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一劍 一指 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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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植靜靜地望著李湞,似乎想要看穿這個少年,但這少年卻始終麵帶微笑,便是那雙眸子都清澈明亮。

    雖然看上去毫無心機,但其一字一句聽上去都暗含玄機。

    “什麽身份?”馬植輕聲問道。

    李湞卻是搖了搖頭,笑道:“這是個秘密,馬寺卿是不會想知道的,但下官所言卻是句句屬實!”

    說著,李湞扭頭看了看窗外,道:“此時若快馬過去興許還來得及!”

    言罷之後,李湞遂起身衝馬植叉手笑道:“下官言盡於此,非是不願以實相告,而是實在不能說破,但下官卻並無謀害馬寺卿之心,至於能聽進去多少,還望馬寺卿盡快斟酌,否則大禍將至矣!下官告退!”

    說罷,李湞轉身而出,盡管自己不能說破嚴恒以及那個馮尨的身份,但李湞相信馬植定能悟得透。

    不過隻是早晚的問題。

    ......

    藍田縣衙。

    馬煜的臉色變得有些陰沉,即便麵對如此眾多的黑衣劍客,馬煜依舊顯得不卑不亢,儼然一副問心無愧的樣子。

    “私闖府衙、劫獄傷人,天子腳下你們難道不怕王法麽?”馬煜沉聲叱道。

    “嗬嗬,看來馬縣令還知道是天子腳下,既然如此,那在下便更無須多言了!”嚴恒冷笑,而後衝身旁一名劍客問道:“武沅,按規矩,馮尨該如何處置?”

    武沅想了想,道:“滋事者不問緣由,去一指,傷人者去二指,殺人者,斬!”

    聞言之後,嚴恒俯下身子向馮尨問道:“馮尨,你可傷了人?”

    馮尨身上衣衫盡破,血痕遍體,但還是掙紮著答道:“並未......傷人!”

    “你可殺人?”嚴恒又問。

    “並未......殺人!”馮尨似乎拚盡了全力說道。

    聞言之後,嚴恒點了點頭,衝武沅說道:“依規矩辦!”

    武沅不敢抗命,隻見其緩緩走至馮尨跟前。

    抽劍,斷指。

    斷指之痛,痛入骨髓,馮尨大汗淋漓牙關緊閉,但卻始終不曾喊出半個字。

    斷指之後,武沅趕忙扯了一塊衣角將馮尨的傷口包紮起來。

    馬煜望著地上的半截斷指,臉上的肌肉微微有些抽搐。

    此時隻見嚴恒緩緩走至馬煜跟前,咧嘴笑道:“馬縣令,我的人已經按規矩處置妥當,不知你可滿意?”

    馬煜自然不滿意,但他始終無法正視嚴恒那雙包含殺意的目光,在他看來,嚴恒有如一座冰山,而冰山之下卻是一觸即發的熾熱熔岩。

    “滿......滿意!”馬煜避開嚴恒的目光,咬牙說道。

    “嗬嗬,滿意便好!”嚴恒輕笑,而後轉身指了指奄奄一息的典獄,衝武沅說道:“這個人......要死!”

    “屬下領命!”

    武沅笑著答道。

    “且......”

    馬煜的一個“慢”字尚未出口,便隻見一道白光閃過,緊接著鮮血噴湧而出。

    馬煜再看時,一顆碩大頭顱滾落在自己腳下,殷紅的鮮血染紅了地麵,緩緩沁入了青磚之間的縫隙。

    “你......你們大膽!”

    話音方落,便隻聽門外戰馬嘶鳴,緊接著便是一陣頗有節奏的腳步聲。

    “將這裏圍了,不得放走一個賊人!”

    隨著一聲厲喝,馬煜的臉上泛起了濃濃的笑意。

    “嚴帥,門外是藍田守捉的人!”李岐走到嚴恒身旁附耳說道。

    “哦......”嚴恒看了看嚴恒,笑道:“看來馬縣令是有恃無恐啊!”

    馬煜冷笑道:“哼哼,你若束手就擒,本官或許可讓你們死得痛快些,若是不然,本官一定讓你們嚐嚐王法的滋味!”

    正說著,一名中年武將砰地一聲將門踹開,緊接著一隊手持弓弩的士兵衝了進來,將嚴恒等人團團圍住。

    本就不大的正堂此時更顯得局促,幾無立足之地。

    嚴恒瞥了一眼那武將,問道:“可是藍田守捉的人?”

    “哼!大膽蟊賊,竟敢私闖縣衙,今日本將軍便讓你們有去無回!”中年武將獰笑著說道。

    “怎麽?藍田關何時變得這麽閑了?!”嚴恒大笑道。

    那武將聞言麵色顯得有些難看,畢竟藍田關的兵馬調動必須要有天子的兵符,而如今顯然李忱並不知道此事。

    私調兵馬,不論有何緣由,都已是重罪。

    此時卻隻聽馬煜大笑道:“哈哈哈,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好大的口氣!”嚴恒冷笑,而後看了看堂內眾不良人,朗聲問道:“你們怕麽?”

    眾人沒有回答,而是報以一陣哄笑。

    嚴恒見狀不禁點了點頭,而後衝馬煜笑道:“你看,他們不怕死!所以馬縣令盡可試試看,我這裏有一百劍士,看看在他們死完之前,能不能殺了你......”

    說著,嚴恒又伸手指了指那名武將,一咧嘴,笑道:“還有你!”

    顯然,這不是戰場,環境的局促注定了這些士兵無法展開更有效的攻擊,即便以弓弩射殺,給對方造成的傷害也必然有限。

    反觀對方,看上去卻都是些江湖劍客,既是江湖人,便一定更殺人之技,無論身法還是技巧都遠勝於這些士兵。

    馬煜幾乎可以肯定,在對方被殺完之前,自己一定會死,而且會死的很慘。

    顯然,那名武將並不傻,既然分得清輕重,便不會隨性而為。

    馬煜的臉色顯得有些難看,這些人殺不得,更放不得,氣氛一時陷入僵局。

    不料嚴恒卻是笑道:“既然馬縣令不敢殺人,那我等便先告辭了!”

    說罷之後,嚴恒衝眾不良人擺了擺手,道:“還不向馬縣令告辭?!”

    眾人聞言後先是一愣,而後卻是齊齊向馬煜一拱手,道:“告辭!”

    馬煜的臉有些扭曲變形,便是那名武將的神情看上去也頗為精彩,但二人卻偏偏不敢下令放箭。

    眾人魚貫而出,看上去竟是絲毫不擔心對方會在背後放箭。

    “就這麽放他們走?!”那武將趁機來到馬煜身前說道。

    馬煜看了看嚴恒的背影,冷笑道:“待他們出了衙門便放箭!”

    之所以要等對方出了衙門才放箭,是因為馬煜確定隻有在這個安全距離下,才能確保自己的安全。

    飛簷走壁,隻存在於傳說之中,所以嚴恒與眾不良人隻能從衙門口走出去。

    而之所以要這麽堂而皇之地走出去,隻是因為嚴恒覺得這樣才更顯得自己運籌帷幄。

    但更重要的是,嚴恒在賭一個人,正如那個人經常在賭命一樣。

    他相信李湞,毫無緣由地相信,所以他很確定李湞一定會在自己走出去之前出現。

    嚴恒壓後,當最後一名不良人邁過門檻之時,馬煜的手已漸漸抬起。

    隻待落下時,萬箭齊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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