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遊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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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不是正式接受的囑托,不方便大搖大擺前去。

    慕容曌考慮了五秒鍾後,打算借著寫生的由頭,陽牧青是上佳的幌子,隨便描畫幾筆,糊弄外行那是一逮一個準,至於自己,誰沒有一兩個豬一樣的隊友呢?

    路途有些遙遠,開車去太傷神傷車,再說開車去寫生也實在有些拉風,一點也不符合藝術愛好者的安貧樂道,於是二人選擇了——坐慢比烏龜爬的綠皮火車。

    曲曲折折、搖搖晃晃、吱吱呀呀二十來個小時之後,在淩晨三四點時分,終於在一個沒有任何指示牌的小破站點下了車,這還不算,等待他們的還有至少兩個半小時的中巴車程。

    陽牧青的精神倒還算好,沒怎麽鍛煉過的慕容曌渾身骨頭都像要散架。

    陽牧青拉著半遊魂狀態的她繞著精簡到極致的車站走了一圈,總共也就花了三分鍾,然後找到一塊相對來說比較適合歇息的“風水寶地”,從包裏拿出報紙與毛毯,依次鋪好在地上。

    慕容曌拍了拍他的肩膀,讚賞了一聲,然後就毫不客氣地躺在了上麵。

    已進入十一月,夜露深沉,涼意漸生。

    陽牧青從行李箱中拿出一件幹淨的外套,給慕容曌輕輕蓋上,她今天是累極了,沾地就沉沉睡去,鼻息悠長,眉睫微閃,眼睛下方有淡淡的黑眼圈。

    距離天亮還有三四個小時,負責守夜的陽牧青也沒有閑著,拿出在車上看了一半的《鬼道九決》,就著通道的昏暗燈光,繼續埋頭鑽研。

    這一幕如果能被菩提子看見,定要覺得“老懷”欣慰。

    遠處雞鳴,天已大亮。

    慕容曌接過陽牧青遞過來的濕巾,擦了把臉,好在她平時也就畫畫淡妝,素顏仍舊可人。

    “出發吧!”

    “嗯。”

    這一天,響馬鎮來了一對前來寫生的年輕男女,響馬鎮風景如畫,他們二人也出落得像是畫裏的人物,此情、此人、此景,很相宜。

    入鎮第一天,他們先在主幹道上遛了一圈,然後在一個街邊小攤解決了早飯與中飯,下午在慕容曌的提議下選了一處風景極佳的淺水灘處寫生。

    陽牧青支起畫板,認真畫了起來,仿佛真是來寫生一般。

    慕容曌則拿出了相機,在附近很悠閑地拍起風景照片來。

    這個原本應該很閑適的下午,來了兩撥不速之客。

    第一撥人是三個年輕的小混混。

    他們大概是在街上見到了二人,覺得男的文弱書生一個,女的也嬌小無力,是兩塊可以下口的肥肉,便尾隨而來,耐著性子觀察了一段時間之後,發現他們果真沒有其他支援,就壯著膽子各自拎了一條細長鐵棍跳了出來。

    “來我們這裏可要講點規矩,響馬鎮的名頭可不是白叫的!”

    “要麽留下錢包,那麽留下這個水靈的小姐姐!”

    “放下手機,不許報警,敢撥就揍得你們變豬頭!”

    凶神惡煞的樣子是做足了,隻是濃重的口音破壞了他們的氣勢。

    慕容曌好整以暇地收起相機,湊到仍仔細描畫的陽牧青麵前,輕拍著胸口幽幽說道。

    “人家好怕怕哦,居然叫我小姐姐……”

    陽牧青眼皮也未抬,將鉛筆丟給慕容曌,轉身衝三人走去,氣勢逼人,不久哭爹喊娘的聲音傳來,三個小混混如願被揍成豬頭,陽牧青下手極有輕重,雖看著傷情嚴重,但都是皮外傷,實質並未傷及筋骨。

    “你們等著!我們會叫人來的!”

    三人捂著傷口罵罵咧咧,離去前不忘撂下狠話。

    陽牧青揉了揉手腕,發出“哢哢”的關節響動聲,三人立馬跑得沒影了。

    “打得漂亮,比電視劇裏的英雄救美厲害多了,哎,畫得也不錯。”

    慕容曌笑眯眯地將鉛筆放回陽牧青手中,繼續她的拍攝大業去了。

    靜默的畫板上,一個女子與美好的風景融為一體,仿佛本就應該是風景的一部分。

    第二撥人是一群賣花的小孩。

    大概有七八個小孩,男孩兒女孩兒都有,每人提著一個小花籃,花籃裏並不是鮮花,而是一個個編製好的花環,每個人用的花不一樣,有用小雛菊的,有用石榴花的,還有用太陽花的,另外還有許多不知名字的野花,五顏六色,頗有野趣。

    他們賣得並不貴,慕容曌樂嗬嗬地挑著自己喜歡的花環,竟一下挑了好幾個,一個戴在頭上,一個放畫板上,另一個強行戴在了陽牧青頭上,另外手上還拿著一個,正在思考往哪兒放。

    賣出花環的小孩揮舞著紙幣一哄而散,沒有賣出花環的小孩踟躕著慢吞吞往前走,考慮到這兩個人也沒辦法買更多,也沒有回頭再來推銷的。

    慕容曌將眼神放在一直沒有上前來推銷自己的花環,也沒有跟著其他小孩一起走掉的一個小女孩身上。

    小女孩大概歲,是個小美人胚子,即使生在鄉野,卻是天生的雪膚尖頷,紮著兩條黑亮的粗辮子,看著又秀氣又嬌俏,打量著他們的眼神,有些超乎年齡的成熟。

    慕容曌笑著走向她,將手上剩著的那個花環戴在了她的頭上。

    “花兒再好看,做成了花環,也就死了。”

    女孩兒驟然聽見這句話,微微的驚詫過後,兩隻大眼睛裏瞬間盈滿了淚水。

    這是她寫的信裏留下的暗號。

    “你就是小蘋果,對嗎?”

    女孩兒含淚點頭,似乎努力想要笑出來,但壓抑了許久的情緒一旦決堤,哪是一個小孩能收回來的。

    “我叫慕容曌,他叫陽牧青,來自問靈所。”

    “我們前幾天收到了你的信。”

    “我們是來幫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