後了吧。
而突然,費貴妃的聲音再次傳入了她耳中。
“秦國公主的事,我會幫著諫勸官家的。”
蘇錦溪猛然止步,側過臉對她匆匆點點頭,之後,徑直快步離開。
她知道自己在逃,但至於在逃離什麽,她也不清楚。
隻覺的她們相處的越久,今後的距離就越大了。
她也許是想最後保留一點什麽吧。
自欺欺人也好,不願認也罷,過去的回憶她真的舍不得抹去。
一出大內,沒有懸念的李輕塵仍在外麵等她。
緊接著一輛離得不遠的馬車中,走出了壽安公主的身影,懷抱著墨兒,示意侍從將一席鬥篷為蘇錦溪披上。
“要不是我來,這家夥恐怕真會帶著墨兒一直在這凍著。”
“那裏,墨兒怎麽也會讓人送在馬車內的。”李輕塵訕笑,隻對這一點駁口,其他的並沒否認。
例如會一直在這凍著等她。
她知道他是放心不下她,她知道他想第一眼看到她無恙。
這個男人,這個傻瓜......
因一時沒有其他法子,蘇錦溪隻得一家暫時留在大周。
不過趙匡胤還真是很疼愛費貴妃,除了上朝就是相伴著她。原先他最避諱後宮的朝政,此刻也變成了每每批閱奏折必有費貴妃守著。
而原先的每日上朝,也從三日一次,改為五日一次,最後竟成了十日一次。
已經貴為丞相的趙普有了空餘,經曆蘇錦溪的“叨擾”也多了起來。
雖然最終也沒有“謀得”出兵漢國的事,但卻意外的和趙普夫人關係親近了。
因為暖陽,她本不想和她有來往,但越接觸,越讓人有一種讓人控製不住想親近她的衝動。
就像原來說的,若是說暖陽是鄰家妹妹般的讓人愛憐,那麽她就像溫煦的日光一般讓人舒服。
蘇錦溪想以趙夫人的聰慧,估計她也猜出趙普與暖陽的關係,但她仍不點明,也不阻攔,每日忙著院子裏的活計,悠然著讓人羨慕著她的日子。
他們有兩個兒子,都是老實、樸實的人。雖然年齡都還不大,卻在見到墨兒後,都知道主動的照顧。一看就是趙夫人將他們教育的很好。
趙普此刻雖然已經官居一品,可他一家仍守在這樣一個簡單的小宅中過活。樸素、淡雅的過著一家人的生活。
蘇錦溪有時就在想,要不是為了暖陽,她是如何也不忍“破壞”這一家的寧逸的。
轉眼半個月已過,李輕塵派出去的暗衛都查不出暖陽的現狀,蘇錦溪越發的心急如焚。
正逢這日,宮裏突然傳召她跟隨狩獵。
不用說,定然是費貴妃提出的結果。這麽突然,難道是有相關暖陽的事要親自告訴她?
蘇錦溪不及多想,匆匆去了後苑。
遠遠的瞅到費貴妃,就見她立刻朝她笑了笑。
蘇錦溪越發覺的她是有話要告訴她,急忙一路擠著,盡量靠近她的位置。
剛顯近了,就見趙匡胤突然起身躍到馬上。
“愛妃,等著官家為你拔得頭籌!”
說著,飛馬揚沙的消失不見。
蘇錦溪覺的這是個機會,剛想湊近費貴妃,突然發現趙光義不知何時出現在她對麵,手持弓箭,似乎在瞄準什麽獵物。
她怕他發現她在注意他,趕緊撇開目光,而就在這一霎那,趙光義的箭忽然方向一轉,直朝著費貴妃射來。
趙光義箭法高超,自不會在這麽近的距離射偏,費貴妃立刻應聲倒地。
蘇錦溪沒想到這一刻會這麽突然,想都沒想就跑了過去。
正中心髒,血如注的流了出來,這麽快的奔過去,她已然潤濕在血泊中了。
“莫水!”小聲的低呼著,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她懂些醫術,自然知道她已經救不了了。
可是她不想放手,回過頭瘋了一樣的對發愣的宮人大吼。
“去叫禦醫!快去叫禦醫!”
而這時,費貴妃卻強撐著力氣睜開了眼睛。
“錦溪,你還是認我的是嗎!”不吝顯露驚喜的說完,聲音開始斷斷續續。
“這也許才是我最好的歸宿。我...我雖誤會了查老侯爺,但我慶幸我遇到了你。和你在談天說地,心思自明的日子,我真的很開心。”
“不要再說了莫水,我什麽都知道。”話說的越多,她的血就流的越快,蘇錦溪已經能感受的到血水順著她手指間流走的感覺。
她不敢看,她怕她的一低頭,她就會從她麵前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