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八章 恩公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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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長孫衝在陰冷潮濕的深山老林裏醞釀著陰謀詭計的時候,房俊正坐在吳王李恪富麗堂皇的王府裏,美酒佳肴談笑盡歡

    看得出來,李恪的適應能力很強,離開長安來到揚州依舊是那個玉樹臨風豐神俊朗的濁世翩翩佳公子,帥氣得一如既往的讓房俊嫉妒大抵是心底的那份本不該有的執念徹底消散了吧,現如今的李恪笑容愈發陽光,似乎連微笑的時候露出來的牙齒都散發著開朗的魅力。 vw

    房俊喝了一杯酒,歎道:人逢喜事精神爽,看殿下神情如此灑脫自如,想必這揚州姑娘禍害了不少吧

    噗

    一旁陪酒的權萬紀將剛剛喝進嘴裏的酒水噴了出來,瞪著房俊說道:侯爺,慎言殿下乃是堂堂天潢貴胄,分封吳越坐鎮揚州,乃是代天子守牧四方,代表的是皇帝的威儀侯爺這般胡言,大為不妥

    房俊斜著眼,瞅著胡須花白的權萬紀,笑道:老權,本侯是你的恩人啊你知道不知道,都說你正直有節剛正不阿,是如此語氣對待你的恩公麽

    若是按照原本的曆史軌跡,權萬紀此時應該被李二陛下將其在李恪長史的任罷職,然後分派給齊王李佑那個無法無天的家夥,最終被李佑安排人給亂箭射死

    現在曆史因為房俊發生了偏轉。

    李佑得到房俊的支持,手握大量玻璃等緊俏商品的貨源,在齊州一代混得風生水起,有權有錢小日子滋潤無,沒精力如同原曆史那邊胡作非為,李二陛下自然不會怒其不爭再次委派長史加以管教。

    而李恪這邊亦未發生那次踩踏良田事件,李二陛下對於權萬紀的工作成績還是很滿意的。

    因此,房俊說自己是權萬紀的救命恩人,當真不是胡說。

    隻不過事情的真相永遠無法證明而已

    聽房俊滿嘴胡言,權萬紀氣得胡子都翹起來,怒道:素聞房二郎棒槌之名,老夫還曾替你分辨,誰家少年不輕狂可現在老夫才知道,關百姓這幾年受你荼毒何等深重,簡直是狂妄小兒

    權萬紀為人最是正直剛硬,他不鄙視無能之人,亦不嘲笑軟弱之輩,卻最是看不慣不講規矩在他看來,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天地之間必然需要規矩去約束去限製,然後方能自由運轉,此乃天知道

    房俊小兒胡言亂語,在殿下麵前亦放浪形骸,簡直不當人子

    房俊聽權萬紀開始教訓了,頓時反駁道:怎地,本侯的話老權你不信來來來,本侯給你分析分析,你知道本侯所言非虛

    他一手持壺,一手持杯,起身來到權萬紀身邊盤腿大坐。

    他不討厭權萬紀,人人都有自己的性格。但是非要將自己的性格強行加給別人,這是你的不對了。說實話,若非有權萬紀的苦苦相逼,齊王李佑當真能一怒殺了他,最後不得不咬著牙向他老子豎起了反旗

    他覺得今天應該教訓教訓權萬紀。

    何曾有人敢在權萬紀麵前如此放浪老權藍色發白,鼻子都快氣歪了

    李恪苦笑道:二郎莫鬧,權老師性情持重,你要尊敬一些。

    房俊一翻白眼:尊敬是放在心底的,而不是放在形式,權長史,以為然否

    權萬紀怒哼一聲,閉嘴不言。

    說什麽

    說房俊說的有道理

    雖然事實如此但打死也不說

    房俊便對李恪說道:你看看,權長史默認了。

    權萬紀這個氣啊你那隻眼睛見到我默認了

    房俊也不理他高不高興,替他斟了酒,說道:權長史,你說當初陛下為何委派你前來吳王府擔任長史長安城學問你好,人品你好的有的是,為何偏偏選了你呢

    權萬紀哼了一聲,一張老臉滿是傲然:那是因為老夫剛正持重,絕不隨波逐流

    房俊一拍大腿:著啊正是如此那麽權長史想一想,現如今吳王殿下行為檢點,治理揚州井井有條,可齊王李佑在齊州那邊胡作非為欺男霸女,您說陛下會不會看到您在揚州的業績如此出色,幹脆將您調到齊州去,調教一番齊王李佑那個家夥

    權萬紀老臉一愣:這個

    當真有可能啊

    他權萬紀憑什麽得到陛下信重正如房俊所言,陛下身邊能耐自己大人品自己好的不計取數,不是因為自己剛正,不因王子的尊貴身份而能加以嚴厲管教麽

    若是當真給自己調往齊州,去調教李佑那個小魔王

    權萬紀渾身激靈靈打了個哆嗦。

    李恪雖然傲氣,但明曉事理,雖然有時亦難免犯下張狂桀驁之錯,但隻要自己事後強硬訓斥,李恪往往能夠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知錯能改。

    可是李佑那小子混出了名的,最是不服管教,自己若是去了齊州,那可有罪受了

    可是這跟房俊有何關係他又怎地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房俊循循善誘:李佑那小子最是桀驁不馴,而且心狠手辣,依著您的脾氣去了齊州,這也管那也管,管不聽了向陛下告狀,你說李佑會不會惱羞成怒一刀將你宰了

    權萬紀下意識的一哆嗦,瞪眼道:他敢

    不過心裏卻是一陣陣發虛,李佑那小子什麽性情,他也是有所耳聞的,混起來沒邊兒,光明正大的將自己如何是絕對不敢的,但若是私下裏安排幾個殺手,放一放冷箭,或者給自己的飯菜裏下點毒完全有可能啊

    天高皇帝遠的,到時候算是皇帝有何疑心,也找不到證據啊

    權萬紀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房俊繼續說道:可是呢,本侯給李佑那小子安排了很多事情做,所以那小子現在很省心,也不搞事情了,陛下自然不會將你調往齊州。你說說,這算不算是本侯救了你一命

    李恪以手撫額,一臉無奈。

    這要是換了旁人,絕對會啐房俊一臉都特麽是你自己在自說自話,敢說是我的恩人偏偏權萬紀這個人最大的優點是剛正,最大的缺點是不知變通,一條道走到黑,死心眼兒

    前後因果這麽一串聯,權萬紀發現房俊說的當真不錯。

    可若是喊房俊一聲恩公

    權萬紀張不開嘴。

    看著權萬紀一張老臉抽成了菊花,李恪實在過意不去,一把扯著房俊,拉著他說道:休要在此胡言亂語,且隨本王入後宅,你的幾位嫂嫂可都想見見你呢。

    房俊還要跟權萬紀說幾句,卻被李恪拉走了。房俊是高陽公主的駙馬,自然不算外人,王府的內宅是可以出入的。

    獨留下權萬紀一臉糾結,左思右想,不知如何應對,隻得一杯一杯的喝著悶酒。

    吳王府的後宅,房俊見到吳王妃楊氏的一刻,嚇了一跳。

    往昔在長安城內端莊賢惠容顏秀美的楊氏,臥在床榻之雙目緊閉氣若遊絲,形容枯槁,瘦的皮包骨頭,早已沒了昔日的風采。

    房俊先是見禮,然後向李恪急道:王妃這是染了何病可曾從長安叫來禦醫診治

    李恪黯然半晌,長歎道:病入膏肓,已是藥石無效,今日叫你進來,不過是見最後一麵而已。

    房俊心一沉。

    昔日在長安,自己出入李恪的府邸如同自家,與這位溫婉賢淑的王妃娘娘很是熟稔。卻不曾想長安一別,今日再逢已將陰陽兩隔

    兩人佇立半晌,默默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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