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四章 重重圍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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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亮躺在船艙裏,鬱悶得直歎氣。 vw

    他對於前來華亭鎮的困難有過思想準備,卻沒想到情形能夠惡劣到這種地步。

    他甚至想過若是房俊以勢壓人,他先低頭,忍氣吞聲安頓下來,再伺機反攻。可誰能想到這房二囂張得沒邊兒,連一個忍氣吞聲的機會都不給他,幹脆擺明車馬要將他驅逐

    太特麽過分了

    一丁半點的官場規則都不顧及了嗎

    副手剛剛赴任,被主官一個接著一個的大帽子壓下來,不將副官趕走誓不罷休,這簡直是聞所未聞之事,連聖旨都不放在眼裏了

    最為可恨的是,房俊那廝早已將整個華亭鎮都已經被完全架空,水師是他說了算,華亭鎮是他的封地,他張亮即便任了,又能做些什麽

    尤為可惡者,連個任的機會都不給

    張亮已經退無可退。

    算他現在想對房俊搖尾乞憐願附驥尾都不行。陣地沒丟之前投降,還能自我包裝成起義;但是現在陣地已經丟了,那特麽連投降都算不,這叫被俘

    一想到以自己此時此刻的身份地位,居然被房二那個小崽子逼到了懸崖邊,張亮鬱悶得想吐血。

    此返回長安,跟陛下麵前告房俊一狀

    這是張亮想都不去想的事情。

    被一個棒槌紈絝逼得無路可走,隻能告狀

    若是他張亮下輩子還想見人,這條路絕對不能走,到時候那是滿朝武譏諷嘲笑的對象,一世英名付諸流水,永遠都抬不起頭。

    張亮揪著頭發,煩躁不堪。

    艙外傳來陣陣呼喝,更讓他心煩意亂,扯著脖子大吼道:都特麽想死還是怎地一幫子廢物點心,關鍵時刻一點主意想不出來,還總是添亂,張亮恨不得一個一個統統踹死拉倒

    艙門打開。

    公孫節一臉古怪:那啥大帥,外麵出事了。

    張亮臉色不善:出啥事了

    這個假子勇猛善戰又忠心耿耿,張亮很是喜歡,難得的給了顏麵。若是換一個人,老早破口大罵,說不得還得踹幾腳才能消解心憤懣。

    公孫節說道:外邊很多華亭鎮的兵卒勞工,在追剿一夥賊寇,聽著吵吵嚷嚷的話頭,大抵是這幫子賊人想要混進華亭鎮圖謀不軌,卻被識破了身份。

    張亮恨鐵不成鋼:真特麽一群蠢貨想要幹壞事你晚再去啊,這大白天的到處都是人,不被人認出來那才了怪甭管他,這等廢物打死拉倒,留著也是浪費米麵

    心裏直歎氣,有膽子混進華亭鎮,你倒是好生謀劃啊,這麽輕易被人揪了出來,簡直蠢得無可救藥

    若是當真有人混進了華亭鎮幹點什麽壞事,他倒是樂見其成。殺殺人放放火,多開心呐最好是能將房俊那小王八蛋給宰了,老子讚你們一聲英雄了得

    公孫節點頭應了一聲,關艙門走了。

    沒一會兒,艙門又開了,這次來的是張亮在關招募的那個吳興籍貫的狗頭軍師

    對著這麽老東西,張亮沒有好臉色了,破口大罵道:不是說了由著他去老子隻是個光杆兒副總管,連自己的衙門口兒都不知道朝哪兒開,我管他去死你個老東西,當本帥的話語是放屁麽

    狗頭軍師尷尬得滿臉通紅,卻沒有退出去,而是彎腰施禮,惶恐說道:大帥息怒,大帥息怒小老兒雖然多年未曾返回家鄉,但是隨從當卻有一個遠親,是去年才投靠小老兒,之前一直生活在吳郡。剛剛他在甲板見了外邊被追剿的那一夥人,認出其一個乃是吳郡顧氏的嫡支子弟

    嗯

    張亮心一動:沒看錯

    狗頭軍師肯定道:絕對沒錯那顧氏子弟名叫顧燭,是顧氏的長房三子,江南人士大多稱其為顧三少。很是勇猛霸道的一個後生,平素最喜招搖過市,很多人都識得。

    顧家的嫡子

    張亮眯起眼睛,心念轉動。

    顧氏乃是江南大族,現如今更是財雄勢大,隱隱有一騎絕塵將其他士族甩在身後的架勢。這樣的一個世家豪族的嫡支子弟,想要混進華亭鎮定然不會是偷雞摸狗那麽簡單,絕對所圖非小

    張亮霍然起身,喊進來兩個侍衛幫自己飛快將甲胄船,大步邁出船艙,吩咐道:將所有人都集結到甲板所有戰船全都聚攏過來

    諾

    侍衛得令,快速前去通知。

    狗頭軍師顛兒顛兒的跟在張亮的身後,走甲板

    身邊的敵船越聚越多,漸漸已成包圍之勢,插翅難飛了。

    顧燭咬著牙,緊緊握著手裏的短刃,打算大開殺戒。江麵不必陸地,若是再陸地,大可以殺退麵前的勞工和兵卒之後突圍而去,但是在江麵,能夠逃掉的幾率幾乎等於零

    在船還好一些,一旦落水,他便是有千般本事也施展不出,隨隨便便一個小兵小卒能用長矛將他捅死。顧燭心裏發了狠,自己是隻猛虎,哪怕山窮水盡,也不能任由這些泥腿子小蝦米欺辱,等到殺得夠本,自己抹了脖子,死了也得讓顧三少的名聲流傳下去,任誰敢不讚一句視死如歸的好漢

    身邊的烏朵海不知何時從艙底摸出來一柄橫刀,吐了一口唾沫,恨聲道:想不到本宗帥居然要葬身於此隻是臨死之前,也得讓這些蝦兵蟹將付出代價,不殺他一個碧江紅透,怎對得起這大好頭顱

    兩人皆是一般的凶悍,此刻走投無路,居然有點惺惺相惜的感覺。顧燭大笑道:大好男兒,自當視死忽如歸今日你們窮途末路,若有來生,不妨做一對兄弟

    人家視死忽如歸的前一句是捐軀赴國難,曹子建武並舉豪氣幹雲,他顧燭現在卻是刺殺不成反對追剿,注定要背負一個亂臣賊子的名聲,與人家曹子建這首詩的本意相差何止千裏

    烏朵海也大笑:固所願也

    貨船與戰船越來越多,已經超過顧燭的貨船,到了他的前頭,身前左右全都是密密麻麻的戰船。不過應是顧忌這夥賊人的凶悍,並未一股腦的衝來短兵相接,而是遠遠的圍著,戰船的兵卒則張弓搭箭,強弓勁弩將顧燭等人籠罩其。

    烏朵海大罵一聲:怎地這般卑鄙

    水麵之,強弓突襲是無解的戰略,尤其是他們這艘貨船隻有一個平板,艙底的空間狹小,根本避無可避。站在船一定被射成刺蝟,跳水也難免被當成魚鱉肆意斬殺,除非能像魚一樣一口氣潛在水底又出去十幾二十裏

    連個決一死戰的機會都不給

    顧燭滿心絕望,正欲指揮著貨船徑直衝向敵人,怎麽也不能束手待斃,便見到密密麻麻圍的密不透風的各式貨船突然一陣騷亂,幾艘巨大的兵艦緩緩駛了過來。

    一個全副甲胄的武將傲立船頭,大聲呼喝道:某乃是滄海道行軍副總管鄖國公麾下副將,公孫節爾等麵前這艘船,乃是副總管麾下兵卒,皆乃滄海道所屬,爾等還不速速退去

    亂哄哄的江麵瞬間安靜下來。

    兩方麵都是一臉詫異

    顧燭抹了把臉,道:老子何時成了房俊那廝的麾下

    烏朵海也一頭霧水。

    兵卒和勞工這邊也有些發懵。

    既然是張亮的麾下,那你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混到鎮要幹啥雖然大總管不待見你,可你總歸是名正言順的副總管,大總管再是豪橫,難道還能不讓你走路

    必定是想要幹壞事,卻被識破了,這會兒張亮又冒出來想要保住自己的手下

    兵卒們氣得牙癢癢,可也不敢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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