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 豈有此理
字數:7459 加入書籤
不過徐飛龍還是想岔了,就在他準備在媒婆的指揮下開始走流程的時候,從冷府裏卻走出來幾個捕快。
“你就是活命閻王?”當先的一個捕頭問道。
“我要說不是,你們信嗎?說吧!找我有什麽事?”
捕頭看了看門口站著的這麽多人,於是道:“我們還是進去說吧!”
徐飛龍吩咐媒婆一聲,跟著這群捕快走進了冷府,來到客廳的時候,冷老爺子正做在上首位置。明顯是做好了徐飛龍迎親的準備,看來這幾個捕快也是剛剛才來的咯!
冷老爺子將其他人趕了出去。隻有他自己留了下來,將大廳交給了徐飛龍。
“說吧!到底怎麽回事?”徐飛龍寒著臉道。
“你別見怪,我們之所以來這,也是上麵的吩咐,沒有辦法。不知道你聽沒聽說過山東濟寧魏家家主四十大壽時被人勒索一萬兩銀子,魏家家主不從,雙方起了衝突被殺三十三人一案。”
“沒聽說過。”
“那神刀破浪黃霸先被人勒索一千五百兩黃金一案,造成七人生死的案子你也沒聽說過?”
“難道我一定要知道?直說吧!你到底想說什麽?”徐飛龍感覺事情有些不對頭了。
“最近可是發生了許多這樣的大案呢!而所有的當事人都說是活命閻王做的。”
“這又如何,我可以叫活命閻王,別人也可以,要是隨便一個人借著他人的名號做壞事,這人就要負責的話,這世間還不得亂套了。”
“我當然相信你不是那個勒索殺人的活命閻王,但上麵不相信,你喜歡勒索金錢的事情在江湖上早已經是眾人皆知的了。本來這事是你們江湖上的紛爭我們也不想管,但死了這麽多人上麵限期讓我們逮捕你歸案,我們也沒辦法。”
“如果你真要逮捕我,豈會說這麽多?說吧!到底想怎麽樣?”
“好!爽快!江湖事江湖了,隻要你抓住了真的犯人,這案子自然就消了。”
“哼!你們恐怕沒有證據證明我就是那個活命閻王吧!活命閻王的外號我以後不用就是了,你們能賴我何?”
“我們隻知道冷魅修羅的的丈夫就是活命閻王,這是江湖上公認的。不然我們也不會在這了。你隻要抓住了元凶,這事才能真正了結。”
“可我不這麽看,那要是以後再出了什麽阿貓阿狗冒我的名,難道還要我親自動手?”
“江湖就是如此,你借江湖成名,自然也要承受其苦。規矩就是這樣!”
“但我能找到證人證明我並沒去過什麽魏家。”
“我們大人會說江湖人相互包庇,不足為奇!要不要做你自己看著辦好了!我們走。”說著他就帶人往外走去。
這群捕快明顯也知道眼下徐飛龍不能不答應,因為他要成親,這時候絕不能留下汙點。所以有恃無恐。
就在這時外麵跑進來一個穿著大紅衫裙盛裝打扮的人,不是正準備出嫁的冷魅修羅還能是誰。
“父親大人,到底出什麽事了?他們要幹嘛?”看到捕快冷霜梅擔心的問道。
“唉!賢侄,我相信我女兒是不會看錯人的。你的聘禮我收下了。你帶他走吧!”
“爹,到底怎麽回事?”
“嶽父大人,我不能讓霜梅吃這個虧,這事我會有個交代的。霜梅就先在家多呆些日子吧!這事我會處理好的。”
“霜梅,我恐怕要過段時間才能風風光光的帶你走了,官府的人想冤枉我。這事必須要了結。”
這時候冷老爺子也將之前發生的事情跟女兒說了一下。
“太欺負人了!”
“霜梅!乖!不就是在家多呆幾天嘛!這事我很快就會處理好的,以後他們不會再有這個機會了。”
結婚的時候出了這檔子事情,是人都要發瘋,但也正是這個時候,徐飛龍不得不就範。他也不得不開始借助夜府的消息網,追尋這個冒名之人的線索。
這一天,天色尚早,一位年輕的旅客,風塵仆仆的策馬進入刑州城六福客棧的店門外廣場,下馬到了掛馬樁,將組繩交給接待的店夥計。
邢州城市麵十分繁榮,南北大道不論晝夜,街市熱鬧,人流滾滾,做買賣的人,是龍蛇起舞,各顯神通。
“還有上房吧?”
年輕旅客一麵解開馬包,一麵向店夥計道:“往來的人可真多,我可不想睡大通鋪。”
“客官請放心。”
店夥計牽著坐騎客氣的回答道:“旅客是很多,但睡大統鋪的苦哈哈多,住上房的卻少,還有五六間上房呢!客官辛苦,河南來吧?”
“嗬嗬!怎知我從河南來?”
“我也是猜的。客官看著不像豫東與豫西來的,沒那個土味兒口音,這中州附近各地有不同的韻味,互不搭調,互相聽起來也頗感吃力,因此這兩地的人到了城裏,那股子土上頭土腦味……。”店夥計突然發覺失言,臉一紅,伸伸舌頭做鬼臉,牽著坐騎開溜了。
這人來到櫃台,櫃台管事在賬本上登記了他的姓名是徐飛龍,姓名很普通,沒留下多少印象,隻是覺得這位年輕人人才一表,身材修偉,做專打官事的刀筆訟師,未免顯得太年輕了些,做訟師,應該是那種老奸巨猾陰險狡檜的人精方能勝任才對。
沒錯這人自然就是徐飛龍了。
落後洗漱畢,天色尚早,他穿了天藍色的長衫,柬發不戴冠,進城逛了一圈。
刑州城裏貌似沒有城外熱鬧,街道雖然寬闊商肆也是林立,可市容卻不怎麽整潔,可能是人口增加過快的結果,亂丟垃圾的人太多了。
刑州城內有一座稱上山的山,大街繞山西端與前街銜接,這邊倒是頗為繁盛。市麵也比較整潔。
但前街這一段不是商業區,街兩側全是大戶人家的宅院。逛街的人稀稀落落。
每一座大宅,都有打手護院警衛,閑雜人等過往不會有問題,停下來探頭探腦,即使這人不是滿臉賊相,也將被這些護院打個半死。
徐飛龍施施然沿街信步遊玩,背著手神態從容悠閑。
經過刑州城十大名宅之一的齊家大院,他僅有意無意地瞥了雄偉的院門一眼,目光掃過那位把門的粗壯如巨熊的大漢,便將目光投落在街上的行人身上,緩步從容地向府衙邁步走去。
齊家大宅的主人齊家級大爺,是刑州城的十大仕紳之一,祖上曾經有過功名,任職某一處小縣的縣丞。
仕紳,就是曾經獲得過功名的人,比鄉紳、豪紳的地位身分高出許多。
功名,就是指曾經做過官的人。
齊大爺也是府城的首富,齊家大院內自然也就養了大批奴仆、歌舞妓、護院、打手、侍女仆從自然少不了。
一個士紳,受到府城內人士的尊敬,聲譽地位甚隆,似乎不需養那麽多閑人。
把門的大漢,似乎沒發現徐飛龍的存在。
這是當然的,怎麽看他也不像一個為非作歹的人。
齊家大院的後院一般不招待外客,卻是別有洞天。
房舍接閣連廂,比起那些深如海的侯門,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即使白晝進入其中,也不分東南西北,有若置身迷宮。
晚上,後院內的一棟大樓燈火輝煌,樓下的大廳更有百十盞明亮的蟬紗燈籠,照耀得有如白晝。
這大廳真的很大,裝飾的也華麗,八根大往,兩麵走廊,堂上設胡床錦褥、雕花漆金的矮腳長案,兩側另設胡床式雅座,可能的用途是招待次要貴賓的座位。
堂下,中間是耀目閃亮的舞池,那邊設有錦帷,後麵是鋪著紅毯的歌舞伎們呆的地方。
外麵,是遍設盆景或盆栽的中型院子,搭了眼下最流行的戲台,雕花畫草五彩繽紛。
台上正在演戲曲,戲子們載歌載舞粉墨登場,五彩的燈光與百彩戲服,令人眼花繚亂,絲竹琶箏,八音齊鳴,令人沉醉在天籟似的旋律之中。
而在看戲的人身邊,居然有恃女不時用竹筒,噴出沁人心脾的香霧來。
正所謂畫、聲、香、色俱全,極盡奢華。
由於樓在房舍深處,四周房屋圍繞,所以盡管絲竹悅耳,鍾鼓齊鳴,鄰屋也決不可能聽到聲音,除非深入大院,不然絕難知道這裏發生的事。
看戲的雅座有三列,上麵撐著彩棚,這樣白天也可演戲,甚至雨天也能觀賞演出。
主座除了三位主人之外,客座有五位男女貴賓,其他十餘位侍女與小童,在一旁畢恭畢敬的伺候著。
台上演戲的全是女的,男角也皆由女的扮演。
戲台上,眼下正風風火火地演著全武行,那些美嬌娘扮起武打的男角,扭扭捏捏玉拳粉腿齊飛,居然也頗有著頭,熱鬧得很呢。
眼下的戲目頗為醒目乃是:《黑旋風仗義舒財》。
那位扮黑旋風李逵的女子,身材窈窕體型嬌小,扮起大花臉黑旋風,委實有點不倫不類。
扮浪子燕青的女子扮相巧俏,卻是別有風采,飛躍翻滾居然有章有法,十分的俐落。
兩女正演至強娶弱女的新郎趙都巡進洞房,立即撕掉新娘與扮伴娘裝,和新郎帶的眾人大打出手,打得滿台紛飛,熱鬧非凡,把台下的觀眾注意力全引到台上來的時候。
當劇情演至即將殺光趙都巡這狗官全家,右後方貴賓座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一個不請自來的貴賓。
這人的左邊,是一位花樣年華,盛妝豔麗,渾身香噴噴的貴婦,大概看戲看得出了神入了迷,連身旁多了一位男賓也渾然未覺。
假使她有所發覺而轉首察看,可能會嚇得花容失色膽戰心驚。
因為這人的裝扮看著著實詭異,根本沒具有人形,隻有一雙仔細才能分辨的雙眼,才可分辨出是人的眼睛。
頭罩、衣褲、靴子一身上下都是軟軟連線的絲綢所製成,繪了灰色、暗紅色、淡青色等等各種大條斑或不規則的扭曲的多角斑紋,並在一起時,隻是每塊怪斑的組合,完全沒有人的形態。
一把劍插在其皮護腰上,整個人坐在鋪了錦褥的交椅上,像一堆奇形怪狀的零碎布料,怎麽看也不像是人型,隻有那雙神光炯炯的大眼睛象征是活物而已,同時這雙眼也流露出陰森妖異的氣氛。
“好哇……”當朝官趙都巡的人,被扮李逵的女子打倒時,台下叫好聲大起,那些女貴賓們的嬌嫩嗓音,自然最為高亢尖銳。
畢竟懲惡揚善是不變的真理,雖是演戲,壞人被打倒時,仍可獲得觀眾的歡呼。
至於歡呼的人是好是壞,就無法估計了。按照常理來說,壞人是不會為被殺的壞人歡呼的。但事實上卻並非如此。
鼓掌聲隨即在貴賓席響起,鼓得特別響亮。
所有的目光,突然向鬼怪般的人集中。
“啪啪啪……”鬼怪仍在鼓掌。一直沒有停
無論主客,眾男女,幾乎同時驚跳起來。
樂聲倏隱,台上大亂,女人們花容失色四處連跑,驚叫聲中群鶯亂飛。
“活命閻王?”主人齊大爺嘶聲厲叫,迅疾地從長衫內拔出一把晶光四射的鋒利匕首。
沒練過武,本城的大富豪,本該與任何江湖人無關的齊大爺,居然用江湖口吻叫出一個江湖綽號,傳出去絕對無人敢相信此事。
齊大爺已年近花甲,驚跳起來身手卻是矯捷無比,簡直隻有輕靈的猿猴可比擬,手腳彈性之佳,決不比青年人差多少。
那把匕首是一把小劍,出鞘之時寶光四射,光可鑒人,匕身隱現龍紋,絕對是是傳說中的神兵利器。
被稱作活命閻王身旁的青衣貴婦,貌似也不是深閨中的弱質女流,這會如同豹子一樣蹦起來,身形一起,右手的纖纖五指,已像魔爪般抓向這活命閻王的五官,她目標自然是雙目。
活命閻王中止了鼓掌,左手一抄,以更快一倍的奇速,扣住了貴婦的右手脈門,瞬間長身而起。
“叭叭叭叭!”四記清脆的耳光聲像連珠花炮爆炸。
“既然知道我是誰,那就該知道我的規矩。”活命閻王的洪亮叫聲傳出,飛擲而出的貴婦,像急劇飛舞的蝴蝶,向奔出棚外的貴賓飛砸過去。
這女子試圖穩住身形,卻勞而無功。
齊大爺虛晃一匕,頓時發出驚恐的警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