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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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衛嫤夫妻後,阿菀和衛烜也辭別了瑞王夫妻,帶著兒子回了隨風院。

    長極坐在父親懷裏,雙手抱著那顆彩色小皮球,走動時皮球上綴著的金色鈴鐺發出叮鈴鈴的聲音,在這春日夕陽西下的傍晚時分,添了幾分歡快的氣息,也讓他歡喜得一路搖晃著那顆皮球。

    衛烜冷著臉抱他,眉頭蹙緊,等長極將那皮球遞過來給他時,他忍耐地道:“你自己玩就好。”

    長極歪著腦袋瞅他,又將皮球朝他移了移,“給爹~~”

    “不用!”

    見長極固執地要將皮球給他,衛烜忍住將之丟了的衝動,拿在手裏。

    見他終於接了,長極很高興地朝他直笑,雙手又摟住他的脖子,側著腦袋看阿菀,咯咯地笑著,“娘,長極乖~~”

    阿菀忍住笑,笑眯眯地道:“嗯,長極好乖,都會和大家分享好東西。”

    得了表揚,小朋友更歡快了,挺著小胸膛。

    回到隨風院,阿菀讓人去打熱水給兒子洗漱,卻不想小家夥揪住他爹的衣服,叫嚷著:“和爹一起~~”對這新鮮的爹,他還是挺熱情的,最主要的是,爹長得高,被他抱著,他可以看得更遠,更喜歡他了。

    衛烜眉頭又跳了跳。

    “好,一起!”阿菀依然很溫和。

    於是,父子倆一起去洗白白,阿菀親自擼了袖子伺候他們。

    看在阿菀親自伺候的份上,衛烜繼續忍了。

    坐在散發著鬆香的浴桶裏,衛烜騰出手扶住不安份的討債兒子,幫著阿菀給他洗白白,小家夥像隻跳蚤一樣,一會兒拍打著水花,一會兒從浴桶這頭劃到那頭,一會兒又趴在浴桶邊和阿菀奶聲奶氣地說話,十分忙碌,時不時地傳出屬於孩童的歡快笑鬧聲。

    “坐好,別亂動。”衛烜忍不住拍了下他光溜溜的小屁股。

    小家夥聽話地哦了一聲,隻是才坐了會兒,他突然又來事了,低頭盯著父親雙腿間的東西,又瞅了下自己的,伸出小胖手指著自己雙腿間的小蟲子奶聲奶氣地說:“和長極的,不一樣!”

    衛烜嘲笑道:“你毛都沒長齊,自然不一樣!”說著,很是驕傲的模樣。

    “長極長毛?”長極不解地歪腦袋看他。

    衛烜臉上終於露出了些許笑意,不過是嘲笑,正準備說些什麽打擊一下這討債兒子的話時,終於被阿菀怒拍他肩膀一掌。

    “喂!別教壞他,他還小!”阿菀對這對父子實在是無語,難道男孩子成長階段都要經曆這種囧囧有神的事情?這男人和一個三歲的孩子比誰的鳥大,有必要麽?

    衛烜不以為意,嘀咕道:“反正他以後長大了也會知道的,不過是提前告訴他罷了。”然後捏著兒子軟噠噠的肥臉道:“小子,給老子記住了,以後守好你下半身的玩意兒,若是沒守好,小心老子鬮了它!”說著,將光溜溜的小家夥拎了起來,曲指彈了下那條小蟲子。

    長極趕緊雙手捂住雙腿間的玩意兒,扁著嘴看他,奶奶地問:“爹爹,守什麽?會被割掉麽?”不由得淚眼汪汪地看著一旁的娘親,他不想割掉。

    “對,割了它!”衛烜惡笑道,“不聽話、不孝順就割了!”

    小蟲子又被彈了下,長極嚇得眼淚都要掉了,結結巴巴地說:“不、不割,會痛痛……”

    阿菀見這男人竟然如此恐嚇兒子,實在是不像話,不由得抬高了聲音:“衛烜!”

    衛烜這才閉嘴,見洗得差不多了,自己從浴桶裏站了起來,將清洗幹淨的兒子用大巾子裹住,將他放到淨房裏的一張榻上,然後自己慢條斯理地穿衣服。而被放在榻上的小長極仍是覺得很委屈,裹著巾子就坐在那裏抽泣,嘴裏嘟嚷著“不割不割,會痛痛”之類的。

    阿菀看得實在是好笑又好氣,白白胖胖的小包子露著白嫩嫩的上半身,可憐巴巴地坐在那兒抽泣,實在是讓人心疼又想欺負,便對衛烜道:“是你將他鬧哭的,你負責哄好。我身上都濕了,也得去洗洗,你先帶他回房,記得給他穿衣服。”

    衛烜瞥了阿菀一眼,又看著耷拉著腦袋在那兒揉眼睛哭的小家夥,一言不發地過去將他用大巾子裹了起來,然後抱回房。

    等阿菀沐浴出來,便見那對父子倆已經和好了,在臨窗的炕上玩得高興,一個懶洋洋地倚坐在那兒,一個在他身上蹦來蹦去玩得高興,每當他要掉下去時,衛烜會伸手將他接住,讓長極笑得更開心了。

    阿菀看得心驚膽顫,見長極又從一個大迎枕蹦下來差點摔到炕下時,心髒幾乎都要停了。

    衛烜伸手穩穩地將他接住。

    小長極順勢窩進他懷裏,貼在他身上,看到阿菀時,高興地大叫著:“娘~”

    阿菀拍拍胸坎,將提起的心落下來,埋怨道:“你們玩什麽?這也太危險了!長極,要聽話。”

    長極馬上笑嗬嗬地道:“娘,長極乖,很乖,比小哥哥乖~~”

    他說的小哥哥便是今日進宮時遇到的二皇子。

    阿菀莞爾,“你這是自賣自誇麽?”

    長極趕緊搖頭,直嚷嚷道:“不自誇,長極很乖!”然後又將腦袋在衛烜懷裏拱來拱去,笑嗬嗬地說:“長極聽話,好孩子,爹說的~~”然後猴著他爹,奶聲奶氣地撒著嬌,“爹爹,是不是嘛?是不是嘛~~”

    衛烜沒吭聲,他懶洋洋地靠坐在那兒,神情難得的放鬆,整個人都顯得很輕鬆愜意,對小家夥的話沒什麽反應,顯然再賣萌,也打動不了他。

    阿菀似笑非笑地看著衛烜,坐到了炕上,依到衛烜另一邊,被他伸手順勢摟住時,隔著衛烜伸手輕輕地掐了下兒子的臉,笑道:“你怎麽乖了?剛才不是哭得厲害麽?”

    小長極鼓起腮幫子,奶聲奶氣地道:“娘壞,長極沒哭!男子漢,不哭。”

    阿菀噗的一聲笑出來,“我哪裏壞了?你明明就哭了!哭得像個小花貓!”說著,伸手在他臉上比劃著,“哪裏是男子漢了?我怎麽看不出來?”

    長極不依,氣得背過身子不理她。

    阿菀笑個不停,探頭去親了下衛烜的臉,笑問道:“你怎麽將他哄停了?”

    “毛都沒長齊的小鬼,懂什麽?哄哄就行了。”衛烜不以為然地說道,顯然不將兒子的哭鬧放在眼裏。

    見他不說,阿菀也不在意,和兒子玩了會兒,見他眯著眼睛昏昏欲睡了,便讓衛烜將他抱去床上。

    衛烜擰眉,“他這麽大了,可不能再和父母睡了,我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和父母睡過。”

    阿菀噓他,正想說他和長極不同,從小就被太後抱進宮裏養,和父母分開,然後又想到他出生後不久,嫡親的母妃便去逝了,將欲出口的話咽了下去,轉移了話題,“可是長極才三歲……”三歲的孩子在她眼裏都是小孩子,和父母睡沒什麽。

    衛烜這回卻沒順她的心意,將已然玩得累了睡著的兒子抱到隔壁廂房,讓奶娘和丫鬟陪著。

    阿菀歎氣,雖然不放心,但到底沒再堅持。她知道衛烜的性格,能做到這一步已經算是很好了,若是再鬧下去,指不定會得適反效果。

    等衛烜回來後,阿菀已經洗漱完畢,坐在床上等他了。

    燈光下,俊美昳麗的男子難得放鬆,眉宇間都散發著一種愜意慵懶的氣息,摟著她上了床,親了親她的唇角,探手進她的衣襟撫著她的背,低聲道:“累了麽?”

    阿菀搖了搖頭,摟著他的脖子回親他,彼此的氣息交融,顯得很是親昵。

    夜更深時,阿菀懶洋洋地伏在他汗濕的懷裏,將有些冰冷的雙腳蹭著他溫暖的腿,腦袋靠在他的胳膊上,輕聲問道:“今天我見嫤妹妹似乎很怕你,怎麽了?”衛嫤那模樣,耷拉著個腦袋,一副既怕他又滿眼信任的樣子,實在是矛盾,讓阿菀不知道說什麽好。

    衛烜也不瞞她,輕描淡寫地道:“周拓那小子犯渾,我揍了他一頓,什麽都好了。”

    阿菀愣了下,撫著他的胸膛,“你揍他做甚?難道……他做了對不起嫤妹妹的事情?”

    “唔……倒是沒有,但是他蠢得看不出旁人的算計,所以我就揍了他一頓,承陽伯夫人心疼兒子,以後不會敢再隨便出餿主意了。若是那婆娘敢來一次,我就再揍她兒子一頓!”

    阿菀:=__=!真是好主意!

    阿菀頓時無話可說。

    周拓是承陽伯夫人所生的最小的兒子,捧在手心裏的寶貝疙瘩,最是疼他,所以當初瑞王有意將女兒嫁給小兒子時,承陽伯夫人自有一翻計較,覺得以後長子是要襲爵的,次子也是個有主意的,不用擔心。唯有這小兒子雖然也有些主意,可是架不住本性純良,對後宅之事上時常會犯蠢,便想著讓他娶了王府郡主,將來也能幫襯他,於是便歡歡喜喜地應了這樁婚事。

    可是衛嫤嫁過來兩年肚子都沒動靜,承陽伯夫人最是疼兒子,擔心兒子將來無子嗣送終,便折騰起來了,加之衛嫤也是個純良軟弱的性子,十分好拿捏,便想給兒子房裏塞人,怎麽樣也先懷上一個再說。

    可誰知,碰到了衛烜這麽個不按牌理出牌的煞星,他也不找承陽伯夫人晦氣,而是直接將周拓拖出去揍了一頓,並且讓承陽伯夫人親眼目睹小兒子的慘樣,看她還敢不敢再出餿主意。她敢出一次餿主意,便揍周拓一次,揍到她心疼得連膽子都升不起為止。

    一個連自己沒有後代都不會在意的男人,會允許妹夫因為妹妹沒有生養就睡旁的女人麽?敢有異心,直接揍!

    他才不管這世界上什麽男人三妻四妾是正理,隻要不順他心的事情,也讓人不順心。上輩子曾養過這對蠢萌的異母弟妹一場,看在他們聽話的份上,誰敢欺負他們,衛烜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承陽伯夫人敢怒不敢言,雖然覺得衛烜太過份了,可是不管是先帝在時,還是現在的慶豐帝,都擺出一副重用衛烜的模樣,讓他榮寵依舊,縱使她進宮和皇後哭訴衛烜的惡行,估計皇後也不會理她,甚至可能會惹得皇後不悅,加之承陽伯也阻止了妻子再犯蠢,又有周拯勸慰母親,這事方才了結了。

    雖然覺得周拓有些可憐,但誰讓他娶了瑞王府的郡主,自古以來女子無論什麽身份,一般在婚姻上都是女人比較吃虧,所以阿菀對衛烜的舉動保持了一種默許的態度。這就叫幫親不幫理了,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會如此。

    於是放開心,她安安穩穩地靠在他懷裏睡覺了。

    衛烜低首親了下她的臉,也跟著入睡。

    *****

    回到京城,休息了幾日緩過那股疲憊勁兒後,阿菀便開始走動,帶著兒子去拜訪京中的親朋好友。

    她先是帶著兒子回了懷恩伯府拜見長輩,接著又去拜訪了威遠侯府。

    威遠侯老夫人年紀大了,自從太後去世後,身子也跟著不行,將威遠侯府的大小事情交給了威遠侯,便不再管事,安心地待在府裏頤養天年,隻在某些時候指點一下看重的孫子之類的。

    衛烜和阿菀帶著長極上門來時,威遠侯老夫人十分激動,將長極抱在懷裏不肯撒手,笑著笑著眼淚卻流了出來。

    “外祖母……”衛烜呐呐地喚了一聲。

    阿菀看著也有些心酸。

    唯有長極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疑惑地看著父母,又瞅瞅威遠侯老夫人,伸出小手摸她布滿了皺紋的臉,奶聲奶氣地叫道:“不哭、不哭……”

    威遠侯老夫人被他逗得破涕為笑,用帕子擦幹眼淚,說道:“好,聽我們長極的話,我不哭了,應該高興才對。”說著,又忍不住打量麵前的外孫及外孫媳婦,一臉歡欣。

    衛烜目光沉瀲,對威遠侯老夫人的失態仿佛沒有看到一般,等她情緒平穩下來,方道:“外祖母,以後我們會孝順你的,你要好好保重身子。”

    威遠侯老夫人隻是高興地笑著,連聲說好。

    在威遠侯府略待了半日時間,方才告辭離去。

    花了幾天時間,阿菀拜訪完了一些親近的親朋好友,人也安頓下來。

    卻不想,到了五月份的時候,她收到了靖南郡王府的消息,衛珠將要出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