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印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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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三人默默無語,陽牧青顧慮到釋黑白的傷勢,覺得有必要打破僵局,不能任由江荃糾結下去。
“如果你後悔找回這段記憶,我可以試著找人幫你消去。”
陽牧青並不會抹去他人記憶的術法,但他隱約覺得菩提子可以做到。
大概許多歪門邪道的術法,菩提子都多少會一點。
江荃聽見這句話並沒有太多的觸動,隻是擦了擦臉上的淚,站起身扭過頭不看釋黑白,轉念想到陽牧青肯定也看到了記憶的畫麵,內心十分不舒服,於是再轉身九十度,將陽牧青也隔絕在視線之外。
“暫時不需要,你先帶他回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要靜回去靜。”
陽牧青毫不猶疑表示拒絕。
盡管他並不想不近情理,可無論江荃表現得如何逞強,都無法改變他此刻身體很孱弱的事實,黑蛟潭的風波已定,但這四周的陰氣仍然很重,若在此久呆,必定更加傷身。
江荃想要為自己分辨幾句,但在發出一聲短暫的“你”之後,就被陽牧青用一隻手將整個兒挑到肩上,他另一隻手則挾住釋黑白,儼然是左右開弓的架勢。
這兩個人雖然都不算壯實,但好歹高大的骨架在那擺著,少說也有兩百來斤,而陽牧青顯得絲毫不費吹灰之力,健步如飛地將他們扛回了小屋。
正等在門口的慕容曌和小蘋果見到這一幕,原本壓在心頭的焦慮瞬間被遺忘,兩個人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的“大力士”,驚訝到說不出話來。
驚訝之後,兩個人的眉頭都緊皺起來,陽牧青的一身衣服在與輕蒼的打鬥中已經破爛到不成樣子,江荃的臉色慘白得跟個僵屍一樣,釋黑白更是渾身浴血。
“放我下來。”
江荃見到家了,拚命掙紮起來,對陽牧青又踢又咬,十分地不配合。
陽牧青無奈將其放下,他也不給自己的親妹妹一句安慰,徑直衝回了自己的房間,並將門重重關上。
“他怎麽了?咦,你怎麽是穿著衣服的?”
慕容曌首先衝著江荃“生機勃勃”的背影豎起了一個大拇指,然後忙不迭質疑起陽牧青的術法來,她的表情靈動而平靜,仿佛陽牧青隻是外出買了一包煙,而不是進行了一場惡鬥。
“他說想靜一靜。”
陽牧青選擇性回答了其中一個問題,回避了另一個,然後有些不自然地轉過身,輕輕拍了拍小蘋果的肩膀,一板一眼地交代道“你哥的危機已經基本解除,但他需要一段時間適應,有些事情你不必知道,相信他就好。”
“嗯,我相信你,我也相信我哥。”
小蘋果聽到陽牧青篤定的保證,笑成了一朵迎春花,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下,歡天喜地跑去廚房燒熱水了,這裏還有一個傷員需要料理,她能幫上一點是一點。
“這位,不介紹一下?”
慕容曌很有眼色地沒有繼續追問隱身符的問題,轉而打量起釋黑白,雖心中已有判斷,但還是禮貌性地向陽牧青求證了一下。
“他是菩提子的一個朋友。”
簡單明了的一句介紹,但對於慕容曌來說,這個答案已經足夠。
“傷得很重的樣子,需要去請醫生嗎?”
慕容曌幫著陽牧青將釋黑白放在床上躺下,接過小蘋果遞過來的幹淨衣裳,放在床邊的凳子上。
“這有兩套衣服,你也換一身。”
小蘋果的注意力從自己的親哥轉移到陽牧青身上之後,才發現他衣衫襤褸到跟透視裝沒什麽差別,該走光的地方幾乎一處都沒有被擋住。
“那我先料理一下,你們先回避,等天亮再請醫生來治療外傷。”
陽牧青自己倒是沒什麽感覺,在問靈所的時候,他和慕容曌相處久了,有時候也會穿得比較隨便。
釋黑白原本想與慕容曌打一個招呼,但剛一抬手就牽動劇痛的傷口,隻好放棄做更多的動作,展露出一個自認為比較瀟灑的笑容說道“我叫釋黑白,早聽菩提子提過你的大名,久仰久仰。”
“他大概是跟你抱怨我拐走了他的乖徒弟吧?”
慕容曌笑著回了句,然後衝陽牧青揮揮手,極其幹脆地退出了房間。
“他們倆還真是針尖對麥芒,誰也不讓誰……”
釋黑白苦笑道,原本還以為是菩提子大驚小怪,卻原來是真遇上一個棘手角色。
“省點力氣,少說幾句。”
陽牧青已經利索地將幹淨衣服換上,並翻出醫藥箱,掏出菩提子塞在裏麵的各種“療傷神藥”,經仔細辨認後,挑出幾瓶自己認為比較靠譜的,讓釋黑白用溫水服下。
“換做平時,菩提子的藥丸我還真不敢吃,我曾經看他賣過不少藥丸給別人,全都是貨真價實的坑藥。”
釋黑白的話癆屬性至此已充分展現出來了,隻是陽牧青沒有半點想搭話的意思,而是專心致誌地給他輸渡靈力,助他的內傷逐漸平複。
慕容曌從房間裏走出來之後,既沒有回小蘋果的房間休息,也沒有以心理醫師的身份去問候江荃,而是一個人事不關己地走到院子裏,在透著冰冷寒氣的石階上坐下,望著無星無月的深沉天幕,默默出神。
倘若陽牧青看到她此時的神情,一定會覺得非常陌生,那種感覺,就像雖然還是同一個軀殼,但藏在裏麵的靈魂已經被偷換掉了。
此時的她,不再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像一個從幽冥歸來的遊魂。
慕容曌歎了口氣,像是做了什麽決定一樣,摸了摸自己的左耳,那個有一個三年前戴上的隱形耳釘,此時終於有了感應,傳來了微熱的刺痛感,這個能量耳釘是她當初不惜代價買回來的,就為了今日之變。
它叫玄冥晶,是由天外隕石和來自地心的一種神秘物質製成,能夠感應天地之間流轉的能量。
就在剛才,就在陽牧青的身上,出現了這種能量,於是耳釘發生了強烈的感應。
她原本還是懷著一絲僥幸心理,至此時全部歸零。
良久之後,她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異常熟稔地撥了一個快捷鍵。
結果和之前撥打過的十多個電話一樣,無人接聽。
“酩休,再等等我……”
消散在夜空中的喃喃自語,危險而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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