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七章 尉遲二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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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當今社會的形態,世家勢大,千百年來都掌握著政治和法律的先天優勢。小說更何況偷盜不算大罪,這些士族子弟完全可以以金贖罪,房俊根本奈何不得,轉眼得將人給放了。

    是以長孫滿才會如此囂張,完全不將房俊放在眼。

    不過雖然可以金贖罪,蕭銘悲催了,他是官員,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贖罪是沒問題,但前程是徹底玩兒完

    是以當長孫滿氣衝衝跟房俊硬杠的時候,蕭銘卻是垂頭喪氣,一臉死灰。

    朱渠嘖嘖嘴,釣魚執法

    這名字內涵不夠,但是很形象,自己幾個人不是為了錢財而鉤的魚麽

    王雨庵則完全癱成了一堆,臉色煞白,眼神遊移,看都不敢看房俊一眼。

    他這人最是膽小,此刻被五花大綁身陷囹圄,心裏戰戰兢兢不知如何是好。雖說正如長孫滿所說那樣可以用金贖罪,但長孫滿可以,朱渠可以,蕭銘也可以,誰知道自己可不可以琅琊王氏跟房俊的恩怨可不是一樁一件,先有王雪庵遠赴京師汙蔑房俊抄襲慘被打臉,後有王方統領金陵水師襲擊房俊的座駕,現在又有自己參與偷盜水師的木料造房俊的謠

    萬一房俊凶性大發,將自己敲骨吸髓可怎麽辦當初的謠言是這麽造的,誰知房俊會不會來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不是說我敲骨吸髓麽那吸給你們看

    自己造的謠言,連他自己都信了

    這時艙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房俊微微蹙眉。

    席君買一身甲胄,大步從艙外走進,到房俊身邊耳語幾句。

    房俊略一沉吟,說道:讓他來

    諾

    席君買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沒過片刻,艙外的甲板咚咚作響,一個高大的武將走進艙來,席君買和劉仁願一左一右,跟隨在他身後。

    這武將先是瞅了蕭銘等人一眼,眼略帶驚詫,似乎訝異於房俊居然將這幾位這麽捆綁起來,一點顏麵都不留。然後才向房俊單膝跪地施了軍禮:末將海虞城折衝府折衝都尉尉遲寶琪,見過大總管

    房俊眉毛一挑:尉遲家的人

    那尉遲寶琪笑道:正是,家父曾在家書當讚譽大總管才武全才,特地囑咐末將以後要多多向大總管學習。家兄亦曾言及與大總管頗有交情,說起來,都是一家人。

    眼前此人,乃是尉遲恭的次子。

    尉遲家曆代軍伍,長子留在李二陛下身邊忝為侍衛,宿衛宮禁,來日承襲爵位,前程已然注定。這尉遲寶琪乃是此子,爵位是不用想了,尉遲恭將其安排在海虞城充任折衝都尉,也算不錯的途徑。

    府兵製的底層組織軍府,便稱為折衝府,長官為折衝都尉,府正四品,府從四品下,下府正五品下,每冬率兵操練,按規定輪番宿衛京師,有事征發全府,則率兵出發。因此尉遲寶琪亦有機會麵見天顏。

    海虞城是江東重鎮,自然屬於府。

    按唐製,府有府兵一千二百人,甚至可以酌情增至一千五百人,這可是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擔任府的折衝都尉,一旦調任是十二衛的校尉,前程無量,再有家族阻力,幹得好最後混一個十二衛的將軍不成問題。

    房俊確實與尉遲家的關係不錯,尉遲恭這人功勳不小,甚得李二陛下寵信,但為人低調,從不惹事。尉遲寶林的性子酷肖乃父,甚至有些木訥粗憨,拙於言辭,但敏於行事,與房俊亦算故友,彼此相契。

    可是這尉遲寶琪

    房俊麵似笑非笑,也不讓尉遲寶琪起身,淡淡問道:尉遲都尉不在折衝府整頓軍備,這是在寅夜操練步卒麽嗬嗬,本侯倒是第一次聽說,折衝府麾下以後水師編製。

    尉遲寶琪有些尷尬,臉色拉下來,對房俊的揶揄極為不滿,說道:這個實不相瞞,末將是收到線報,說是這一代有水寇出沒,是以率軍前來清剿,卻不知大總管駕臨,想來那等蟊賊定然難當大總管虎威,末將這率軍離去。改日再為大總管接風洗塵,說起來,咱倆家

    話說一半,尉遲寶琪還想拉拉關係,展示一下自家的地位,卻被房俊毫無留情的打斷。

    房俊的目光越過尉遲寶琪,徑自問他身後的席君買:折衝府的府兵在此,是何緣故

    席君買恭聲答道:回大總管,這些府兵和許多船工一起,往船吊裝木料。

    往船吊裝木料

    將大唐府兵當作船工

    房俊也不知該笑還是該怒,堂堂尉遲家的二少爺,至於缺錢缺到這種地步,拉著麾下兵卒出來當苦力替你賺錢,這跟喝兵血有什麽區別

    尉遲二郎,咱哥倆雖然都是排行老二,可是本侯卻遠遠不如你啊房俊一臉不屑。

    尉遲寶琪滿臉赤紅,吱吱唔唔,先是羞憤欲死,緊接著怒氣勃發,騰地站起,衝著房俊怒道:某便是拉著麾下兵卒做苦力,你待怎地雖說你官職我高,可你隻是滄海道的大總管,某卻是折衝都尉,互不統屬,憑什麽要你管

    這位也是武勳世家的子弟,心裏頭的桀驁不馴一點也不必房俊差

    房俊大怒,站起身戟指道:那這些木料乃是本侯自蜀運來,以作造船之用,你可知道這些蠹蟲監守自盜,偷了本侯的木料,你可知道他們要將這木料賣給倭人,這是資敵,你可知道你口口聲聲與本侯乃是通家之交,卻眼瞅著這些人算計本侯毫不提醒不說,反而與其同流合汙,你算哪門子的尉遲子弟

    房俊是真的怒了

    他雖然與尉遲恭並不甚親近,遠遠沒有與李績程咬金那般親厚,可素來也極為敬重尉遲恭。尉遲寶林敦厚木訥,以誠待人,怎地卻出了這麽一個混蛋兄弟

    與江南士族一起算計自己不說,還要講收下的府兵驅趕著幹苦力為自己謀福利,這等事情都幹的出來,可以想象平素是如何克扣軍資,損公肥私

    這種無恥之徒,居然還敢在自己麵前叫囂

    尉遲寶琪尚未說話,蕭銘四人不淡定了

    蕭銘大驚失色道:大總管,不過是偷盜木料而已,吾等已然顏麵盡失,悔不當初可萬萬不敢說是資敵啊

    偷盜是小罪,可以用金贖罪,況且各自家族的實力也完全可以將這件事情壓下來。

    但是資敵

    這可是大罪

    那是要押解京師,交由刑部定案三司會審的大罪

    分分鍾掉腦袋

    朱渠臉的肥肉都扭曲了,瞪著牛眼看著房俊,未等說話,身邊的長孫滿已然一蹦三尺高,破口大罵道:房俊,你特娘的也太狠了吧不是偷了你幾塊木頭,怎成了資敵現在大唐跟倭國可沒有開戰,何來資敵一說你要是敢胡亂給老子按罪名,老子饒不了你

    他被繩子五花大綁,雖然想一蹦三尺高,不過必然是蹦不起來的,反而像個大豆蟲一般一拱一拱,模樣引人發嚎

    至於王雨庵,早癱瘓在地,雙目無神。

    尉遲寶琪亦不知是惱羞成怒,還是生性桀驁,被房俊一番話語罵的顏麵無存,頓時大怒,衝去揮拳砸向房俊麵門。

    劉仁願和席君買時刻都防備著他呢,這兩位戰力超越的虎將豈容他傷了房俊當下一左一右一起前,從後麵一人一隻手將尉遲寶琪控製住。

    正好房俊飛起一腳,尉遲寶琪無法躲閃,正前胸,蓬一聲倒飛出去七八尺遠,跌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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