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化學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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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子~啊哈!

    玩笑歸玩笑,岩橋慎一倒是真的覺得,雖然名義上他在給吉田美和當經紀人,但實際上,他們現在的這個模式,更像是因為同一個目標並肩作戰的夥伴。

    這使得他們之間有別於峰島和米米club之間那種單純的經紀人與音樂人的關係。

    錄音結束的隔天,峰島那邊給岩橋慎一打電話,說有個專場演出,叫他過去幫忙。岩橋慎一接了電話,隔天一下班,就去見峰島,跟著幫忙打雜。

    今天要演出的是一支名叫“abnormal”的朋克樂隊。岩橋慎一幫樂隊把器材搬進車裏,有個隊員在旁提醒道:“請小心一點,拜托了。”

    “明白。”岩橋慎一回了一句。

    輕拿輕放嘛。道理都懂的。如何跟自己的音樂人維持良好的關係,也是經紀人分內之事。為此,要盡量滿足他們的要求。當然,也不要害怕得罪他們而隱藏自己的真實想法,該說的都得說出來。這樣才是能夠健康運轉下去的模式。

    除了器材,還有準備在場地販賣的樂隊自己製作的唱片,也一並搬上車。販賣自己製作的唱片,是地下音樂人相當重要的一個收入來源。

    打雜這個說法一點也沒差,地下音樂圈經紀人的工作非常瑣碎,聯係工作隻是基本而已。到了這種時候,進到視線裏的都有可能是自己的工作。

    岩橋慎一覺得自己像個跟著老前輩的實習生,一切都從最不起眼的地方開始。

    到了地方,岩橋慎一又跟著峰島確認場地不僅如此,峰島還把他介紹給了livehouse的負責人。對岩橋慎一來說,這才是此行當中最寶貴的地方。

    地下音化發達的東京,可供演出的地方數不勝數。即使如此,成千上萬個門口,沒人領著你也不知道怎麽走。

    比起自己到處亂跑亂撞,能夠有個老前輩在前邊帶領,不知要少走多少彎路。

    abnormal的人氣非常之高,把livehouse填得滿滿當當,歌迷也都熱情異常。

    峰島告訴岩橋慎一,替abnormal這樣的人氣樂隊接洽演出是件很省勁的工作,因為樂隊本身自帶人氣,在宣傳和推廣方麵可以省下許多力氣。

    “而且,因為樂隊本身有人氣,毫不費力就能申請到黃金時段,票房分成也不錯,樂隊這邊大概能拿六成,還不用保底。”

    沒什麽人氣的歌手如果要在這演出,livehouse這邊為了保本,就會設定一個指標,比如門票收入的多少歸場地方所有,超過了這條線的門票收入才能參與分成。

    “周末假日這樣的黃金時段,基本都由人氣歌手來唱,如果是你那位吉田桑,除了租下這場地自負盈虧別無二法,但是這樣沒有意義。所以,你不妨先從周一、周二、周四這種冷清的時段開始,慢慢積累人氣。做生意,剛開始的時候,不要想著賺錢,雖然最終的目的是賺錢。”

    不管音樂人把音樂看得多麽珍貴重要,演出本來就是門生意。如果不能夠有這麽一種清醒的認知,那麽除非今後一直待在地下當業餘樂隊,否則就不能走向主流。

    岩橋慎一跟著峰島打了兩天雜,見識蹭蹭往上漲,不僅如此,在全麵見識了地下音樂的世界,清楚直觀的明白自己在做的是什麽以後,最初那種純粹為理想的動機也跟著發生了微妙的改變。

    理想仍在,但是比起開始,沒那麽熱血澎湃,而是更清醒了。對他來說,不需要時刻熱血沸騰,熱情隻要有足夠支撐他堅持下去的分量就夠了,餘下的就是認真與克製。

    正好,錄音室那邊給他打電話,告訴他錄的歌半成品出來了。岩橋慎一放下電話,又打給吉田美和,兩個人約好見麵的地點,晚上一塊去了趟錄音室。

    聽了他們的半成品,吉田美和有一會兒沒說話,琢磨了半天,指出來幾個認為需要修改的地方。她不懂任何一種樂器,隻能靠口述形容個大概,岩橋慎一也在邊上幫腔,一夥人跟打啞謎似的比劃來比劃去,折騰了半天,這才定了下來。

    又等了兩天,成品終於出來了。

    編曲的活兒岩橋慎一做不來,對於最終成品的效果,覺得差強人意。打個比方,本來打算去量體裁衣做身衣服,但是最後沒有,而是去商場試穿了一件回來。

    衣服是好衣服,可比起裁縫親自給你量一量的,就是缺了點什麽。

    他把這想法對吉田美和說了,吉田美和沉默了一下,表示理解的點點頭,慢慢說:“剛剛好哪有那麽容易。”

    作詞家、作曲家、編曲家、歌手,這之間存在一種玄之又玄的東西,某些詞曲作家跟歌手之間就是能夠產生化學反應。

    要不然為啥鬆任穀由實為了能有個專人給自己編曲(誤)嫁給了編曲家鬆任穀正隆,中島美雪覺得跟瀨尾一三的編曲氣場相合,一口氣合作了幾十年。

    詞曲作家和歌手方麵,有跟周傑侖相親相愛的方聞山,唱盡林汐心事的楊千fa。

    唱片公司為歌手從曲庫成百上千的曲子裏挑選出那麽幾首合適的歌,地下樂隊的成員之所以反複更替,除去這一行流動性大的特點外,這種變化也是在找尋那種共鳴。

    隻是,這種“剛剛好”,實在是可遇不可求。假如能遇到,那是絕對的幸運。

    這事兩人心裏都明白,也就沒再提了。

    星期六上午九點,吉田美和到岩橋慎一住的公寓這兒來找他。

    這陣子整天過著白天上班晚上打雜的生活,難得有個假期,岩橋慎一睡了個懶覺。吉田美和來敲門的時候,他還躺在被窩裏,保持一種眼睛已經睜開了,但是意識卻還沒有蘇醒的狀態,放空著思緒。

    直到聽到敲門聲,岩橋慎一才想起今天和吉田美和有約,腦子一清醒,立刻跟磕了條士力架似的蹭一下爬起來了。

    為了不讓她在外麵敲太久惹來房東的不滿,他先打開門,跟吉田美和說了聲,“稍等我一下。”

    “還沒起床嗎?岩橋桑。”吉田美和說,目光落在他睡衣肩頭的花紋上。

    “唔,很快就好。”岩橋慎一回道,看吉田美和表示理解的點點頭,於是又關上門。

    然後他以最快的速度把床鋪收進壁櫥,把睡衣換下來,穿上常服,捧起涼水洗了把臉,刷刷牙,胡須也沒刮,先去給她開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