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真相(6000字,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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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這段時間,他除了忙碌了一點,倒是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正常。誰也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麽。

    或許是忙著,把過去忘記吧。

    顧淺坐在對麵,不時的看看外麵,又看看陸宇銘的位置,空無一人。

    這場婚禮,沒有伴娘,也沒有伴郎。

    顧淺倒是很想看看,陸宇銘來到這裏的話,他的表情該有多精彩。哥哥的臉上喜氣洋洋,歡喜之情溢於言表,她很久沒有看到哥哥這麽高興了。

    果然啊,哥哥和陸宇銘一樣,陳筱悅是他們共同的死穴。

    這場婚禮,看似節儉,其實處處細節,都透露出不同尋常的精美和奢侈。

    這場婚禮,來的人不超過二十個,卻個個都是至交。

    酒席,隻等領了證以後再辦。

    這座教堂從來沒有舉辦過新人婚禮,這一次卻破了例。教堂門口的鮮花拱門是空運過來新鮮的花朵,上麵的花瓣還掛著清澈的水珠,一點也沒有枯萎的痕跡。更加不用提陳筱悅身上的這件婚紗和她無名指上的戒指了。

    主婚人是顧子升。

    顧子升率先走了進來,走上婚禮台,然後轉過身來,麵對著眾人。

    然後緊接著是顧深朗。

    一身白色西裝,不同於工作上的嚴肅,多了幾分浪漫的氣息。

    顧深朗站在主婚台下,望著教堂門口。

    花童走了進來,顧深朗的心思完全不放在這裏,他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陳筱悅,從那扇門裏走進來。

    右眼皮微微的跳著,他心裏很慌。顧深朗裝作不經意的看向一側,陸宇銘的位置,是空的。

    沒有來?

    不,直覺,陸宇銘會來。

    來搶婚?顧深朗不屑的笑了一下,以他對陸宇銘的了解,這樣賠了夫人又折兵,還費力不討好的事情,陸宇銘不會做。

    陸宇銘要是想挽回筱悅,不會在婚禮,而是在私下。而且,也不會在大家都毫無征兆的情況下,突然就同意解除了婚約。

    很快,教堂門口,出現了穿著婚紗的新娘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陳筱悅身上。

    陳遇站在她身邊,牽著她的手,帶著她,一步一步的,預備走向顧深朗那邊。

    爸爸牽著女兒的手,把她托付給另外一個男人。

    筱悅是他和若若唯一的女兒,最疼愛的掌上明珠。

    陸言恒下意識的看向林若若,果然看見她在掉眼淚。隻是,林若若是一邊笑著一邊掉眼淚。

    婚鞋很高,細長的高跟,穿上去尤其漂亮顯腿型,但是站久了,如踩在刀尖上一樣的疼。

    紅地毯一路鋪到了顧深朗腳下。

    她在這頭,他在那一頭。

    隻需要走過去,就可以了。

    左右兩側坐著她再熟悉不過的人,卻沒有坐著她放在心底的那個人。

    陸宇銘沒有來。

    說不上什麽感覺,陳筱悅反而鬆了一口氣。

    如果他在,隻怕她會更加慌亂。

    婚紗緩緩拖著紅地毯,她邁開腳步,慢慢的朝顧深朗走去。

    陳遇挽著她的手,側頭看著她笑。她也看著爸爸笑,嘴角揚起恰到好處的弧度。

    “深朗會照顧好你的,爸爸很放心。”

    “嗯,他……現在對我很好。”

    “傻瓜,以後,他也會對你好。”

    父女倆低聲說著悄悄話,眼神裏無不流露出歡喜的神情。

    顧深朗理了理領帶,迫不及待的想要伸出手去,從陳遇手裏接過陳筱悅。

    紅毯再長,也有走到終點的那一刻。

    顧深朗伸出手去,卻被陳遇避開。陳遇笑著說道:“在我把女兒的手交給你之前,我想說幾句話。”

    “當然,”顧深朗收回手,轉而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您說。”

    “筱悅,是我唯一的女兒,我不得不交代你一下。我相信,婚後,你會好好的對她,所以我想說……”

    陳遇的話,卻突然被打斷。

    教堂門口,逆光處,緩緩走進來一個人,西裝革履,意氣風發。

    “他不會好好待她,甚至差點害死了她。陳伯父,有些話,或許我可以說上幾句。”

    顧淺惶恐的站了起來:“陸宇銘……”

    他來了,這場婚禮,他終究還是來了!

    隻是,看樣子,他似乎……不是來參加婚禮的?

    陳筱悅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好一會兒,她才緩緩轉過身去,目光落在他身上。

    逆著光,她看不清他的臉。

    但是,他卻將她看得一清二楚。

    婚紗,捧花,鑽戒,精致的妝容,還有那來不及散去的笑容。

    陸宇銘在原地怔了一會兒,才慢慢的走進來,將滿天的陽光拋在身後。

    他來了,他來了。

    所有的人都驚詫於陸宇銘的話的時候,陳筱悅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的響起:“是來參加婚禮的話,請就坐,婚禮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

    “是,我的確是來參加婚禮的,直到昨天,我還想著,真心實意的祝福你,百年好合。”陸宇銘很快回答了她的話,“筱悅,但是,他,他顧深朗,不配!”

    “配不配不是由你說了算,如果不想來,大可以出去。”陳筱悅說。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說出這番話來的,她不願意他在這樣的場合,做出什麽有*份的事情來。

    這樣會損害他的名譽。

    可笑,直到現在,她依然為他考慮著。

    顧深朗直直的看向陸宇銘,順著陳筱悅的話接著說道:“陸總,你的位置在那。出門的話,請往後走。”

    “我自然會走,我隻需要五分鍾。”

    “陸宇銘!”陳筱悅的聲音忽然揚高了起來,“婚禮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請你之後再說,可以嗎!”

    他為什麽要這樣步步緊逼?

    他知不知道,他這樣子,有多少人在看他的笑話。

    他不是個笑話,他應該是一個可以締造神話的人,他的前途無可限量!

    她不需要他為了自己,放下身段,做出和他身份不符的事情來!

    陳筱悅的態度,倒是讓顧深朗很是受用。他見她態度這麽堅決,言辭這麽激烈,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麽了。

    陳筱悅尖銳的話語響徹整個教堂,她似乎很激動。

    陸宇銘看著她,心裏本來有怒意,卻在她轉頭的時候,看見她眼角一閃而過的晶瑩淚光的時候,整個人都軟了下來。

    她在哭,她哭什麽?

    他本來是想好好的參加這場婚禮,看著她嫁給別人,他以為他能做到。可是,他一直在調查的事情,直到昨天下午,才有了轉折。

    他*未眠,通宵達旦,一直處理到現在才趕了過來。

    這件事情,他半個小時前,才完完全全的知道了前因後果。他說不上來自己當時的心情,一路上,他好幾次差點把車開得撞上護欄。

    憤怒,懊惱,全都占據了他所有的情緒。

    沈然看見陸宇銘處於這樣不尷不尬的境地,有些擔心,正要站起來,卻被身邊的陸言恒拉住了。

    “坐下,沒事,他會處理好。”

    沈然依然著急:“可是現在你看,他……不幫幫他,接下來指不定還會發生什麽事情。”

    陸言恒忽然壓低了聲音:“他從來不會打無準備之仗。他能來這裏,並且沒有安分的坐在這裏,那一定就是有什麽事了,我們看看就好,現在還不必要出頭幫他。”

    沈然隻好重新坐了下來,有些擔心的看了看陳筱悅,又看向陸宇銘。

    陳筱悅努力了好久,終於穩定了自己的情緒,對著主婚人顧子升說道:“不好意思,開始吧。”

    顧深朗低頭看著她,想說什麽,但是覺得現在多說不如不說,悅兒心裏很明白。

    顧淺一直冷笑的看著這一幕,陸宇銘,看吧,越受打擊,你才會知道,陳筱悅根本不可能再完全屬於你!

    陳遇望了一眼陸宇銘,剛剛要說的話,此刻全部被打斷,腦子有些空白。他重新拿起話筒,正要說話,卻再次被陸宇銘打斷。

    “我說完就走,”陸宇銘的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聽我說完之後,筱悅,你再決定,你要不要現在就嫁給他。”

    陳筱悅背對著他,沒有轉過身來,也沒有回答他。

    陸宇銘卻不再耗下去,這件事,她有權知道。

    顧深朗心裏劃過一絲異樣,但是很快又穩住。不可能,蕭琴已經將事情處理好,喬心葉也適時的閉了嘴,後來喬心葉的案件再次開庭的時候,陸宇銘出差去了,在時間上完全錯過。

    陸宇銘站在原地,看著陳筱悅的背影,等她的回答。

    他的手心,一直緊攥著一支錄音筆。

    這支筆,在他手上拿著,似乎有千金重。如果這一切都不曾發生,如果沒有顧深朗從中做梗,他和她,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吧。

    “你說。”陳筱悅最後還是轉過了身來,和他在紅毯兩端,遙遙相望。

    她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剛剛的淚光,從來沒有在她眼睛裏出現過,似乎……隻是陸宇銘眼花罷了。

    顧深朗身形一動,陳筱悅微微側過頭去,看著顧深朗的西裝下擺:“深朗,五分鍾,等我五分鍾吧。”

    她的語氣有些累,聲音也很輕。但是她的語氣裏,一點也沒有商量的意思,而是已經做了決定,隻是告知他一聲而已。

    陳筱悅對上陸宇銘的眼睛的時候,心猛烈的跳動了一下,驚得她不由自主的伸手捂住了心口:“陸宇銘,你剛剛說的五分鍾,就五分鍾。”

    陸宇銘低頭,攤開手心,打開了錄音筆的開關。

    他什麽都沒有說,隻是拿著這支錄音筆。然後,他再次對上陳筱悅的目光。

    不得不說,她今天很美,真的很美。新娘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果然是沒有騙人。

    陸宇銘想,如果不是當初在法庭上,喬心葉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或許他不會把這件事情追究下去。

    也許是因為事關她,所以他格外的上心。

    這一個月來,他忙上忙下,忙裏忙外,終於才把事情的真相還原了。

    如果不是在教堂,不是婚禮現場,他說不定會再次忍不住,上前狠狠的揍顧深朗兩拳。

    錄音筆一出現的時候,顧深朗臉上閃現過 明顯的慌張。

    但是事已至此,他如果現在跳出來阻止陸宇銘,反而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了。

    而且,他也阻止不了陸宇銘。

    這麽多雙眼睛在看著,這麽多隻耳朵在聽著。

    錄音筆一開始,很嘈雜,亂七八糟的聲音交織在一起,根本聽不真切。大概過了半分鍾之後,才出現了人說話的聲音。

    第一個聲音是陸宇銘的,很真切:“你是喬心葉一案,事發當時開車去撞她的車,避免發生死亡慘案的那個司機吧?”

    這句話一出來,陸宇銘看向顧深朗,然後,勾唇一笑。

    那笑意裏徹骨的寒冷。

    這一刻,顧深朗確定,陸宇銘知道了,他都知道了。

    他調查出來了!他居然從雇傭的司機那裏下手!這是他一直疏忽的地方!

    陸宇銘是怎麽找到這個司機的!現在要怎麽辦!

    陳筱悅眼睛裏聚滿了疑惑,在這個時候,陸宇銘是要再次提起那一次的車禍?

    這件事情,已經結束了。

    喬心葉被判刑,顧深朗的右手也恢複了七八成,完全已經是翻過去一頁的事情了。

    教堂裏很安靜,安靜得隻有陸宇銘手裏的錄音筆的聲音。

    “他出了多少錢?”

    “這……”

    “在他給的基礎上,我再給你三倍,你說。”

    遲疑了一下,周圍嘈雜的聲音慢慢遠去,那人才說道:“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我隻是拿錢替人辦事,隻吩咐我開車不準熄火,在那裏守著就好,讓我時刻注意喬心葉的車。”

    “找到你的人,是誰?”

    “一個女人,三十多歲的樣子,看上去很幹練。”

    窸窸窣窣的聲音之後,陸宇銘的聲音響起:“是這個女人嗎?”

    “是,對,就是她。”

    “還有人嗎?”

    “這……”

    “再加一倍。”

    那個人的聲音立刻就順溜了:“還見過一麵,有個男的和這女人一起來的,一看就是有錢人啊。那女人對他畢恭畢敬,叫他什麽顧總。我那個時候候在一邊,點頭哈腰的,聽了個七八成。”

    那人的聲音有些得意。

    大約是想不到一筆生意,先是得到了原本的酬金不說,顧總給他加了十倍,現在又來一個冤大頭,這錢來得輕鬆啊!

    “都聽到了些什麽?”

    就在這個時候,陸宇銘按下了錄音筆。

    聲音戛然而止,教堂裏又恢複了寂靜。

    顧深朗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偏偏還得故意的問:“陸總……這是什麽?”

    陸宇銘回答:“我給他的照片上的那個女人,就是蕭琴。我萬萬沒有想到,顧總和我的下屬,原來還有這麽密切的關係。這眼線插得好。”

    教堂裏響起了竊竊私語的聲音。

    這場車禍因為牽扯到了顧深朗,很是受關注。在座的人基本都清楚,聽完這段錄音,還有些雲裏霧裏的感覺。

    陳筱悅驚慌失措:“什麽?當時撞喬心葉的車的那個人,是……早就安排好的? 是……顧深朗?”

    她說完,將目光轉向顧深朗。

    她來不及想什麽,已經憑借自己的本能朝他質問:“這是怎麽回事?難道你會預料到有車禍發生,早早的就安排人在那裏等著?這種事你怎麽會知道,難道……”

    說到這裏,她突然恍然大悟。

    顧深朗哪裏有未卜先知的本領,隻怕這場車禍,也是他預料之中?

    怎麽回事?

    陳筱悅的心慢慢的往下沉,她忽然後退了一步,有些站不穩。

    看著她搖搖欲墜的模樣,陸宇銘心裏有些不忍。

    當真相一點一點的被血淋淋的撕開,她要該如何自處?她能承受得住嗎?

    陸宇銘平靜的看著顧深朗:“後麵的,是要我一一抖出來,還是顧總自己承認?”

    “我們出去談!”

    陸宇銘譏諷的笑了一聲,這個時候,還想著私下解決?

    所有人都以為顧深朗救了筱悅,其實是顧深朗差點害死她!如果不是顧深朗,喬心葉怎麽會起歹心開車撞她!

    陳筱悅一把拉住想要走掉的顧深朗:“不,就在這裏。顧深朗,我想,除了我,這裏的人,都有權知道真相。”

    她全然冷靜了下來,不再慌亂,卻安靜得讓人害怕。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陸宇銘,你既然趕到這裏,就是為了這五分鍾,那麽請把這五分鍾繼續下去。”陳筱悅看著他,一字一句的將後麵這句話說了出來,“這場車禍,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陸宇銘對上她的目光,沒有一點高興的情緒。

    知道了真相又如何,隻會給她帶來更多的痛苦。他和她解除婚約的時候,她已經承受了許多不為人知的心酸,現在車禍真相慢慢浮出水麵,傷害的依然還是她。

    他和顧深朗,都口口聲聲說愛她,卻其實,他們兩個,是傷她最深的人。

    “悅兒……”一邊的顧深朗,聲音裏染上了顫抖,不安,“你聽我說……”

    “好,”她點點頭,轉而看向他,“你說,你要說什麽?說這場車禍,你並不知情?說那個人救了你和我的司機,不是你安排的?”

    陸宇銘的錄音筆,實在是證據確鑿,讓他無可辯駁。

    就算他現在否認,陸宇銘也可以把那名司機帶來當堂對質。

    陳筱悅手裏的捧花已經掉落在了地上,她似乎被這身婚紗束縛得喘不過來氣。

    她以為能舍命救她的顧深朗,其實隻是一場早已經排演好的戲?

    “悅兒,我……我都是為了你。”

    “好一個都是為了我!”她低吼,“我不聽陸宇銘的,你告訴我,喬心葉為什麽要開車撞我?她之前再怎麽討厭我,也不至於想讓我死!而你為什麽又安排那輛車在等候在我被撞的路口!是不是那輛車其實一直在跟蹤我!”

    顧深朗頓了好久好久。

    陸宇銘淡淡的看著這一切,目光隻是落在陳筱悅身上。

    她在顫抖,卻極力忍住,她的雙手無力的垂在身側,指甲卻死死的嵌進了肉裏。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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