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切或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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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魂研究院,陸君的辦公室內。

    那張鬆軟的老板椅上,並不是以往他的主人陸君,而是一位穿著講究的中年人。歲月雖然抹去了他臉上的棱角,卻抹不掉他的英氣,甚至還仿佛帶著一種與神俱來的高貴氣質,讓人一眼就覺得他身份不凡。

    “小陸啊,聽說實驗失敗了?”那人手指敲著桌麵,身體稍稍前傾,一下子就讓陸君如臨大敵。

    陸君那微胖的身體弓著,道:“徐總,這,實在是事出突然啊,我也沒料到會是這種情況。”

    看著他額角的汗一滴滴滴下,秋後本是幹燥涼爽的季節,這不禁讓徐晟林驚訝,他對站在門口的保鏢道:“小朱,給陸院士擦擦汗,看把他熱的。”

    陸君聞言趕忙彎腰稱謝:“不敢當,不敢當,徐總叫我小陸就好。也不勞煩這位大哥了,我自己來吧。”

    那彪形大漢從辦公桌上拿過抽紙,來到陸君麵前,陸君朝其心虛一笑:“我自己來,自己來。”擦汗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手已經在發抖,整個身體都快打擺子了。

    身穿黑西裝,眼戴墨鏡,一看就是不好惹的魁梧保鏢又回到了門後。

    “別緊張,小陸啊,我的脾氣你是知道的。”說著,徐晟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邊踱步便道:“隻要能把事情做好,大家什麽都好說。”

    “要是做不好”,徐晟林輕輕拍了拍陸君的肩膀,嚇得後者一跳:“可就別怪我徐某人不客氣了。”

    半年多前,徐晟林最心愛的小兒子徐龍意外身故,而這位陸君,則表明隻要支持他的實驗,就能保證令其複生。愛子心切的徐晟林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這半年來各種投資都一點也不心疼地砸了下去,進度也不錯,據聞年底差不多就有結果了。

    結果,現在卻出了問題。

    “現在”,徐晟林被對著陸君,冷聲道:“我隻問你一句,還有機會嗎?”

    “有,有,機會還是有的。”陸君忙不迭地回答,那模樣,就快趕上一條哈巴狗了。

    徐晟林籲了一口氣,走到窗邊,似乎在看風景:“多大把握?”

    “這個”,現在情況雜亂無章,毫無頭緒,結巴了半天,這才道:“六成。”

    “六成?”徐晟林搖頭:“太低了,聽說你這缺計算機這方麵的高手,我立刻把世界一等一的計算機高手都請過來。如果,這事再處理不好,後果你自己清楚。”

    出門的時候,徐晟林已經播響了秘書的電話:給我不惜任何代價,趕快把世界一流的計算機人才都給我找來……

    徐晟林這次來得快,去的也快,但短短五分鍾,卻讓陸君整個人如同從水桶中剛拎出來一般。跟在後麵送出了院係的大門,看著徐晟林上了車,陸君整個人才籲了一口氣。

    這如何讓人不緊張?徐晟林身後的勢力,讓一個人404實在太簡單,但可怕的不是死去,而是不光個人,家人和朋友也將活在巨大的痛苦之下。

    這點,陸君在主動找上徐晟林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準備,但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才發覺到現實的可怕。

    就拿某個曾經為徐晟林辦事的人物來說,半年時間徐晟林就讓他成為了炙手可熱的演員。但那人在一次違背了徐晟林之後,結果就是榮華富貴盡數沒了,還被扣上了吸毒、****等罪名,人不知下路不說,家人也陷入了極大的痛苦。自此之後,便消聲覓跡了。

    陸君如今的成就雖然大都是他本身的能力所致,但不可否認,其中和徐晟林脫不了幹係,尤其是剛剛提醒他的那句陸院士,直讓他毛骨悚然!

    癱坐在地上,陸君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心思卻在飛速思考著該怎樣彌補惡果。

    就在這個時候,敲門聲響起了,陸君一驚,趕忙站了起來,裝作神色如常的開了門:“誰啊。”

    “老師,是我!”古雲溪剛走進辦公室一步,又趕忙退了回去,驚叫了一聲。

    陸君有些疑惑道:“怎麽了?”看著古雲溪指著自己的胸口,隻見那裏汗已經濕透,白襯衫整個兒貼在身上,實在狼狽不堪。

    “咳咳”,陸君道:“沒事,剛剛我在辦公室鍛煉鍛煉,沒想到就出了這麽一聲汗,讓你見笑了。對了,你來著有什麽事?”接過古雲溪遞過來的紙巾,陸君問道。

    古雲溪目光偏過,道:“老師,葉封已經出院了。我們已經停工有一段時間了,我來問問什麽時候能開始新的課題。”

    由於係統整個兒崩潰,誰都束手無策,失去了數據來源的陸君,隻好結了課題。現在,問題又來了,到底要不要把這三個小鬼來進來呢?

    雖然是不到一年的時間,但古雲溪的努力陸君看在眼裏,也知道這是一個真正虛心求學的孩子,就在猶豫間,福如心至:“新的課題啊,暫時就不用了,我們繼續死靈複生的課題吧。”

    “老師,那個課題不是您不是說已經結了嗎?再說了,現在連數據都沒有了,所有與元石的客觀連接都斷開了,沒了那些靈魂,還怎麽做實驗啊?”古雲溪大驚,趕忙問道。

    “這個你不用管了,好好休息幾天,過兩天就繼續課題了。”

    送走了古雲溪,陸君心裏稍稍安定下來,古雲溪自己雖然想要培養,但也不能忽視了她本身的背景,這可是不弱於徐家的存在啊。而且,還有葉封和徐鳳那兩個小子,就算失敗了,要是有這三人保一下,應該不至於太慘吧?

    畢竟,想要繼續跟我學習,前提條件是先要保證我的安全不是?

    這麽一想,心底那最後一點的猶疑都沒了,整個身心都暢快了不少,再度全身心投入到課題中去了。

    嗯,之前結課題的時候就覺得麻煩,現在想來,真是太麻煩了。

    陸君畢竟是陸君,他看問題比古雲溪要深遠的多,所以看到的問題也是非常之多,一時也是撓頭不已,在紙上寫寫畫畫,身邊的紙簍很快就一小堆了。

    這股研究的勁頭一直持續到晚上,知道肚子傳來咕咕的聲音,這才讓陸君停下了思索。

    都晚上了啊,時間過得還真快啊!摸摸自己肚子上的贅肉,陸君站起身來,看著身邊兩份已經涼了的飯菜,覺得還是出去吃頓熱的比較好。

    而最後那張勾勾畫畫,寫的密密麻麻的那張之上,有一處被連畫了三個圈,三個字,切或融。

    對元石的再處理,想要恢複之前的那種上帝型係統已經不太可能,所以他隻能作出新的方案:誘導靈魂朝某個自己想要的方向發展!而重新在元石上建立聯係的方式,就隻能是切或者融,早先的係統便是通過融的方式創造出來的。

    現在,由於元石內加入了許多不能輕易破壞的靈魂,為了保護這些脆弱的靈魂,那麽,就隻能用切這個方法了。

    …………

    “哥哥,在想什麽呢?”蘇芸兒在劉乾眼前搖著手,試探道。

    “沒什麽,隻是想到了一些家鄉的事。”不得不說,半年多過去了,劉乾有點想家了。雖然他負氣離家出走,但家,還是他在獨孤無助的時候最容易響起的部分。

    “哥哥的家鄉是什麽樣子的啊?”蘇芸兒雖然知道劉乾來自外界,卻不知外界的模樣,如今難得見劉乾提起,趕忙充滿興趣地問道。

    “也沒什麽好玩的東西,在哪都一樣,人還是爭權奪利。”劉乾笑著搖頭,想要岔開話題。

    然而蘇芸兒卻搖著他的手:“不嘛,你就說說嘛,說說嘛。”

    “好好好,我就說幾句。”劉乾清了清嗓子,道:“那個世界有一種奇妙的東西,叫做互聯網。”

    “通過互聯網,人們可以跟全世界的陌生人交流……”

    蘇芸兒眼裏透著憧憬:“這麽神奇啊,那豈不是太方便了?”

    “是啊,太方便了。正是因為太方便,所以啊,許多人已經懶得連幾步路都不想走了,於是就有了各種更方便的東西,買東西有某寶,吃飯都外賣,連見麵都可以視頻。”

    蘇芸兒眼裏全是小星星,道:“這也太好了吧,我也想去這樣的世界?那哥哥你為什麽還要來這裏啊?這裏這麽破,又要打仗,還有各種惡人……”

    “因為這裏有你啊”,劉乾笑笑。

    “哥哥你說謊,你沒來這裏怎麽會知道這裏有我?”蘇芸兒眉頭一皺,就發現事情並不簡單:“還是說哥哥能夠從家鄉看到這裏?”

    “是啊,就是看到你這個可愛,我才不辭辛苦從家鄉過來的啊。怎麽樣,感不感動。”

    “哼,你說謊!”蘇芸兒小臉紅撲撲的,嘴上卻強硬。

    看著傲嬌的蘇芸兒,劉乾歎了口氣,道:“因為啊,哥哥不想和這些人一樣,整天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做一個完全沒用的蛀蟲,實在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可是,要是不這樣做——”劉乾發覺自己說錯了話,趕忙住嘴。

    蘇芸兒問道:“為什麽哥哥不能這個做?難道這樣做會死嗎?要是我,我偏要這麽做,隻要是自己想幹的事情,為什麽不讓做?”

    劉乾搖了搖頭,準備岔開話題,卻突然想到自己已然陷在此處,連能否回去的機會都不一定能夠得到,又何必要壓抑著自己的內心呢?於是他開口了,說出了這一輩子他都沒想過要說出的話。

    “丫頭,哥哥跟你講一個故事,你要不要聽啊。”

    “好啊好啊,芸兒最喜歡哥哥講故事了。”蘇芸兒聽了劉乾口中無數的故事,各種童話、小說、戲文,劉乾把腦袋裏記得的故事都跟她說了,記不清楚的也糊弄過去了。這在某種程度上,這些光怪陸離的童話小說的文學世界,給蘇芸兒帶來了極大的性格改變,使得她更加外向、活潑。

    劉乾想了想,用了他的老掉牙的開頭。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鐵匠,他打鐵的手藝很棒,十裏八村的人都來找他打鐵。由於生意紅火,手藝又好,鐵匠的家境也變得富裕起來。

    後來,鐵匠娶妻生子,生了兩個孩子,兩人都學了父親的手藝,父子三人都打鐵為生,相親相愛。鐵匠在教孩子手藝的同時,年老體衰的他也在一旁休息,看著兩個孩子幸苦打鐵的背影。

    再後來,這家人名氣越來越大,終於被國王知道了。國王讓他們幫軍隊打造兵器,鐵匠把自己的大兒子交了出去,小兒子則留在自己身邊。

    大兒子在軍隊裏教其他鐵匠做事,手藝好,人也善良,又為許多士兵添了新的武器,大家都很喜歡他。時間過得很快,十年過去了,大兒子一封信一封信地往家裏寄,隨著信帶過去的,還有大量的錢財。

    鐵匠很欣慰,大兒子能夠靠著自己的本領在軍隊裏吃得開,過得好,他一直為這個兒子感到自豪,常常掛在嘴邊的,就是我大兒子如何如何。

    小兒子在家則接替起父親的鐵匠鋪,雖然手藝很不錯,但別人在誇他的時候,卻總要誇他的哥哥。而這一點,鐵匠也經常說道。於是小兒子,日積月累之下,便對哥哥產生了怨恨。如果是我去軍隊,一定能夠比你做的更好!這樣的日子過了很久,直到,鐵匠離世。

    鐵匠死的時候,許多人都很傷心。大兒子像皇帝請辭,皇帝同意了,還給了鐵匠一塊‘天下第一鐵匠’的牌匾,帶著是個禦前侍衛,風風光光地回故裏了。

    鐵匠下葬的時候,十裏八鄉的人都來了,但大多數人卻是來看大兒子的。小兒子把一切都看在眼裏,終於,在嫉妒的推動下,他把親哥哥,給殺了。

    他做的很隱蔽,沒有人知道是他殺的哥哥。皇帝知道後大怒,但死人卻不能給他帶來任何用處,於是,小兒子被帶到了軍隊,頂替他哥哥原本的職務。”

    “啊?”蘇芸兒顯然被小兒子的凶殘給嚇到了,憤怒地舞動著小拳頭:“這個小兒真是太可惡了,居然殺了自己的哥哥!”

    劉乾笑笑,沒有多說什麽,繼續把故事講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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