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福兮禍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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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韋廣聞言麵色微變,而後沉吟道:“莫不是馬植?”

    仇士良大笑:“馬植隻怕是還沒這個腦子,更何況自今日朝堂上的情形來看,劉瑑與鄭顥、白敏中三人,必然有所關聯!”

    “劉瑑、鄭顥二人資曆尚淺,在朝中影響甚微,倒是白敏中有些可疑,但白敏中與馬元贄平日少有往來,今日怎麽會突然......”

    韋廣話未說完,便隻聽仇士良打斷道:“此人定然隱藏於暗處!”

    說罷,仇士良略一沉思,而後突然說道:“派人盯住劉瑑、鄭從讜和白敏中三人,另外再查清楚近幾日他們與何人來往較為頻繁,除此之外,那個鄭從讜也尋個機會接觸一下,無緣無故地向咱家來表忠心,必有所求......而且......咱家有種不好的感覺!”

    “哦?仇公何意?”

    仇士良隨即緩緩說道:“咱家隱隱覺得近來發生的一切,都出自一人之手!”

    ......

    李宅。

    “今日之事鬧得總覺得有些太過張揚了,若是被仇士良覺察到什麽豈不是得不償失!”

    鄭從讜一想起朝堂之上的那一幕,心中便有些懊悔,以往馬元贄與仇士良雖對立,但卻從未真正撕破臉皮,但經過今日這一鬧,便等於是當眾掀開馬元贄與仇士良的嫌隙。

    馬元贄作為直接受益者倒還好,而仇士良無疑難以完成大閱這種操心勞力的差事,對其而言無異於暫時交出手中軍權。

    而對於仇士良來說,這是自己的底線,是絕對無法忍受的。

    “仇士良比馬元贄聰明,也更耐得住性子,若不將他逼得緊一些,我們又如何能抓住他的把柄呢?他若查便盡管去查,反正近來子全兄與養正兄二人都不曾來過!”

    說罷,李湞想了想又道:“昨日......王二郎回河北了!”

    “王紹懿?”鄭從讜問,有些不明白李湞說這件事與仇士良有什麽聯係。

    突然,鄭從讜似乎想到了什麽,麵色一變問道:“你是擔心......不會的,他沒這個膽子!”

    李湞笑了笑,道:“那麽多人都殺了,你以為還有什麽是他不敢做的麽?”

    “可河北據此數百裏,如何兼顧得了?”鄭從讜又問。

    “距離不是問題,能不能趕過來也不是問題......”

    說著,李湞微微一笑,而後走至窗前負手而立,隔著輕薄的窗紙,窗外的一切清晰可辨。

    沉默良久,李湞方才緩緩說道:“我隻是想讓他明白一件事......在老子的身後,是整個河朔三鎮!縱然他手握十萬禁軍,也依然要掂量掂量夠不夠資格!”

    “更何況,他隻有一半!”

    說罷,李湞輕輕將房門推開。

    冷風灌入,將屋內的炭盆吹得更旺了些,隱隱有淡藍色的火焰升騰而起,如龍息吞吐,如火鳳涅槃。

    猙獰,而張狂。

    李湞昂首而立,青色的逍遙巾在腦後隨風拂動,仿若置身畫卷之中,

    畫麵很美,但卻讓鄭從讜竟不敢直視。

    ......

    大明宮,溫室殿。

    一名年約十四歲的少年正危坐一側,身著石青色常服,其上刺有金蟬紋飾,頭戴遠遊三梁冠,腰係金色革帶,麵白唇紅,眉眼間更是流露出些許頑劣之色,雙目更是不時望向門外。

    少年便是鄆王李溫,也便是此後史書中的懿宗李漼。

    不過此時的李漼還不曾更名,也隻是一名比李湞小幾歲的孩子罷了。

    見李溫心不在焉,李忱不由有些惱怒,瞪著眼睛叱道:“你若不喜這些,那便出去!”

    李溫聞言頓時大喜,正欲起身謝恩,卻正看見李忱那張鐵青的臉,隨即又重新坐了回去,躬身說道:“阿耶息怒,兒臣知錯了!”

    李忱隨即冷哼一聲,道:“哼,“小小年紀不思進取,整日與那些優伶廝混一處,盡學得那些奢靡浮誇之物,空負了大好年華!”

    見李溫垂首不語,李忱見狀更是怒由心起,又問:“昨日韋學士侍講禁中,因何不來?”

    李溫正欲作答,卻隻聽李忱又道:“朕要聽實話!”

    聞言之後,李溫麵色微紅,而後怯怯說道:“聽......聽曲去了......”

    “聽......”李忱頓時氣結,微微顫鬥著指向李溫,怒罵道:“不肖逆子,朕......朕怎就生出你這樣的兒子!二郎比你年幼三歲尚且知道虛心求學,你大......”

    “咳咳......”

    不待李忱說罷,一旁的王歸長趕忙咳嗽了幾聲,李忱這才意識到自己險些說漏了嘴將李湞暴露,這才愣了愣,而後長歎一聲道:“也怨不得旁人,隻怪朕平日對你少有敦促!”

    說著,李忱望著李溫又道:“過些日子朕讓你見一個人,日後要多與他交往!”

    說罷,李忱似乎又想到了什麽,說道:“不過,他身上的那些壞毛病絕不許學來!”

    “敢問阿耶,他是何人?”李溫有些好奇地問道。

    李忱冷哼一聲,道:“一個你一輩子都需要向他學習的人!”

    ......

    今日早朝逃過一劫的白敏中看上去有些心神不寧,盡管暫時將馬煜驗屍的事遮掩了過去,但其總覺得似乎又落入了另一個圈套。

    而且不知不覺中竟得罪了仇士良,又不知不覺地與馬元贄站在了一條路上。

    “也不知這劉瑑究打得什麽主意!”劉括在旁想了許久,最終做出了最後總結。

    白敏中瞪了劉括一眼,正欲教訓幾句,卻隻聽門外侍者說道:“啟稟郎君,中書舍人劉子全與翰林學士鄭養正求見!”

    “他們來做什麽!”

    劉括瞬間說出了叔侄二人共同的疑問。

    白敏中聞言沉思片刻,而後擺手說道:“不見!”

    侍者聞言離去,但少傾便去而複返,道:“啟稟郎君,他二人說......”

    “說什麽?”白敏中不屑地問道。

    “說郎君若不見的話,隻怕命不久矣!”

    “放肆!”劉括拍案而起,但卻立刻被白敏中按下,而後衝門外說道:“讓他們去書房候著!”

    “舅父,你真要見他們?”劉括急問。

    “事已至此,或許......我已真的別無選擇了,且聽聽他們有何說辭!”

    說罷之後,白敏中推門而出,徑直向書房走去。

    當見到劉瑑與鄭顥二人時,白敏中的臉上並沒有太多表情,但劉、鄭二人卻是一臉喜色,這讓白敏中覺得很討厭,因為當一個人但凡有什麽壞主意之前,臉上大多都是這副表情。

    不待白敏中說話,劉瑑率先叉手笑道:“多謝白相今日朝上相助!”

    劉瑑不說這些還好,一提這個白敏中頓時火冒三丈,怒道:“豎子害我!”

    盡管白敏中出言不遜,但劉瑑卻也並不生氣,隻是賠笑道:“白相想必是誤會下官了,今日前來也正因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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