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七章 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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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所看到的東西未必是真的,美麗的事物下麵往往隱藏著最可怕的真相。
崔氏的溫柔之下則是陰狠毒辣。
而被突如其來的失敗所打擊的芷瑤一時間混沌的頭腦,在看到崔氏眼底的殺氣之後立刻清醒。
她心猛然的一抖,暗罵自己剛剛太過魯莽。
狠狠的吸了兩口氣,她艱難張開嘴:“是女兒聽錯了,父親隻承認母親為當家人。”
白彥昌是她最堅實的後盾,怎奈他臨陣改變主意,之前的所有計劃都化為烏有。
她這麽一說,原本緊張的豎起汗毛的白彥昌也鬆了一口氣。
崔氏病重、發瘋時,他不曾給過應有的關心,卻趁機娶了一個小妾。
如今,崔氏好了,定會跟他算賬。
多年來,他對崔氏一直是禮讓有加,很多時候還有些許的懼怕心理。
本以為她生病,自己便成了斷了線的風箏,想如何便如何。哪曾想到頭來,還是要看媳婦的臉色。
一想到以前的日子將會席卷而來,他便從頭到腳沒有一處好受。
“就是,夫人,我哪會說那樣的話,我可是日日盼著你好呢。”白彥昌臉上的笑容很是僵硬,連他自己都覺得十分不自在。
崔氏點點頭,眼底的殺氣漸漸減少,“那老爺,大家夥今兒也不能白來一趟,你還是說說到底誰當家吧。”
這一招明知故問,使得白彥昌尷尬不已。“當然還是夫人你了!”他加重語氣,堅定補充道:“這當家人就隻能是夫人!”
這回。崔氏臉上才浮現滿意之色。“既然如此,今兒就到這裏。大家夥也都聽得清楚,從今往後。我再不想聽到有人議論更換當家人的話,也不想聽到有人謀權的傳聞!”
說罷,她向白老太太行了一禮,帶上紅喜,在眾人的恭敬的目光下離開了祠堂。
待她走遠,眾人才敢抬頭,大口的喘氣呼吸。
她們如此的態度倒不是因為崔氏的威嚴,而是真正感受到了她的可怕。
一個瘋掉的人不可能突然就好轉,而且還趕在今日。
所以。崔氏很可能一直都在裝瘋賣傻。或者她早就恢複正常卻依舊讓眾人蒙在鼓裏,在旁邊看戲。
若真是如此,那麽這白家大院將會有一部人倒大黴。
那些在她病重發瘋後離開、投靠他人的奴才,那些在背地裏說她壞話的人,以及那些趁機算計她主母之位的野心家。
這些人中要屬花氏和芷瑤還有春雨三人最為不安。
花氏和芷瑤倒還好些,畢竟是有些地位的人,可是沒名沒分的春雨就不同了。她可是威脅到崔氏在白彥昌心中分量的女人。
而此時,在自己房內焦急等待消息的春雨還全然不知祠堂發生的一切。
“主子!”一個小丫頭氣喘籲籲的推門進來,“主子。大事不好了!”
剛落座休息的春雨蹭的從榻上跳下來,“什麽事不好了?”那小丫頭臉上的驚恐讓她心頭一凜,一種不祥的感覺湧上來。
“夫人來了!”
“說什麽笑話?”春雨翻了翻白眼,“她可是個瘋子!你混說什麽呢?”
她冷著臉準備坐回榻上。卻突然聽見一聲令人不由得發抖的淩冽女音。
“我這個瘋子還真來了。”
隻是聽這聲音,她就不由自主的發抖,等見到崔氏高貴威嚴的身影時。她已經感覺腿發軟,頭發麻。身子僵硬。
在她看來,崔氏就好像是從地府來的催命鬼。一個眼神就能把她生吞活剝了。
“夫人。”她懦懦的低下頭。
慢慢悠悠走到她麵前的崔氏冷哧一聲,“果然好模樣,好嗓子,好身段。”
一連三個‘好’卻讓春雨更加的戰栗不安。
這哪是誇人,分明是妒忌加怨恨。
“你抬起頭讓我仔細的瞧瞧。”崔氏坐在榻上,眼睛瞟向榻桌上的刺繡,眼中寒光一閃。隨後拿起繡品,“嘖嘖,春月樓的姑娘還會刺繡,怪不得老爺不顧我的想法便把你帶進門呢。”
“我這是胡亂繡的,跟府裏的人比不得。”
“喔,胡亂繡的便能繡成這個樣子。”崔氏陰陽怪氣的笑道。
春雨手心沁出冷汗,不知該如何接話。她知道,不論她如何的應對,崔氏都會將她咬的死死的。
眼睛不住的打量她,崔氏臉色愈加陰沉,“是個美人。”
春雨慌忙低下頭,一動不敢動。
眯起眼睛,崔氏沉沉呼了一口氣,麵上的神色竟有了緩和。“這些日子,你伺候老爺辛苦了。”
什麽?春雨眨巴眨巴眼睛,卻不敢抬頭。
“我也不會讓你白白的辛苦,念在你對老爺癡情一片,讓他高興的份兒上,你那些個荒唐事我便全都不計較,日後就留在府裏繼續伺候老爺吧。”
這一回,春雨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崔氏竟讓她留下來!
還沒等她反應,就聽崔氏繼續極為認真道:“你也不能總沒有個身份,放心,隻要你懷上孩子,甭管男女,我定讓老爺給你個名分,若是個小子,就是貴妾,和老四她們一樣。”
有這樣的好事?春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夫人,您說真的?”她激動的抬起頭問道。
“自然是真的,我可從來不說誆人的話。”崔氏麵上的嚴肅表明了她的認真。
春雨怔怔的盯著她半晌,方才吞吞吐吐的再次確認,“夫人不會反悔?”
“我做事從來不反悔。不過,我有條件。”
春雨連忙問:“什麽條件?”
“你把二姑娘拉攏你說過的話,再跟我講一遍。”
細細的尋思過後,春雨認為這樁交易還是十分劃算的。
所以,她邊一字不落的將芷瑤說過話的講給崔氏聽。
崔氏不動聲色的聽完,又囑咐她伺候白彥昌而後便帶著紅喜回了院子。
“讓全府上下的奴才晚上都到這來。”崔氏疲憊的躺在床上。
雖說腦袋清醒,病也好了大半,但還是不宜操勞過度。
“紅玉那丫頭如何了?”她轉而問孫嬤嬤。
“她如今已經是半瘋半傻了。”
崔氏鼻子冷哼,“活該,明兒叫陳二帶走,買到山裏去,那可是有很多人娶不上媳婦。”
傍晚時分,太陽還未落上,各院、各房的奴才怕耽誤時間,也不敢用飯便匆匆趕到崔氏的院子。
當然,也有人不明情況的人天黑時才到。
崔氏坐在鋪著緞麵錦墊的長長的紫紅木雕花大椅上,纖細蒼白的手裏捧著一杯溫熱的藥茶,陰厲的眼睛不時的掃向眾人。
“這些日子,我雖然躺在床上,但是這內院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我全都一清二楚。”
奴才們皆是一震,全都豎起耳朵認真聽,生怕落了半個字兒。
“你們中間有些人以為我病了便放開了耍了,有些個人就幹脆當我死了,心裏早沒了我這個主母。就是我院裏的人也有幾個沒良心的。”
崔氏抿了一口茶,朝著紅喜微微抬了抬下巴。
紅喜點頭,和孫嬤嬤一起將背叛崔氏的奴才帶上來。
上來的是兩個小丫頭和一個老嬤嬤,三人撲通跪在崔氏麵前,顫抖的哀求。
“夫人,老奴一時糊塗才跟了二姑娘,求您放過老奴這一回,日後老奴定然全心全意服侍夫人,不敢再有二心!”
“夫人,婢子錯了,您饒了婢子吧。”
“夫人,您打婢子,罵婢子,求您不要把婢子趕出去。”
崔氏不耐煩的翻了翻眼睛,紅喜立即喝了一聲,“夠了!夫人有難的時候,您們都跑哪去了?全院子的人都被弄去幹累活、髒活,你們卻去了二姑娘的院子。哼,如今還好意思跟夫人求饒?”
幾個奴才登時不敢再吭一聲。
“你們也不用求我,但凡顧及主仆情麵的,都不會去別人的院子。這一點若是都不明白,那麽我也是白養了你們,更無需再留你們再府。孫嬤嬤、趙嬤嬤,一人掌嘴二十,明兒帶她們找周福,放出府去。”
懶洋洋的聲音裏卻透露這不違逆的態度。
幾個奴才隻好認命,當著全府奴才的麵,嘴上硬生生挨了二十個板子。
幾板子下去臉就會腫脹,何況是二十個。
板子打完,幾個奴才嘴部的皮膚血肉模糊,頭暈眼花,站不起來,說不了話。
其他的奴才們就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聽著她們的哀嚎,看著鮮血汩汩的流下,感覺自己砰砰砰亂跳的心髒像是在下一刻便會死了一樣。
“這就是不懂規矩的下場!:崔氏放下手中的茶盅,冷冷的掃向每一個人的臉龐。
“我知道你們其中一些人有各自的主子,跟我不是一條心。但是你們給我記好了,不管你們心裏想什麽,在我麵前都老老實實的,恭恭敬敬的,否則,你們的主子也保不住你!”
她要讓這府中每一個人都清楚,她才是這內院中獨一無二的當家人。
滿意的看著眾人的表情,崔氏心裏身為舒暢。又訓了一些家規才讓奴才們回去。
“春華,你家姑娘這會兒睡了麽?”
春華轉身剛要走便聽見身後崔氏異常溫柔的聲音。她懦懦的轉過身,恭敬的頷首:“還沒呢,夫人是否有話帶給三姑娘。”(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