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八章 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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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蜂娘子靠近低聲急叫道:“咱們自顧不暇,不必管她的死活了,快走!”

    “但……咱們怎麽能見死不救?”

    “婦人之仁,你……”

    “你少廢話。”他說,將女人背上,以腰帶緊好,拉了蜂娘子俏然出房,直奔後院。

    穿堂中黑得伸手不再五指,剛摸近後門,便聽到後房紅殺星在拍門叫喚:“莊姑娘,起來掌燈,有要事商量,快起來。”

    蜂娘子伸手拉門,徐飛龍將她的手抓住,低喝道:“不可,外麵有人。”

    “有人?”

    “有人剛從瓦麵上跳下。”

    “你的聽覺比我靈?算了吧。”蜂娘子不信的說,輕輕拉開了房門。

    “蓬”的一聲悶響,凶猛的罡風帶著可怕的潛勁一湧而入,首當其衝的蜂娘子“嗯”了一聲,砰然倒地。

    徐飛龍阻止不了任性的蜂娘子,門一開便知不妙,火速向壁旁一閃。

    一個黑影閃電似的衝入,一麵叫道:“擊倒下了一個了,快掌燈……哎……”

    徐飛龍觀個真切,以牙反牙,徐飛龍一聲不吭出手偷襲,一記劈掌也擊中了黑影的背心。

    “蓬”的一聲大霞,黑影也倒下了。

    第二個黑影站在門外,發出一聲警嘯,閃在門側尖叫道:“放一把火,將他們燒出來。”徐飛龍一聽便知是地殺星,這鬼女人不管剛才衝入那位同伴的死活,竟然叫點火哩,據徐飛龍猜測,被他偷襲昏倒的人,極可能是天殺星,也就是地殺星的丈夫,這兩個殺星的夫婦情義,淡薄得令人搖頭啊!

    “蓬”的一聲響,天殺星的身軀突被擊倒。

    徐飛龍抓起天殺星,猛地向外一推。

    堵住了後麵的出路,硬衝必遭殃。徐飛龍扶起蜂娘子,掩上門附耳急問:“莊姑娘,你怎麽了?”

    但他卻心向下沉,手中的蜂娘子像是一條死蛇,全身像是沒有骨頭支撐的軟體動物。

    聽氣息,有出氣沒有人氣,胸前濕淋淋地,血腥觸鼻,顯然內腑已經烈,口中流出鮮血仍是熱的,身軀卻在逐漸發冷。

    “快……逃……我……嗯……呢……”蜂娘子隻艱難地吐出三個字,再次吐血。

    徐飛龍將人放下,急叫道:“我有辦法救你……”

    徐飛龍急取一枚丹藥,匆匆塞入蜂娘子的口中,度口氣丹丸入腹,附耳叫道:“你已經服下了一顆救命丹,隻要你有一口氣在,絕對死不了,除非你自己不想活,你必須有活下去的信念,不然再好的丹也救不了你,你想活麽?”

    生的信念極為神奇,一個全然絕望了無生意的人,大羅金仙也救不了這種懦夫,而一些自以為絕望卻又想活的人,如得到外力的援助,隻要有一線希望,便可令他激起強烈的求生意誌,常會神奇地讓他渡過難關。

    自己能活的話,在蜂娘子聽來,像是一聲春雷,她渾身一震,虛脫的叫道:“我……我不……不想死……”

    “你死不了,暫且躲在一旁,我引他們走。”匆匆的說,將蜂娘子住一處雜物堆中塞入,勇身一躍,“嘭”的一聲撞倒一塊壁板,鑽了出去。

    屋中黑得伸手不見五指,誰也不敢亮火招子自尋死路,全憑耳力發覺敵蹤。徐飛龍穿堂竄室,自然不可能聲音全無,徐飛龍背上有一個人,又不知屋中的布局,隻憑猜測判斷何處是穿堂而已,因此心中有所顧忌,少不了腳下有些聲響發出,在高手的耳中,落葉飛花也難過耳目,何況兩個沉重的人?

    右前方內勁壓體,有人撲到。

    身在危機四伏的險境,徐飛龍已經用了全力,眼觀四麵耳聽八方,全憑機智警覺地應付突變。

    “呔”徐飛龍沉喝一聲,向側一閃,劍已經揮出雷霆一擊,生死決於須臾。

    “蓬”的一聲響,徐飛龍背後是牆,背的女人撞在牆上,撞到“哎”的一聲尖叫。

    同一瞬間,黑暗中傳出一聲淒厲的慘號,“砰”的一聲有人跌倒下了,接著是一聲可怕的瀕死叫號與呻吟,令人聞之毛發直豎。

    火光一閃,有人亮火招子,火光一閃即沒。

    徐飛龍向下一蹲,向前一仆,貼地射出,一手按住了被劍揮倒的人的腰帶。

    破空厲聲刺耳,數枚暗器射向徐飛龍先前站立的壁根,是從左側方射來的,擦過牆壁爆出一串串火星。

    徐飛龍一躍而起,將那行將斷氣的人挾在身前,再次沉聲喊道,一劍疾揮。

    “哎……啊……”隨暗器撲到的慘叫,是個女人。

    人中劍尚未倒地,一個朦朧的白影快速地掠倒,劍氣壓體,是白殺星到了。

    徐飛龍將手中的人推出,一劍揮去,向側挫身急退。

    “噠!”推出的屍體被白殺星的劍刺穿了。

    幾乎在同一瞬間,發射暗器的人與白殺星同時倒地,發出了垂死的呻吟,在地麵掙紮。

    “你已經殺了他們四個人了。”背上的姑娘在他耳畔低聲說。

    “我們必須出去,小心,我要撞窗而出。”徐飛龍低聲說,悄然向窗下移。

    有衣角飄風之聲傳到,有人衝入穿堂。

    徐飛龍向下一蹲,潛行而走。

    微風飄然,有人從身後掠過。

    “呔!”徐飛龍大喝,大旋身就是一劍,手中一震。

    “當!”有劍墜地。

    一陣熱烘烘的血液濺了他一身,血腥觸鼻。

    “噗!”有人倒下了。

    “嘭!”徐飛龍撞毀了窗戶,到了屋外,腳下一軟,站不牢幾乎栽倒。

    “你……怎麽了?”背上的姑娘驚問。

    “左側挨了一劍。”徐飛龍竄至屋側的草叢,伏下沉著的說。

    “快……快裹傷。”

    “不要緊,我挺得住。”徐飛龍撕衣角一麵裹傷一麵說。

    星光朗朗,眼睛可以用得上了。

    破窗口入影一閃,地殺星出來了。

    瓦麵上幽靈似的飄下一個大和尚,亮聲叫道:“人躲在前麵的草叢中,小心暗器!”

    地殺星向下一伏,叫道:“大師去叫他們出來,先包圍再說。”

    她卻不知其他五殺星已經出不來了。和尚閃在一株大樹後,伸出戒刀說道:“隻出來了一個人,讓他們在屋子裏搜,咱們兩人候這家夥。”

    “問他是誰。”

    “八成兒是徐飛龍那子,不用問了。”

    徐飛龍將姑娘解下,低聲說道:“一不做二不休,速戰速決,不宰了這兩個人,無法將蜂娘子救出來,你不可移動,我和他們拚了。”

    “何不先撤走……”

    “你這是什麽話,哼!救了你你卻……”

    “請勿誤會,我的意思是先引他們離開,造成救人的時勢……”

    “不行,他們不是傻瓜。”徐飛龍斷然的說,綽劍向前飛躍,長嘯震天,身劍台一猛撲大和尚,聲勢驚人,膽小的人可能會被他的聲勢所嚇軟。

    大和尚藝高人膽大,並未嚇軟,但被他的膽大聲勢所驚,情不自禁打了一冷戰,本能的向地殺星的藏身處躍去,不敢接招。

    徐飛龍身形再起,折向撲來。

    地殺星一聲嬌喊道,長身暴起,劍出“狂龍舞撲”,搶製機先迎擊,電芒漫天徹地向前湧,劍氣聲如風雷,驟發徹骨侵肌觸體生寒,像無數電芒齊麵前射。

    “錚錚錚……”錯劍聲刺耳,人影候止。

    兩人斜身相對而立,寂然不動。

    地殺星的劍被錯出偏門,劍鋒立於徐飛龍左肩下,鋒刃未傷到他,隻擦破了衣衫。

    他的劍,刺入地殺星的心坎,奇準地刺中要害。

    大和尚來不及撲上,一照麵生死已經決,見狀隻嚇得魂飛天外,魄散九霄,突然扭頭撤腿便跑。

    徐飛龍不能讓對方逃脫,徐飛龍必須滅口永除後患,大喝一聲,拔劍奮力脫手擲劍。

    大和尚隻顧逃命,以背示人,劍化長虹而至,快得驚人聽聞,將破空的嘯聲扔在後麵,比聲音還快,連聽風辨器術也派不上用場。看到劍尖在前毫不顫動的形態看來,便知飛行的勁道是如何驚人。

    “蓬!”大和尚倒下了,劍尖直透前心。

    徐飛龍取回劍,將兩具屍體拖至牆腳扔下,擦了擦手,退至姑娘藏身處,緊壓嗓門低聲說道:“不知裏麵是否還有活人,且等看看。”徐飛龍發出一聲長嘯,大叫道:“六殺星,出來決一死戰。”叫完,向下一伏,問:“我替你解穴,何穴被製?”

    “不知道,隻知手腳發軟。”

    “事急從權,我得替你檢查。”

    “我氣門穴也有被製之象。”

    “希望我能解,但願製你的人用的不是獨門手法。”屋內始終不見有人出來,夜露侵衣。

    他的手在女郎身上搜尋受製的經脈,女郎在他的手下瑟縮不安。

    不久,徐飛龍宣布說道:“這是分經製穴術,以金針製穴,並不難,可惜我的金針丟失了,取你的發釵一用,有些痛但尚可派用場,忍著些。”以釵代針,釵粗而鈍,一針卞去,女郎痛得跳起來,但總算沒失聲大叫。

    徐飛龍遞回金釵,說道:“你在此地調息,我要進去了。”

    “你……”

    “你不言不動,諒也無妨。我必須去救蜂娘子,帶你在旁我無法照料。”徐飛龍站起說。

    “這……好吧。你……你真是徐飛龍?”

    “是又怎樣?你……”

    “你不問我是誰?”

    “為何要問?怪事。”徐飛龍信口說,向前一竄。

    女郎一身都是血跡,略加調息,悄然向地殺星的屍體走去,伸手一模發覺對方已經氣絕,自語道:“他的武功委實驚人,恐怕六殺星一個也難留活口。我快去傳信,暫且不見他為妙。”說完,她悄然走了。

    不久,徐飛龍背著奄奄氣息的蜂娘子出屋,找不到白衣女子,便不再尋,向西走了。

    破曉時分,徐飛龍離開了大道,沿南行的小徑遠走五六裏,到了一座小農村,天色已經大明。徐飛龍到了村口的一座農舍,一身血跡,令農舍的主人大吃一驚。

    徐飛龍解釋說夜來遇盜,女伴受傷需覓地醫治調養,留下了二十兩黃金,囑蜂娘子好好養傷,然後匆匆走了。

    他在偏僻處易了容,臉膛成了褐色,滿臉風塵,嘴加了兩撇八字,連頭發也染成淡黃色。

    在河橋鎮落店,將包裹寄下,帶了些金銀在身,攜劍重臨紹興。

    當夜,徐飛龍跑了一趟芳苑村,該村已經高手齊出,不見有武林人出現。

    抓了一個可疑的村民問口供,問出群雄已經在黃昏時分動身赴高橋村,但可能今夜至宛委山與玉笥道長會合。

    果然不錯,這些前來會合的人中,有神偷鬼竊在內。

    徐飛龍問明至宛委山的路徑,立即動身。

    宛委山,也稱天柱山。在會稽山東南三四裏,從府前往僅十五六裏。神話上說,宛委山,也叫玉匱山。話說當年大禹治水至會稽,宛委之神呈玉匱書十二卷:禹開之,得赤圭如日,碧圭如月雲雲。

    徐飛龍從芳苑村的小徑去宛委山,這天晚上星月無光,人生地不熟,白奔波了大半夜,迷失在會稽山的山叢中了。欲速則不達,半點不假。

    徐飛龍不再亂鑽,在一處樹林中埋頭大睡,養精蓄銳,不在盤算如何將神劍鬼竊誘離群魔,單獨與兩個老賊算帳。至於高橋村的事,徐飛龍已經盡了力,不再為此事操心了。

    黎明時分,徐飛龍終於找到了宛委山,遠遠地躲在南麵裏餘的一座小山丘上,向宛委山監視。

    徐飛龍看到了那座壁立幹雲的怪山,從山下向上爬,有不少木梯,不時可看到一些勁裝人物攀上攀下,也發現附近有警哨活動。

    徐飛龍不動聲色,先吃掉所帶的食物,徐徐向東移。

    山東南有一條小路,徐飛龍知道那是到曹娥壩的捷徑,當然也可以到高橋村,他要先到路上等候機會。

    這一帶是山區,小徑中行人稀少。看看日上三竿,第一批好漢通過了他的潛伏處,共有三十餘人之多,全都是他不認識的人。

    不久第二批到了,也有三十餘名,其中赫然有神偷鬼竊與六指頭陀在內。

    第三批人不久便到了,也有三十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