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六章 一個一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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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山見這人竟然敢跟自己講條件,頓時舉起鋤頭,大吼道:“那是你的事,再不走打斷你的狗腿。”

    “我……”

    方山大步接近,這人頓時大驚,叫道:“我走……我走……”

    四個人相互攙扶,丟下鐵背蒼龍狼狽而逃,一步一跌,總算還能勉強逃命。並不是他們要丟下鐵背蒼龍逃走,而是知道賠上一條命無補於事,不如留得性命去搬請救兵。

    方山用繩子捆上鐵背蒼龍的手,又用繩子拴住鐵背蒼龍的脖子,說道:“好了吧,可以走了吧,不要希望有人會來救你了。走吧”

    鐵背蒼龍渾身泥漿,賴在地上厲聲道:“你可以殺了我,但我不會受你的汙辱。”

    “少廢話!走。”

    “老夫寧死不辱……”

    方山牽著便走,像拖一條上屠場的牛。鐵背蒼龍掙紮也是無用,被拖得狼狽萬分,真所謂叫天不應,入地無門。拖了半裏,鐵背蒼龍實在受不了了,疼叫一聲道:“你殺了我吧!”

    方山不加理睬,一陣急走。

    “你不能這樣折磨我。”

    方山放鬆牽繩,止步回身,重重地哼了一聲說道:“如此對付你,還便宜你了呢。”

    鐵背蒼龍坐倒在地,痛苦的問道:“你我到底有何不共戴天的仇恨?”

    “不久你便知道了。”

    “你不能這樣,沒個說法就如此殘忍的羞辱我。”

    “你如果乖乖走路,我那用得著拴了你的脖子牽狗那樣費事?”

    “你……”

    “你走不走?”

    “你殺了我好了。”

    “眼下我還不要你死,但你自己自殺,又當別論了,你自殺我還省了不少勁,求之不得呢。”

    “老夫決不自殺,不願做不明不白的冤死鬼。”

    “那你就乖乖地走。”

    “老夫不……”

    “老而不死,是謂之賊也。你既然貪生伯死,又拒絕合作,你難道想耍賴不成?”

    “老夫也曾揚名江湖……”

    “呸!你少給我倚老賣老。好漢不提當年勇,你這些話少說為妙。好吧!你要耍賴,我自有辦法對付你這種人。”

    “你……你想怎麽樣?”

    方山惡狠狠的靠近,手飛掌落,“啪啪啪啪”四記耳光抽出,像是四聲悶響,把鐵背蒼龍揍倒在地,口角血出。

    “你打吧,老夫絕不在暴力下低……低頭。”鐵背蒼龍含糊的叫道。

    方山沉下臉,厲聲道:“你這無恥老狗,口倒是夠頑強,可是骨頭卻不夠硬,存心耍賴是吧。那我就將你剝光,然後拖著走好了,我不信你能挺得下去。”

    聲落,手搭上了鐵背蒼龍的衣領。

    鐵背蒼龍完全崩潰了,厲聲叫道:“我跟你走!我跟……你……走……”

    “你早這樣多好。”方山冷冷的說道。

    兩人左盤右折,向西南而去。

    鐵背蒼龍在祭祖時出了意外,被人綁架的消息,以相當快的速度向四麵八方傳開,城中各大家族,立即派人召回家族子弟,並四出搜索綁匪的下落,可惜,至各地掃墓的人無法及時趕回,這清明時節一時間那能找來多少人,人少了根本不頂用,一直找到入暮時分,搜索的人不得不失望而回。

    夜深了,東湖北端的荒廢茅屋中,一燈如豆,鬼氣森森。這處人跡罕至的林中茅屋,今天居然有了燈火,豈不是很奇怪?

    鐵背蒼龍饑渴交加,昏昏沉沉的躺在茅草上不知人間何世。一盆冷水潑在他的頭麵上,令他猛然驚醒,隻感到渾身冰涼,四肢麻木。

    一陣寒意襲來,令他不住發抖,吃力的掙紮坐起,不住打量四周,希望知道自己置身何地。

    可惜讓他失望了,四周盡是些茂林與荊棘叢,夜如黑墨,毛毛雨仍然下著,細雨霏霏,夜風呼嘯,怎知道身在何處?

    前麵有一絲燈光,有救了。站起定神細看。原來是一座茅屋,燈光從門縫中透出,他所站處正在茅屋前方。

    “唔!那個打昏我的年青人呢?”他悚然的自語道。

    除了風雨聲,沒有任何聲音。除了孤零零的草屋,與黑黝黝的草木外,隻有他一個孤零零的人。

    茅屋裏的燈光,對一個身心俱疲的人來說,自然是極具魅力的誘惑,最不可抗拒的引力源。

    鐵背蒼龍摸索著走上台階。伸手推門。門應聲而開,原來是虛掩著的。

    廳堂中的景物,令鐵背蒼龍大感驚驚,已經跨入一條腿,卻警覺地停住了。經驗與見識告訴他:這地方有古怪。

    廳兩側,建了兩座以巨木所造的囚籠,每座長有兩丈,共有六處囚位。囚位中,有閘板,手鐐、腳鐐,可謂一應俱全。

    廳正中墜下是一座神案,案上一塊神主牌。壁上,掛了一張像貌威猛的水墨畫像。栩栩如生,十分傳神。

    案上除了香燭紙人紙馬之外,香爐中香煙繚繞,燭台殘燭已經滅,長明燈幽暗像鬼火。之外另有一艘以黃金打造的船,手工不差,椅帆槳篙俱備,各物具體而微小。

    在幽暗的燈光下,整座廳堂陰森森鬼氣衝天。

    鐵背蒼龍一陣躊躇,進退兩難。目光落在神牌上,可惜看不清字跡。

    “唔!畫像上的人,像貌有點眼熟。”鐵背蒼龍心想。

    一時好奇,鐵背蒼龍忘了危險,進入了廳堂,到了神案前。當他看清了神牌上的名諱時,不由大吃一驚,隻覺腳底下升起一股涼氣,猛的直上泥丸,情不自禁的叫道:“啊!是……是他!”

    神牌上端端正的刻著一行字:“翻江鼇張公諱玉山之神位。”

    鐵背蒼龍想起了去年追逐徐飛龍的事,半途追上了他們三人,翻江鼇力斃饒洲四鬼之三,重傷落水斃命,拚命掩護徐飛龍兩人脫身。

    方山大鬧陳家,林家傳出方山可能是徐飛龍的消息,已經不用懷疑了。

    鐵背蒼龍扭頭便走,目光掃過右麵的囚籠。看到了第一座囚位前掛著一塊木牌,上麵赫然寫著:“幫凶鐵背蒼龍顧大同之囚座。”

    鐵背蒼龍倒抽了一口涼氣,目光落在第二座的木牌上,上麵寫著:“幫凶飛虹劍客曾鞏之囚座。”

    第三座寫的是是趙大鵬。

    第四座是李歧山。

    第五座……

    鐵背蒼龍不敢再看,向大門狂奔而去。

    一聲鬼嘯,門口出現三個鬼怪打扮的人,三人皆赤著上身,穿著皮裙,戴著鬼麵具。

    中間的鬼王執皮鞭,兩側的鬼卒一執狼牙棒,一執三股叉。

    鞭影一閃,“叭”的一聲鐵背蒼龍肩背便挨了一鞭,隻打得鐵背蒼龍暈頭轉向,肌膚爆裂,痛澈心脾。

    “哎呀……”鐵背蒼龍疼叫一聲,挫倒在地。

    鐵背蒼龍自認自己就算不是鐵打銅澆的人,但以自己的獨門絕技,怎麽也不可能一鞭也挨不起?怪事了。鐵背蒼龍試行運功,頓時知道完了,內勁根本無法凝聚。

    鐵背蒼龍吃力的站起,驚恐的向後退,驚惶的問:“你……你是誰?”

    鬼王用鞭向裏一指,大喝道:“狗賊!給我跪下。”

    鐵背蒼龍猛地一驚,打一冷戰。

    “叭”的一聲暴響,鐵背蒼龍又挨了一鞭。

    鬼王向兩鬼卒舉手一揮,喝道:“他既不承認錯誤,分了他的屍,以祭奠張兄在天之靈。”

    兩鬼卒應喏一聲,舉步逼上。

    “我……我跪!”鐵背蒼龍心膽俱裂的叫道。

    跪拜上了香,鐵背蒼龍被捉小雞似的丟入囚籠,上了頸扣,手拷腳鐐成了待決之囚。

    一切停當,鬼王向鐵背蒼龍冷冷的說道:“你現在還死不了,飲食自然有人招呼。你已經被製住了穴道,別想反抗了,反抗也是枉然,他們幾個會好好伺候你的。”

    鐵背蒼龍的求生意誌還是很堅強的,橫了心問:“你……你是不是徐飛龍?”

    “無可奉告。”

    “你……”

    “翻江鼇是不是你們這些人害死的?”

    “你不能怪……怪我們。”

    “難道怪我?”

    “這……”

    “墨飛眼下在湖廣,很快他就會接到消息趕來。”

    “哦?”

    “如果你等不及想死,那麽,你可以踢倒墊腳的踏板,片刻便會氣絕,不會有多大痛苦的,魂歸地府你到時候可以跟閻王好好聊聊了。”

    鬼王說完,領了兩鬼卒走了。

    不知過了多久,鬼王鬼卒再次出現,帶來了出山虎李歧山。這位倒是並未受到多少折磨,乖乖聽命上香叩拜行禮後,也被打入了囚籠。

    待鬼王鬼卒走後,鐵背蒼龍低聲叫道:“李老弟,你怎麽也被弄來了?”

    李歧山長歎一聲,餘悸猶在的說道:“兄弟在床上被人帶走的,在門口才被一盆水潑醒,如此而已。”

    “這人你認識麽?”

    “他們三人都戴了麵具,看不出來。”

    “咱們完了。”

    鐵背蒼龍頹喪的叫道。

    “周邊青壯已然都全部出動,搜遍各處,都失望而回,不知你是吉是凶,到底是……”

    鐵背蒼龍將被擒的事一一說了。

    出山虎歎息一聲,絕望的說道:“雲墨雙奇如果不早些聞風趕來相救,咱們這些曾經迫殺他的人,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唉!”

    “此地無人看守,咱們要想辦法脫身,通知其他的人準備應變才是。”

    “如何脫身?咱們眼下是手無縛雞之力,插翅難飛。”出山虎絕望的說。

    “總會有辦法的。”鐵背蒼龍目光四顧的說。

    天亮了,一名鬼卒送來一些水,一碗白飯,粗魯的喂他們吃完喝完,動作之大幾乎撬壞了他們的牙齒。

    站在籠中不能安睡,隻能站著打盹,日夜煎熬,苦不堪言。

    這天午後,林禎帶著林青青直奔順化門曾家的府第。

    曾家在南昌,也算是地方名流縉紳之一。花廳中,除了主人飛虹劍客曾鞏,曾勳父子之外,其他的客人有五爪龍張聞天,乾坤雙掌程尉,三江船行的東家萬人雄,雙頭鷹趙大鵬等人。

    客人到齊,主客雙方客套罷,飛虹劍客臉色沉重,以僵硬地聲音說道:“昨日顧兄於祭掃祖墳時被一個青年人綁架而去,昨晚出山虎李兄於臥房內神秘失蹤,李嫂熟睡不醒,對夜間之事絲毫不知,門不開窗不動,人就這樣平空消失了,此事十分辣手。看來,咱們周邊的江湖中人,眼看要大禍臨頭,委實不妙。因此,兄弟請諸位前來一敘,看是否能理出一些頭緒來,也好早謀對策,及早防範,不知諸位對此事有何高見?”

    萬人雄撫弄著須尾,粗眉深鎖的說道:“聽曾兄說及,林姑娘認為方山可能是徐飛龍,不知諸位對此有何高見?”

    飛虹劍客遲疑的說道:“兄弟曾與徐飛龍照過臉,出山虎李兄且曾被徐飛龍所挾製,趙兄也是見過他的,但我們這幾個人,都不曾見過方山。”

    雙頭鷹趙大鵬接口道:“據萬東家所說那方山的相貌,似乎不像是他,何況,徐飛龍已經死在馬鞍山斷崖……”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誰敢斷定他死了?你們的看法太武斷。”五爪龍搖頭道。

    飛虹劍客憂心仲仲的說道:“問題是,萬一這人是他……”

    “你們就慘了。”萬人雄歎息著說。

    五爪龍苦笑道:“上次墨飛光臨,顧兄自告奮勇助他緝凶,不問青紅皂白,你們一群三十幾名高手,直追殺至馬鞍山,先後死傷掉一半人,回程隻剩下二十來人,在一驛棧,草上飛不明不白的被人打昏在小巷中,成了白癡……”

    “這些事不提也罷。”雙頭鷹煩躁的說。

    萬人雄接口道:“上次參予此事的人,在座的隻有我與五爪龍張兄因不在家而沒有參予……”

    “林兄也末參予,但令嬡卻是出盡死力的人。”五爪龍接口。

    飛虹劍客笑道:“萬、張兩位雖末參予追逐徐飛龍,但出麵替陳茂源設計誘擒方山……”

    “誰也不知道方山是不是他,對不對?”五爪龍也笑問。

    雙頭鷹趙大鵬接口道:“眼下不是討論方山是不是他,而是唇亡齒寒的問題。無論如何,咱們不能不有所準備。”

    “請教趙兄有何高見?”萬人雄問。

    “咱們召請好友前來助拳,同時派人去湖廣請雲墨雙奇前來善後,聽說他們兩人眼下都在湖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