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別勝新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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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清月見麵,比預期還要順利,從下山算起,到現在不過才七天時間。
不過距離聖山分別,卻已經有接近一個月的時間了。
一個月不見,清月宛如脫胎換骨,那蓬勃向上的生命力,如同打破了樊籠後的囚徒,火焰一樣熊熊燃燒。就算閉上雙眼也能感受地一清二楚,
少女的身體也變得豐腴了少許,曲線更加柔美圓潤,膚色也更為健康。在雪山的時候,因為背負詛咒,她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都會伴隨痛苦,飲食方麵更是習慣性地食不下咽,很多時候甚至要逼得白驍以自己的鮮血為她續命……現在,顯然她已經不再經曆那樣的折磨了,近一個月的休養,清月在白驍眼中變得更加完美。
當然,雪山上的清月同樣完美,隻不過完美這個概念,總會因清月的變化而變化。
更重要的是,清月不再是孤單一人,她身邊圍繞著好大一群錦衣華服的少年少女,看得出都是南方大陸的權貴子弟,而這些生來高人一等的少年少女們,卻眾星捧月般將清月捧在正中央,站在外圍的人們更是絲毫不掩飾臉上的豔羨乃至諂媚。
清月離開聖山不到一個月,已經在南方大陸過上了公主一般的生活。
這讓白驍倍感欣慰。
再沒有什麽,比清月過得開心更重要的了。
同時,白驍見到清月的時候,宮殿門前的人們也見到了從長橋上長驅直入的白驍,見到了他手中的半透明鑰匙。
當時就有人驚呼道:“那人來了!”
“他還敢這麽明目張膽地過來?!我靠,怎麽是個穿獸皮的野人!?”
“這野人是誰家派來的?李家麽,爭不過陸家,就派野人來壞陸公子的好事?真是卑鄙無恥!”
圍繞在清月身邊的人們頓時沸騰起來,站在最外圍的,更有人氣衝衝地想要衝過來質問。
但清月卻抬起手,製止了身邊人的騷動,她帶著開朗的笑容邁步走到白驍麵前,抬起頭,看著那個高大的古銅色肌膚的同齡少年,目光中含著幾分好奇。
“你好,我是清月。”
白驍不由一歎,果然,她已經不記得自己了,朱俊燊的失憶術雖然在自己這裏不知為何沒有生效,但在清月身上卻完美地奏效了,這位出身雪山部落的少女,對自己的愛人已經沒有一絲一毫的印象。
不過白驍從一開始也沒抱有僥幸心理,清月的失憶早在預料之中。所以他點了點頭,便笑著說道:“你好,我是白驍。”
清月笑道:“恭喜白公子競拍成功,希望你住得愉快。”
而後便要邁步越過白驍,向長橋走去。
清月身後的人頓時急了:“清月姑娘別急著走,我們一定替你討回公道。”
有人則直接指著白驍罵道:“你到底是誰,我怎麽不知道清城白家還有你這號東西?”
白驍對這些雜音充耳不聞,側過頭問清月道:“你要走了?”
清月無奈道:“本來是圖個清靜,才住到新湖酒樓的,誰知住進來以後滋擾就越來越多,房價也越來越貴,我的零花錢就快用光了,爭不過你們,隻好走人啦。”
白驍說道:“那就住我房間裏吧。”
白驍一言既出,整個殿前廣場都鴉雀無聲。
下一刻,山呼海嘯一般的斥罵聲就要洶湧而至。
但清月卻先一步問道:“咱們以前在哪裏見過嗎?”
少女微微歪著頭,目光不斷打量著白驍的上上下下,滿是好奇。
這些天裏,清月已經見過太多標新立異的年輕人,這些十幾歲的孩子們,為了能給她留下深刻印象,無所不用其極,奇裝異服不過是入門水準——相對而言白驍這身獸皮已經算是質樸的可愛了。故作驚人之語的也大有人在,最誇張的是還有人直接捧著鮮花過來求婚!
白驍卻和那些人截然不同,他的話雖然唐突,語氣卻真摯自然,一切都是那麽理所當然,仿佛自己和他同住一起才是天經地義的,這就讓清月有些看不明白了。
自己明明從來都沒見過他啊。
白驍聞言也是一愣,這清月,真是敏銳一如既往,明明都失憶了,卻還是能猜到一些端倪,既然如此……
白驍又想起了臨行前白無涯的警告。
“見到清月以後,一定不要執著於你們的過去,她已經記不得雪山上發生的事情了,對她來說,現在的你全然是個陌生人。而一個陌生人,突然跳出來宣稱是她的前男友,就好像你三歲那年我突然回山宣稱自己是你爹一樣。”
“……”
“當時才三歲的你,就能提著鋒利的匕首試圖對我割喉,真是讓人不得不感慨你果然是我親生的……但另一方麵,你就可以試想一下,剛剛在南方大陸生活下來的清月見到你時,會是什麽反應。所以,小子,暫時放下過去,以陌生人的身份重新開始吧。這也是我在南方身經百戰後得來的經驗。”
白無涯的警告,白驍仍記得一清二楚,所以此時麵對清月的問題,他也唯有輕輕吸口氣,然後說道。
“我是你前男友。”
話音落定,白驍心中無怨無悔,白無涯的警告他記得分明,但他記得更分明的是,白無涯在南方大陸完成百人斬後,回到部落絲毫沒有收斂,這十幾年來,部落的適齡女子,幾乎有三分之一曾淪陷在他手中。對於這種人渣傳授的人生經驗,當然要有選擇性的吸收。
若是將他的體會全盤照搬,那和人渣還有什麽區別?而白驍可以十足肯定的是,就算清月再怎麽失憶,也不至於喜歡上一個人渣。
而且,與清月的過去,是白驍最珍貴的寶物,清月的前男友的身份,則是白驍最引以為傲的成就,他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丟棄的。
白驍說得坦然,聽者卻無論如何也坦然不起來,清月尚未開口,後麵就有人怒火衝天道:“把這神經病轟出去!”
一邊說,一邊已經有人要衝過來對白驍動手。
但白驍身前一陣光芒閃爍,一位穿著黑色侍者服侍的少年人忽然出現,擋在了雙方中間,一臉歉然地說道:“白驍公子已經成功競拍到了宗師套房,目前是酒樓貴賓,我們不能坐視他遭到人身傷害……”
說完,又轉過頭,對白驍說道:“也請您不要再說那些滋擾他人的言論了。”
酒樓的出麵幹涉,勉強算是揚湯止沸,幾位富家少爺雖然義憤填膺,恨不得立刻將白驍碎屍萬段,但總算還壓著火氣,沒有當場發作出來。
當事人清月卻一點看不出氣惱,眼中的好奇之色更多了幾分:“你確定沒有認錯人?那你知道我身上哪裏有塊胎記嗎?”
“你身上哪裏都沒有什麽胎記。”白驍毫不猶豫地說道。
清月笑道:“那你就猜錯了,我身上是有胎記的哦。”說著,忽然挽起了右手袖口,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膚,隻見她的右手手腕處,有一片桃色的心形印記,看起來俏皮而可愛。
“好啦,雖然很遺憾你認錯了人,但我還是要感謝你幫我脫離苦海,我總算能換個地方清靜一下了。”
說著,少女就要揮手作別。
身後的豪門子弟們,也紛紛在心中鬆了口氣。
雖然表麵上他們義憤填膺,但內心深處,也多少有幾分信了白驍的邪。
畢竟,清月出身神秘莫測,東西大陸的魔道世家裏,沒有任何一家以清為姓,也沒有任何一家宣稱與此女有關聯。她完全是靠著大宗師朱俊燊的關係,才一步登天,躋身到了紅山城的上層圈子裏。
所以,當白驍突然出現,以斬釘截鐵般的姿態宣稱他是前男友時,多少也會讓人驚疑不定。
神秘莫測的清月姑娘,到底有怎樣的過去啊?
好在這一切隻是誤會,清月姑娘仍是完美無瑕的神秘少女,與那粗魯的獸皮野人絕沒有半點瓜葛。
白驍聽到這個答案,想了想,說道:“你那個胎記,使勁兒搓一搓,說不定就能搓下來了。”
清月聞言愕然,下一刻,笑容更加燦爛:“搓一搓?是這樣嗎?”
左手摸上右腕,兩根手指在那胎記上一蹭,心形的印記就脫落下去了。
“你真的認識我?”清月這一次提問時,不再有笑容,“可是,為什麽我一點都不記得你的事。”
白驍說道:“你的記憶被朱俊燊清理過,他說要讓你專心魔道,不要被外務滋擾。”
“老師動過我的記憶?”清月驚訝不已,卻很快蹙起眉頭,開始思考,“以他的本領,這種事的確做得到,但是……”
說著,她抬起頭:“老師做事,不會留下這麽大的破綻,他能動我的記憶,當然也能動你的。”
“他動過,但不知為什麽失效了。”
堂堂魔道大宗師,對一個普通人的記憶操縱居然失效,簡直滑天下之大稽,然而清月卻沒笑,隻點點頭接受了這個解釋,然後問道:“你既然都記得,為什麽還要來找我呢?不怕打擾到我修行?”
白驍說道:“談戀愛不就是要互相打擾麽?互不打擾的話和陌生人還有什麽區別?”
隨即,清月發出了清澈的笑聲。
“說得真好,我發現我好像有點喜歡上你了。”
白驍也點點頭,理所當然地接受了這個設定,他們本就是熱戀中的男女朋友,清月喜歡上他,不是理所當然的麽。
“不過此事事關重大,我需要找老師確認一下……給我點時間,之後我會給你答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