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 當差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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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上。
商鬆一聲大吼,一掌突飛,“卟”一聲中右麵大漢的左耳門,大漢應掌便倒。
商鬆這位初出道的血氣方剛小夥子毫無經驗,急了便行凶撒野,大街之上,豈是撒
野的地方?打倒了一個他仍不甘心,猛地奮身飛踹,也把左麵湧上的大漢踹昏了,大叫
道:“小妹,快退!”
前麵,雲姑娘主婢往回走,急叫道:“住手!有話好說。”
可是,已來不及了,大亂中,誰還聽她的?人群大亂,她也無法擠近。
飛蜈蚣奮力飛撲而上,要搶救楊娟。
商雅芳已聽到了乃兄的招呼,猛地將楊娟扛上肩。奮身飛騰,以怒鷹穿雲身法淩空
直上,登上了兩丈高的街右瓦麵。
“是個女飛匪!”有人大叫。
商鬆再擊倒了一名大漢,淩空斜飛而上。
飛蜈蚣剛躍登瓦麵,商鬆恰好跟上,大喝一聲,一掌拍中飛蜈蚣的背心。
“啊……”飛蜈蚣在叫,仆倒在瓦上,然後骨碌碌向下滾,“啪卟”兩聲爆中響,
損在街心的青石板上,腦袋裂開,嗚呼哀哉。
商鬆兄妹跳下後街,落荒而走,快如申‘射星飛,沒有人迫得上。
雲姑娘主婢也乘亂溜之大吉,事情鬧大了。
公人們來得快,七星盟的人尚來不及將死傷的人帶走。飛蜈蚣死了,另一名被踹中
的大漢也內腑盡裂魂歸地府。另兩人重傷,聾了一耳勢將成殘。
七星盟自有人出麵打官司,首先到德化縣衙候審。同時,街坊的證人多的是。死者
的家屬是原告,一口咬定是白蓮會的女匪當街行凶。
已知的女匪是雲瑩,掠人的女匪自然而然地成為替罪羔羊。另一名殺人的男匪不知
姓名,但目擊的證人如此這般一說,衙門裏的辦案丹青妙手,一個時辰後便繪出男女匪
徒的畫像,張掛在城門口懸賞緝凶,搜救一個叫楊娟姑娘的女人。
風雨滿城,雲姑娘與商鬆兄妹落發案,犯了江湖大忌。青天白日在城門口行凶掠人
殺人,跳在黃河裏也洗不清嫌疑,何況目擊的證人甚多,毫無脫罪的機會。
公人們起初不知道是何人鬧事,等到發現是七星盟的人,已無法銷案隱瞞了。同時
街坊也負不起責任,不得不據實上報,這件事辣手得很,不可能私了,人命關天,七星
盟想私了也辦不到,幹脆硬著頭皮撐到底。
半個時辰後,甘棠湖西岸的薛家,戒備森嚴如臨大敵,禁止任何陌生人走近。
東院的廳堂中,商大娘大發雷霆,將兄妹倆罵了個狗血噴頭,拍案怒叫道:“早知
道你們這般不成材,何苦帶你們出來活現世?青天白日城門口鬧區,你們竟敢下重手殺
人,更不該掠人上屋逃走。尤其是鬆兒,要說你少不更事,未免挖苦了你,但你已經年
屆及冠,命好的話。你已經身為人父了。這點點小事,你竟把它搞得烏煙瘴氣,你……
你們這兩個小畜生……”
出林鷹趕忙陪笑道:“大嫂,事情已經到了這一地步,不必再責備他們了。鬆侄也
是激於義憤,經驗不夠,臨變不夠沉著,錯誤在所難免。目下要做的事是善後要緊,大
嫂以為否?”
商大娘長歎一聲,沮喪地說:“已經鬧入官府,目下除了遠走高飛之外,別無他途,
真是……”
“衙門裏的事,在下設法活動。最糟的是紫燕楊娟的事……唉!”
商大娘一咬牙,問;“你能不能設法與七星盟搭線?”
“這個……在下將盡力。”
“老身與他們商量商量,人交給他們換取銷案。”
出林鷹苦笑道:“他們死了兩個人,不會甘心的……”
商鬆虎目怒張,冷笑道:“賊賤人蓄意暗算雲姑娘,豈能便宜了她?”
“賢侄,你能殺她麽?”出林鷹苦笑著問。
“不殺她,難道就不能廢她?我們立即離開九江,官府落案沒有什麽不得了,江湖
的高手名宿落案的人,數不勝數呢。”
出林鷹聳聳肩,心中暗罵這小子太狂,不明利害。但不好多說,搓手道:“先不必
談處置人的事,我出去打聽打聽,看能不能與七星盟的人取得諒解。”
出林鷹在黃昏時分返家,帶來了不好的消息。
凶手的案已經落實,任何人也撤不回了。
主凶是雲姑娘,把雲姑娘拖下水了。
七星盟已傳來消息,指證出林鷹曾經與男凶手同行,正在招請高手,要找出林鷹討
公道。
出林鷹卷入這場大案,心中叫苦連天,他不能逃,一逃便完了。
商大娘也知道九江不能再留,連夜帶了孫兒女溜之大吉。
第二天,有人發現紫燕楊娟躺在沉博港花橋的橋頭,昏迷不醒,手腳麻痹成了廢人
白癡。花橋的正名叫玉波橋,是遊客留連忘返的風景區,容易被人發現。
風雨滿城,黑道朋友群情洶洶。
白道朋友這次無人敢出頭,對雲姑娘這種作風不敢苟同,認為確也太過份了些。
七星盟的信息以十萬火急的腳程傳出,預定半月後盟友大會蘆山天池,為三爺楊娟
報仇雪恨。
第三天入暮時分,湖廣來的一艘客船,泊上了潯陽驛碼頭。
客人們紛紛提了行囊下船,想在城門關閉前入城。
方士廷腰帶上掛著洞簫,手提著包裹,泰然地踏上碼頭。
真巧,上次他從下遊到九江,船泊九江鈔關,上船查驗路引的那位副巡檢,這次又
碰上啦!
登岸的人需查路引,他一眼便認出碼頭上帶了巡捕查驗路引的副巡檢,搶先領叫道:
“副巡檢,人生何處不相逢,這次又碰上你啦!”
副巡檢大概閱人過多,有點健忘,走近惑然問:“咦!你是
“桐城浪子方士廷,大人未免太健忘了。”他笑答。
他未在官府落案,不怕通名。同時,他知道這位仁兄與七星盟的人有勾結,脫口叫:
“方兄,你來得好,來得好。”
“咦!在下不能來麽?”
“快隨我走……”
“甚麽?又來開方某的玩笑麽?”
“楊三爺大多不妙,你來得正是時候。”
“怎麽回事?”
“一言難盡,咱們一麵走一麵說。”
海船窩秘壇的大廳中,有從池州趕來的第二星神鷹鄧成,鄧二爺上次在石門澗挨了
龍飛一劍,要不是方士廷及時出現怒鬥龍飛,他這條命早就完了。因此,他對方士廷十
分客氣。
四周老老少少共坐了卅餘名弟兄,主客位上的方士廷臉麵帶煞,虎目中冷電四射,
一字一吐地說:“楊大姐的傷勢,諸位不用擔心,在下有靈丹妙藥救她,她死不了。剛
才在清醒時說出的是商大娘,到底是什麽人?”’
病虎童仁咬牙切齒地說:“很可能是風塵三傑的散花仙子商大娘,但那天並沒有老
太婆參予。”
方士廷森森一笑,說:“隻要抓住姓雲賊婦,便知道是什麽人了。鄧二爺,你在衙
門裏熟不熟?”
病虎拍拍胸膛,說:“九江府衙兄弟通行無阻。”
“能不能替在下弄一份差事?”
“弄一份差事?”病虎訝然問。
“弄一份巡捕的差事。”
“不難,幹什麽?”
“對付那些自認是白道英雄的狗東西,以公門人的身份辦事,無往而不利。”
“哎呀!我明白了。”病虎欣然地叫。
方士廷陰森森地說;“這叫做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以毒攻毒,以牙還牙公報
私仇。童兄,別忘了弄一份海捕公文。”
“當然。”
“把散花仙子的姓名也給寫上。”
“羔無困難。”
“先弄一份緝捕出林鷹捕狀,最好明天便辦妥。”
“明天午前便可辦妥。”
次日末脾左右,方士廷帶了四名由七星盟外地調來的弟兄,穿上了公人服,帶了銬
鏈兵刃,出現在薛家的大門外。
他穿的並不是公服,而是藍色勁裝,藍得整個人似乎罩上了陰森詭秘的霧氣。未帶
兵刃,赤手空拳而來。
一名大漢上前,在大門上踢了幾腳,大叫道:“開門,快,開門。”
大門吱籲呀拉開了,兩名健仆迎麵攔住,訝然問:“咦!諸位公爺有何貴幹?”
“薛飛在家麽?”大漢沉聲問。
“這……”
方士廷大踏步而入,沉聲道:“奉推官大人手諭,捉拿殺人犯薛飛。”
兩名健仆不讓路,叫道:“家主人不在家……”
“啪啪!”方士廷兩掌揮出。
“哎……”兩健仆跌出丈外,爬不起來了。
廳後出來了出林鷹,叫道:“什麽地方的公人,敢到敝宅中打人?”
方士廷大踏步迫進。說:“府衙的人,你就是薛飛?”
“正是區區。閣下,咱們少見,你是……”
“在下桐城浪子方士廷,新任本府一等一級巡捕,奉令捉拿三天前西門城外白蓮女
妖殺人掠人的窩主。”
出林鷹嚇得臉上血色全無,驚然後退脫口叫:“死神方士廷……”
原來武昌的信息傳到了,難怪出林鷹魄散魂飛。
方士廷將捕狀遞出,沉聲道:“這是你的捕狀,看清了。”
出林鷹連接都不敢接,扭頭向內堂逃。
“你走得了?”方士廷沉喝,伸手便抓。
出林鷹大吼一聲,大旋身出腳飛掃猛攻脅肋。
方士廷一把撈住掃來的腿,猛地一抖。
“克勒勒”一陣怪響,出林鷹的骨頭幾乎被抖散了,被貫在地上,痛昏了。
“帶走!”方士廷叫。兩個人上前,先上銬,再掛鏈,架起便走。
堂上堂下仆人十餘名,全驚呆了。
當天晚間,薛家前往衙門探消息的人返回報迅,據說確是新補了一名叫方士廷的巡
捕,但並未出狀捕拿薛飛,人犯中沒有薛飛其人,薛飛就此滅了蹤。
當天晚間,七星盟便查出雲姑娘主婢,雇了一艘快舟,直放下遊,已經走了三天了,
同行的人確是一個老太婆,與一男一女。
大江下遊水陸碼頭,皆是七星盟的勢力範圍,要查這幾個人的下落並不太難。
當天晚間,方士廷乘坐七星盟的快船,連夜向下趕。
天亮時於到了湖口,真妙,那艘船原是駛入鄱陽湖,可能是想到饒州,不知怎地卻
在都昌附近轉頭,重新駛入大江,順流下放,於昨日近午時分通過湖口。
雲姑娘確是想走饒州,從饒州舍舟就陸走微州府入浙。
但船到都昌湖麵,鬼使神差碰上了幾艘盜船,她們卻認為是官兵的巡哨船,火速折
返。商大娘想起風塵三傑的老二晴天霹靂汪培羔家在九華,不如先到九華走訪晴天霹靂,
一同入浙前往高橋村.豈不兩便?因此也讚成折返,下航池州府。
她們卻不知,死神正緊追在她們身後。
船輕水急,順風順流,這天四更時分,便駛入池州府碼頭。
她們走後約一個時辰,天亮了,方士廷的船,靠上了她們結清了船資,仍在碼頭休
息的輕舟。
神鷹是池州府秘壇的主持人,這一帶地麵他熟不能再熟,辦起事來自然極有效率。
可是,雲姑娘是四更離船的,船家根本不知她們的去向,因此不免得費些工夫打聽,
小有耽擱。
七星盟上自湖廣,下迄南京,高手弟兄紛紛應召趕來,晝夜兼程雲集池州。七星中
除了柴燕楊娟仍在養傷外,其他六星皆動身離開主持的秘壇,按眼線留下的線索向池州
趕。
人多好辦事,七星盟眼線密布,各處的消息傳遞極為快捷靈活,不消多久,正確的
消息傳到了,正主兒已到了九華山。
九華山地屬青陽係,但從池州前往僅五六十裏,是池州大名鼎鼎的名勝區,佛門弟
子稱為地藏菩薩道場。唐朝大詩人仙李白在這裏將原來的九子山山名改為九華山,九峰
千仞壁立,眾峰環列如蓮花,口峰高峙上探雲表。其實山並非九峰,有名的峰頭共計四
十八,五洞十四崖十一嶺,東麵的同山也形似九華,兩座山加起來,形成了周圍二百餘
裏的山區,是高人逸士最佳的隱居處所。
碧雲峰峰頂有一座頗具盛名的古刹九子寺,寺東的山坡叢林山崖間,建了兩座幽靜
的庭院;北麵是九華精舍,南麵是九子山房。兩者相去約一箭之遙,樓閣相望互可呼應。
九華精舍,主人姓高,單名武,是府城首富縉紳,在地方上聲譽甚隆,疏財仗義佳
評如潮,地方人士皆尊稱他為高大爺。在儒林中,他是安慶府的名教渝好學官。
九子山房的主人姓汪,地方人士隻知他是個殷實的老農,在穀底種了不少果林,指
導附近的山民有關農務事項,極為熱心。山房的大廳,經常有不少附近的村民,前來聽
他講授有關農務的事,農務的知識則以劉伯溫的多能鄙事為本。多能鄙事二十卷,是有
關農政農務的名著,也就是方士廷當日遺落在仙人峰的書。這部書在那些以耕讀傳家務
實淳樸,唾棄名利的人來說,頗具吸引力。
主人汪培傑,字逸民。由於他年已七十開外,而且在地方上甚得人望,可說年高德
助,因此人皆稱他為逸老而不名,他真正的名字反而被人遺忘了。培傑與逸民的意義正
好相反,有心人少不了對他的字與號頗感懷疑,因此他絕口不提自己的名。在此居住二
三十年,附近的人皆不知他的真正大名是培傑兩字。
相反地,在江湖上,提起汪逸民其人。知者少之又少。
但說起汪培傑,誰不知他是威名江湖無人不曉的風塵三傑晴天霹靂?
九子山房半月前便來了客人,客人是慧淨老尼與龍玉雯師徒。
主人汪培傑卻不在家,汪家的少主人汪世綸已經是四十餘歲的人,與老尼姑並不陌
生,熱誠地留客,說是乃父在十天半月便可返家。
慧淨師徒留下了。飛姑娘則由世綸的一雙兒女汪英、汪華,陷伴她遍遊九華名勝,
顧此彼為投緣。汪英年方十八,比龍姑娘僅大一齡。汪華已是個十四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