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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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熊大火在半空之中燃燒,點點殘骸在火盆之中不斷跳躍,時不時露出點點火星。
坐在一處大廳之中,靜靜看著眼前的火盆燃燒,陳銘默然將一張張黃紙添進火盆,讓火盆中的火勢不斷加大,在保持著不斷燃燒的同時,也在周圍散發出一股淡淡的味道。
在大廳周圍,一些被請來的廟祝在大廳裏跳著莫名的舞蹈,其中有兩個法師正在作法,為逝者舉行逝去的儀式。
這裏仍然是呂府的府邸,不過相對於之前,此刻已經變了個樣子。
那一日,將府邸中化為邪魅的薑婉解決之後,考慮到小女孩未來的一些問題,陳銘並沒有離開,而是選擇了留下,重新將府邸中的仆人招了回來,同時讓人上門打造棺木,將薑婉的屍體封存,準備好好選一個地方埋葬。
不論生前變成了什麽模樣,但死後總是要入土為安的。
此前呂梁那時是迫不得已,但此刻既然有條件,自然還是要好好將人安葬下去,免得暴屍荒野。
在為薑婉舉行法事的同時,陳銘也派人遠行,準備將呂梁與呂達等人的屍身找回來,重新在這附近找個地方安葬。
“小公子”一聲輕微的呼喊聲從遠處傳來。
陳銘放下手中的黃紙轉身看去,隻見在外麵,一個身上穿著鏢服,身材還算挺拔的中年男人快速走來,隨後臉色緊張的望著陳銘:“小姐醒過來了。”
“終於醒了嗎。”陳銘頓時鬆了口氣。
這幾天時間,在服下那枚金丹之後,呂晴便一直保持著此前那種沉睡的模樣,不管陳銘如何動作都不醒來。
若不是女孩身上的心跳脈搏都很正常,陳銘險些以為出現了什麽意外。
“公子要不要過去看看?”
在眼前,見陳銘鬆了口氣的模樣,中年男子試探著開口說道。
站在陳銘身前,他的臉色看上去很緊張,整個身軀緊繃著,不敢有絲毫鬆懈,看上去似乎有些懼怕。
之所以會這樣,完全是因為陳銘這段時間以來的表現。
此前兩月以來,因為呂梁一家消失不見,連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出,幾個鏢頭又因為薑婉的事出了意外,整個鏢局變得亂糟糟一片,不少人在其中摻和,將裏麵搞得烏煙瘴氣。
為了將這個麻煩解決,僅僅這幾天時間之內,陳銘便至少打傷了十幾人。更有好幾人被他一掌重創,此後下半生恐怕隻能躺在床上度過餘生了。
如此暴烈手段,盡管收效很快,但同樣也令人畏懼,眼前這個中年男人的反應便是證明。
輕輕抬頭望了一眼,對於眼前人的畏懼,陳銘並沒有在意,隻是對其點了點頭後,便起身向著外麵走去。
沒有多久,他走到一間還算幹淨的房間之中。
房間內,一個看上去七八歲左右的小女孩靜靜躺在床上,此刻見陳銘走來,一雙眼睛頓時向他望來。
在床頭上,女孩的模樣天真可愛,此刻臉上卻帶著深深的迷惘,望著陳銘的眼神中帶著些本能的茫然。
“晴兒。”
望著床頭上躺著的小女孩,陳銘鬆了口氣,走到床邊後開口問道:“現在感覺如何,會難受麽?”
在眼前,見陳銘向自己走來,小女孩怯生生的縮了縮身子,對於陳銘的話沒有絲毫的回應。
“晴兒”
看著呂晴這幅模樣,陳銘心中一沉,但臉上仍然帶著笑臉,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溫和些:“你還難受麽?”
似乎是因為此刻陳銘的模樣看上去很好說話,也似乎是感受到他的情緒,在眼前,呂晴悄悄露了個頭,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怯生生的望著陳銘,良久之後才用軟軟的聲音開口說道:“你是誰?”
“你不記得我了?”陳銘愣了愣,望著眼前的少女沉默了一會,好一會後才繼續開口說話。
一會之後,陳銘便知道了女孩身上發生的狀況。
“失憶了?”
望著眼前懵懵懂懂,看上去忘記了所有的少女,陳銘一時有些沉默。
眼前的少女不僅將陳銘遺忘,就連呂梁與薑婉兩人也完全忘掉了,隻留下一些純粹的本能。
或許是因為剛剛蘇醒的緣故,小女孩顯得十分嗜睡,沒有一會便在陳銘的懷裏沉沉睡去,模樣顯得很是可愛。
望著懷裏睡得香甜,滿臉無憂無慮的小女孩,陳銘的心情卻有些複雜,良久之後才將懷裏的女孩緩緩放下,隨後起身向外走去。
剛剛回到龍水郡城,在呂梁與薑婉兩人死後,陳銘有太多事情要做。
除了準備安排薑婉的後事之外,他還要處理呂梁留下來的一些東西。
按照常理,作為外人,這些事情本不應該由他去做,但此刻呂梁夫婦皆身死,身邊並無族人在側,隻留下一個失憶的呂晴,一些事情隻好由陳銘操心。
在忙碌中,兩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
清晨,在一片煙火喧囂之中,繁華的車隊從城中街道緩緩走過,慢慢走到一處偏僻的山野。
此地的風景還算不錯,隻是人煙顯得格外稀少,周圍並沒有多少人在。
這裏是呂梁過去買下的地方,一些過去在鏢局中死去的人大多埋在這裏。
而在今天,呂梁自己的屍體也被裝在棺木之中,緩緩埋入早已經準備好的墓穴之中。
在華麗的墓碑前,陳銘一身白色素衣,帶著同樣一身白衣,臉色看上去還有些懵懂的呂晴不斷叩拜,為呂梁夫婦親自送上最後一程。
“兄長,我的父母親是什麽樣的人?”
回去的路上,陳銘抱著呂晴走在隊伍的最前端。向著回去的路走去。
在陳銘懷裏,遠遠望著那依稀可見的墓碑,呂晴有些好奇的開口說道。
失憶之後,小女孩對父母的記憶已經完全缺失,此刻隻能依靠陳銘的講述來了解他們的過往。
隻可惜,對於他們的過往,陳銘了解的同樣不是太多。
“他們是恩愛的夫妻,是對人友善的好人。”
陳銘的聲音在女孩的耳邊響起,哪怕在山路上跋涉,聲音聽上去也沒有半點氣喘。
“那他們喜歡我嗎?”歪頭想了想,薑婉繼續開口問道。
“當然”
斷斷續續的聲音在野外不斷響起,伴隨著鍾鳴之聲屢屢吹散,將野外的小獸不斷驚走。
身後,在高大的墓碑前,隨著黃紙燃燒,屢屢青煙不斷吹散,飄逸的煙塵凝聚而又散開,隱隱約約之間,似乎有兩個身影隱隱相望,對著遠方的親人報以最真誠的祝福與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