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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尋手中雖然挾持著蕭湛,心中卻是一絲不停地想著脫身之法,眼角餘光也不停地掃視著周圍的建築,規劃著自己等下遁走的路線。眼看兩人就要轉到了白馬大街口,看著那高樓林立的街道,葉尋不由得心中一喜,一旦逃到這片民居中,對方是肯定捉不到自己的,想到這點,葉尋不由得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
就在他準備推開蕭湛,反身遁入身後院落的時候,眼角突然望見了斜對角一座二樓上寒光一閃即沒,接著耳邊聽到破碎的風聲。葉尋心中突然一驚,自己想了這麽多逃生的方法,卻忘了一個人,那就是那個刺客,如果此時他刺殺了太子,那自己是將會為整個草原帶來莫大的刀兵之禍。
心念一動,葉尋便一發力把蕭湛從身前拉到了自己身側,同時揮劍朝前斬出,隻聽“叮”一聲,葉尋劈中了一隻弩箭,而胳膊也震得發麻,可還沒等他有空暇去抬頭尋找那放箭之處,便看見一股血霧從身上爆出,接著覺得整個肩膀一陣抽痛,傷口處便麻木起來。原來刺客很高明的用一支無聲箭藏在第一支箭後麵,直接沒入了葉尋的右肩。
不好,這箭頭有毒!葉尋顧不得再挾持蕭湛,把他往官兵前一推,自己便一個後翻落入了身後的民宅內。剛落地,便聽得身後牆壁被弩箭嗤嗤得射滿了一片,忙掠過前院,直入後麵的房間內,此時神武軍的領頭將領也騎馬闖進了前門。
葉尋在房間中起伏飛串著,把身體扭成不可思議的一個個角度,然後從窗口、壁櫃、梳妝閣的縫隙中迅速通過。雖然姿勢瀟灑動作流暢,可葉尋此時卻是暗暗叫苦。聽聲音,神武軍不愧是禁衛三大軍之一,竟然已經包抄到了後門,自己根本無法從後麵的街道脫身,而突入宅院的兵士在身後追得也甚緊。這些都還好說,關鍵是他根本不知道那個刺客此時在哪裏,會在什麽時候突襲他,而自己的整個右臂已經無法使用,雖然點穴暫時止住了毒性蔓延,但卻同時不得不用左手使劍,直接讓自己的武功打了個折扣。而臂膀處的氣血不流通,也讓自己的輕身功夫無法全力施展,在聽到宅子側院雞飛狗跳的聲音後,葉尋不得不放棄了奔逃的計劃,一縮身子,躲進了牆下的一個空水缸中。
借著周圍的火光,葉尋仔細地審視了一下自己肩膀的傷口:一支通體黝黑的精鋼箭杆插在自己的右肩胛骨之間,箭的尾部還綁了足足雙倍的黑羽來消除破風聲,創口已經不再流血了,但衣服上沾染的血漬竟然全部都是黑色的。
一狠心,葉尋反手揮劍,生生把箭頭從肩膀剜了出來,但也連帶著崩裂了周圍的幾塊肩骨。細看去,箭頭也是漆黑一片,同時做得又窄又扁,藏在一支正常弩箭的後麵,當真是讓人防不勝防。可這樣的箭同時也說明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刺客隻有第一支箭的目標是蕭湛,而這支箭絕對是為他葉尋而親身打造的!這個幕後的黑手不旦要殺掉蕭湛來嫁禍自己,更打算直接把自己也滅口了事!
多麽可怕的刺客,多麽周密的心計,可自己卻不知道他此刻躲在哪裏進行下一步的刺殺。對方不看到他葉尋死是不會罷休的,自己在突圍的時候一定要考慮到這點。
思忖間,這個小院落裏已是進來了幾名官兵,四處翻騰著櫃子床架來尋找葉尋的蹤影。葉尋靜靜地聽著腳步聲,一,二……五名官兵,其中一個明顯武功不弱,自己要盡量殺掉他們而不被附近的其他人驚覺。
卻聽“咚”的一聲,一名士兵不小心碰倒了旁邊的一尊銅佛像,惹得周圍幾人齊齊看去。就在這一刹那,牆角的水缸突然碎裂開來,變成了數十塊尖銳的瓦片朝幾名官兵籠罩過去。隻聽見哧哧的入肉聲音不絕,其中的軍官自是把刀舞得水泄不通,擋住了飛來的碎片。可當他剛察覺周圍他的手下已經都倒地時,他自己也眉心一涼,隻記得眼前的最後一幕,是一柄鋒利的劍。
殺了幾名官兵後,葉尋不敢耽誤時間,直接把幾人的屍體從上空往左邊的鄰院拋了過去,而自己則直接殺出了前門。隻見幾具屍體在空中馬上被眼尖的軍士射成了篩子,同時落地的院子的牆壁也瞬間被數十匹駿馬所踏倒。
剛衝出正門,葉尋就覺得眼前一花,仿佛漫天都是劍影,同時一股強大的壓力湧了過來,讓自己無法喘氣。也許是受傷後繼發出了他的潛力,葉尋一聲暴喝,拔劍迎了上去,人劍合一如條匹練般直往前衝,置周身所有的劍光於不顧。那刺客顯然也是沒有料到葉尋不旦沒有被逼退,反而如此勇猛地衝了出來,燦燦地退了半步,待葉尋落地後又貼上前去糾纏起來。
葉尋心裏則大叫後悔,千不該萬不該選擇前門衝出去,在開闊場地被刺客攔截住,一旦神武軍的弓弩兵趕到,自己就絕對無逃出生天之望了。情急之下一柄劍連出殺招,身形更是飄忽不定,隨時做好轉移的準備。可數十招過後,葉尋卻是越來越覺得詭異,此時這刺客已經換成了官兵的服裝,但明顯身形和自己當初追蹤的那名有所區別。而且對方的劍招和自己如出一轍,身法也是如鬼魅般的不定。再廝殺下去,卻仿佛兩人是在拆招喂招一般,隻是葉尋的招式多了幾分靈動與飄逸,而那刺客則是更直接狠厲。隻是不知為何那刺客的劍法似是並不完全,總是在差葉尋身子幾分處缺乏後力,而葉尋則因為左手使劍不慣,右肩又徹底麻木,倆人堪堪戰平。
也許是對方也察覺出了這種詭異,突然停了下來,一個空翻跳出了戰圈,兩人互相打量著。隻見這名刺客隻做普通神武軍兵士打扮,身材雖然甚高卻故意佝僂著,臉上用爛泥塗滿,讓人無法看清麵目,但一雙眼睛則爆出著精光。唯一能辨別出的則是他左手上佩戴的一枚白玉指環,與他手中白玉鑲嵌的寶劍互相輝映,一看就不是凡品。
“李隆基是你什麽人?師祖還是師傅?”刺客突然開口問道。超出葉尋的意外,聽聲音這名刺客的年紀竟然不大。
“我沒有聽說過什麽李隆基,我師傅隻是草原上的瀟湘客而已!”葉尋隨口答道,身子卻不停地變換著角度,準備隨時脫離。隻是對方把劍擺好了起手勢,明顯如果他往任何一個方向後躍,都會被氣勢無比的一劍追上。
“瀟湘客,瀟湘客……”念叨了幾聲後,刺客卻又是揉身而上,隻不過這次的劍招突然變得毒辣,專門撿葉尋的眼睛喉嚨小腹等部位刺去,同時左手也施展開一套掌法,陰柔至極,往葉尋的胸腹招呼過去。葉尋見他突然改變打法,不再纏鬥,本是心下一鬆,可是看到對方狠辣的招式又忽然明白,自己若要脫身,就必須付出相當的損傷作為代價。無奈下隻好打起精神應付,可對方同時兩種武功來襲,自己的肩傷問題就立即暴露了出來,幾招下來已是左支右絀,連連敗退,左肋和大腿上添了幾道創口。
此時拐角處已是聞聲趕來了二三十位神武軍士,看見自己人和葉尋纏鬥,不敢放箭,齊齊挺刀殺了過來。見有了其他軍士前來,葉尋倒是不驚反喜,借勢退到了兵士中間,不短地在人縫中傳來插去,搞得刺客的劍招不旦無法威脅葉尋,卻還屢次誤傷到那些禁衛。
刺客一時火大,突然改刺為劈,大開大鑿,盡朝阻隔在他和葉尋之間的禁衛身上招呼過去,隻見那些禁衛絲毫不明白為什麽這個自己人會突然發瘋似的亂殺,紛紛被劈成了三截兩段,血淋淋地倒在了地上。可刺客這樣做已經遲了,葉尋已經借著這短暫的空隙,一個縱躍跳上了旁邊民房的屋頂,準備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段。
眼看著葉尋就要脫身,突然又是破空聲起,一支和剛才一樣勁道的弩箭射向了他。有了上次的教訓,這次葉尋沒有用劍去格擋,而是直接趴下,俯臥在了屋頂上,卻感到嗤的一聲,那後來跟隨的暗箭頭已是帶走了幾束頭發。葉尋還沒來得及慶幸,就聽得嗖嗖聲音不絕,原來是官兵的弩箭紛紛招呼了過來。葉尋格了幾箭,已經是震得手臂發麻,回頭一看下麵那個使劍刺客馬上就要追了上來,又顧忌那個射暗箭的刺客不敢在屋頂縱躍,無奈之下隻得翻過瓦片,直接跳入了神武軍在院子裏的陣營中。
剛落下地,就覺得身邊風響,幾杆長槍刺了過來。葉尋力戰多時,又受了毒傷,一劍揮過去不但沒有掃開槍杆,反而被對方擊飛,倒在了長廊之下。不過也慶幸此時是在院落之中,訓練精良的神武軍沒有地方擺開陣勢,隻能依靠長槍勁弩逐次攻擊,不然留出個圈子,光靠攢刺也把葉尋做成篩子了。
顧不得傷口的疼痛,葉尋翻身跳進了後麵的長廊,往宅院深處竄逃,身後追著數十名禁衛士兵。眼看著前麵已經無路可逃,葉尋一咬牙,借著牆壁的力,已是嗖的一聲縱到了房梁之上,然後跳進了掛在廳堂的牌匾之後。隨後趕到的軍士見這件廳堂裏沒有人,就嚷嚷著往旁邊的屋子追了過去,而葉尋在等周圍沒有什麽官兵後,才從牌匾後麵跳下來,潛出宅院,往夜色中閃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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