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支線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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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是這樣……”清月一開口,就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

    無論是親曆了“鬼隱”的當事人元薇,還是她身邊的聖元同伴,甚至是藍瀾白驍,都認真地注視著她,等待她的解答。

    少女作為場內唯一一個能以理性分析前因後果的人,責無旁貸,開始嚐試解釋這個從未有人能完美解釋的鬼隱現象。

    “虛界並沒有鬼。”

    清月率先拋出了結論,直接打翻了聖元魔道界對探索成員神秘消失的主流猜測。

    “造成鬼隱現象的本質,在於共鳴與牽引。回憶一下我們最初進入虛界時的落點,我們沒有經曆通常情況下虛界探索需要經曆的迷茫階段,直接落到了實地上,這是基於小白在虛界引起的共鳴,他被火焰王庭的元素池牽引至此,而我們所有人,因為距離小白很近,所以跟隨這股牽引力道一起抱團抵達,沒有遺落。但是在這裏,大家換一個角度來思考,倘若我們不是同一批進入虛界的,那麽會怎麽樣呢?後來的人,是不是就會發現前麵的人突然消失了?”

    此言一出,頓時很多人都感到眼前一亮。但也有人提出了質疑,陳姓少年問道:“但是這無法解釋失憶現象啊。”

    “是的,不然這麽簡單的猜想,早該被人提出來了,鬼隱現象中的失憶問題,才是鬼魅這個概念橫行的主要原因。但實際上,這個問題同樣可以由一個大膽的猜想來解決,隻是這個猜想過於離奇,所以就算有人提出來也不會得到重視,好在我剛剛已經用試驗驗證過了。”

    陳姓少年愣了一會兒,才意識到清月所說的驗證,應該就是她開啟的那扇霧氣迷茫的門,已經白驍隨後的破門之舉。

    但他卻想不明白,這到底是如何驗證猜想……或者說到底是什麽猜想?!

    清月說道:“在虛界,記憶也是感知的一部分。”

    “?”陳姓少年終於感到理解不能了,隻好閉上嘴巴,等清月用更加平民化的語言來進行詮釋。

    清月於是說道:“舉個簡單的例子,你現在能看到我,是因為光線的傳播沒有被隔絕,但是……”

    說著,少女伸出手,抹出一道猩紅的幕布,將自己遮蔽起來。

    “如果擋住光線,你就看不到我了。”

    陳姓少年若有所思。

    清月說道:“同理,聲音、氣味,腳步的震蕩,無不是通過介質傳播,而後被人的感知器官捕捉,經過大腦加工,才得以形成‘認知’的。那麽,倘若將記憶也當作一種感知呢?如果傳播信息的介質中斷,我們是不是就會失憶了呢?而一旦失去記憶,人類的大腦會立刻進行‘代償’,將記憶中的空白部分以想象力進行填補……說到這裏,你們知不知道,人類的記憶是高度不可靠的,很多久遠的模糊的記憶,如果你回憶起來仍感到畫麵鮮明,那麽畫麵中大部分都其實是後天想象哦。”

    這個理論太過新穎,即便聽眾們隨著清月的娓娓道來,早已在心中建立了模糊的概念,但此時仍感到難以置信。

    “可是,這還是解釋不通啊,鬼隱現象發生的時候,同一個團隊的人完全失去記憶,但是現實中的人卻還記得消失的人……”

    “這很容易解釋。”清月說道,“虛界與虛界的距離,遠大於虛界與現實的距離……當然,這要取決於如何定義‘距離’,但我想這部分就不用我解釋太多了。”

    “我,我大概明白了。”陳姓少年勉強點了點頭,“所以,所謂鬼隱現象,實際上是一些探索成員,被虛界中的某些存在激發共鳴,牽引到了另一個虛界空間中。而因為虛界與虛界之間的高度隔絕,導致記憶這個感官失效,所以其他人才會失去對他的記憶?不過為什麽你們三個沒有受到影響?”

    清月笑道:“這就是之前說過的那句話了,虛界探索最重要的就是適應性,而我們三人的適應性更好。就如同夜色之下,人類眼前是一片漆黑,但也有些晝伏夜出的獵手看到的卻是清晰的獵物身影。虛界存在的記憶隔絕,可以阻斷一般人的感知,卻對我們三人無效。”

    聖元少年團隊中頓時有人感歎:“這種血脈也太作弊了吧?”

    “雖說多虧了這份血脈,公主殿下才得救,但這也……”

    清月又說道:“不用擔心公平問題,另一邊可是有著比我們三個加起來還要強的部落領袖呢,有他在,探索行動一定會順利的。”

    “你這完全不是安慰吧!”

    清月又不由笑了起來道:“總之回歸正題吧,記憶到底是不是一種感官,還沒有定論可言,事實上在現實世界,大部分客觀現象都不能支持我的假設。但這裏是虛界,與現實是截然不同的,當我們穿越虛實之門時,本身的構造會發生改變,或許就是這種改變,使得記憶成為了一種感官吧,這部分內容我會找時間寫一篇論文出來,但現在不是重點,重點在於……公主殿下,你剛剛看到什麽了?”

    被清月問到,元薇卻一片茫然:“我……不記得了。”

    “果然,不過也難怪,畢竟你重新回到了我們身邊,與那片世界的聯係就算是中斷了,記憶自然也會隨之消失。”清月沉吟起來,“可惜剛剛我隻來得及進行粗算,而計算的結果也被小白打得粉身碎骨,沒辦法再重新定位了。”

    藍瀾在旁邊問道:“再算一遍不就行了?”

    清月解釋道:“算不出來的,我之前的計算,是基於‘形而上’的理論去定位元薇,才勉強找到了她,然後再借助小白那蠻不講理的破壞力打碎了距離與未知的概念,這才救回了元薇,但也僅限於救人而已。她當時到底身處怎樣的環境,見到了怎樣的光景,這都不是簡簡單單的‘打碎一扇門’能夠得知的,而現在元薇已經回到我們身邊,我就算再用形而上去定位,也隻能定到我們自己。”

    “等等,形而上是什麽?”元薇問道。

    清月說道:“你沒聽過這個詞嗎?我還刻意用了比較常見的詞來形容這個僅存在於虛界的概念呢。上古時代,應該是在元素王朝以前,有一位奇術師提出了非常有趣的理論,他認為世間萬物都在某個虛無縹緲的上層空間中存在原型,而我們所看到的隻是千奇百怪的投影。例如桌子,世上隻有獨一無二的一張桌子,我們現實中使用的,無論造型有多奇特,數量有多龐大,都隻是原型落到現實世界的畸形化的投影。而原型所在的上層空間,就是形而上。這個理論當然存在很多問題,所以一直以來都不流行,但我想,或許隻是上古時代的天地法則與現在有所不同,也或許是那個奇術師早早就開始洞悉虛界的奧妙,他所說的形而上的理論,在虛界是可以適用的。”

    這一長串的解釋之後,清月不出所料地看到了一張張迷茫的臉,就如同她之前跟隨朱俊燊的團隊探索虛界時一樣。

    不過這也是好事,每當她用理論鎮壓了同僚以後,都可以為之後的工作節省很多無謂的唇舌。

    並不是每一個決定都能有足夠詳盡的闡述論證,或者說,並不是每一個闡述論證,都能讓所有人都聽得懂,所以蒙在鼓裏也不失為一種幸福。

    “所以,我們可以繼續上路了嗎?”藍瀾在一旁早已聽到百無聊賴。

    “當然可以,不過……”清月說道,“你不好奇嗎?她剛剛遇到了什麽?”

    藍瀾反問道:“我為什麽要好奇別人的事啊,現在小白已經明確鎖定了一個探索方向,沿著走不就好了嗎?”

    清月說道:“的確小白鎖定了主線,但虛界探索並不能過分專注於一條線,支線的存在是必要的。簡單來說,就算我們找到下一個元素池,你能得到的無非是一團新的火元素,小白也無非見證更多亡魂的悲歌。但是,究竟是什麽引起了元薇的共鳴,卻是未知數。那可是足以將她從小白的牽引場中拉出去的強大共鳴,你不覺得一定會很有趣嗎?”

    藍瀾不說話了,她不想點頭同意情敵的觀點,但內心深處卻已經湧現出了無法抑製的好奇心。

    無論先前的記憶是感知的一部分,還是形而上的世界,這些奇形怪狀的理論,其實她在清月說出口的時候,就已經瞬間消化吸收掉了,這種奇妙的默契自然也會帶來同樣的好奇心。

    “我也很想知道,剛剛帶走我的究竟是什麽。”元薇說道,“雖然我已經失去了大部分記憶,但是……”

    說到這裏,少女有些困惑:“但是,我身上多了這個。”

    她說著,稍稍挽起衣袖,隻見右手腕上,多了一隻精致的白銀手鐲。

    藍瀾頓時眼前一亮,跳了過去,細細撫摸起了手鐲的紋理,感受著在其中流淌的力量。

    “這是……祈禱聲?”

    清月則一邊將手鐲上的花紋記錄在血色的案台上,一邊說道:“準確地說是祈願聲,世間願力的源頭。看來公主殿下身上有著類似巫祝的血脈,所以才引發了願力的共鳴。”

    藍瀾看了眼元薇,尤其是認真在她胸前反複打量,點頭道:“的確和我有些相似,和某人就非常不相似。”

    清月全然無視了這種微不足道的調侃,繼續說道:“願力是很有探索價值的課題。在迄今為止的虛界遺跡中,我們已經發現了無數上古之力的痕跡,其中唯獨願力的部分最少,因為每次王朝更替,願力寄托的目標往往是被清除地最為徹底的嘛。而從這枚手鐲的紋理來看,公主殿下,和你引發共鳴的,應該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這種紋被稱為神紋,是隻有類似大祭司和教皇之類的宗教首腦才能佩戴的哦。但有趣的是,這種紋理是在雷王朝時代以後才出現於史書中的……換言之,你剛剛遇到了起義軍的大功臣。”

    說完,清月笑道:“這麽一解釋,是不是就對這段支線有些興趣了呢?關於火焰王朝的覆滅,以及雷王朝的崛起,史書中始終有許多語焉不詳的細節,這一次,我們或許能在火焰王庭中,找到更加珍貴的線索。”

    藍瀾嘖了一聲:“也就你會對幾千年前的事興致盎然的……解說詞就到此為止吧,接下來要怎麽做?把公主殿下當作祭品割喉放血嗎?喂,開玩笑而已啦,你們擺出如臨大敵的姿勢幹什麽?真要動手的話,你們擺姿勢就能解決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