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一章 姚崇入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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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劉幽求微微一笑道:“關於這姚崇入朝一事嘛……”

    劉幽求說到這裏突然停了下來,張說一見便急了,他趕忙追問道:“你到底是什麽意見,快說呀!”

    看張說一臉猴急的模樣,劉幽求突然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感,他不急不緩道:“我認為魏閣老說的對,我們不能因為一己之私而壞了陛下的宏圖大計,我同意姚崇回來。”

    張說一聽,不諦於五雷轟頂,姚崇一旦入朝,那自己的首輔宰相肯定是沒戲了。

    張說不說話了,鍾紹京卻不依了,他問道:“張閣老,我們都說了自己的意見,就差你了,你是個什麽意見,也說來聽聽!”

    張說見此情景,知道自己一個人也扛不住了,他歎了口氣道:“你們都同意了,那我還說什麽呢?我馬上回稟陛下,就說宰相們已經集體同意姚崇回朝了。”

    當李隆基聽到了政事堂宰相議事的結果,終於鬆了口氣。

    ……

    在大明宮西側的建福門外,姚崇依例將他煊赫的儀從與精壯的衛隊留在了下馬橋外,獨自一人坐上了早已等候在那裏的皇上恩賜的步輦,由四名千牛衛的侍衛抬著進了大明宮。

    姚崇沒有讓步輦徑直向北去政事堂,而是向東來到了含元殿前。一切都還是老樣子,左、右金吾杖院,東、西朝堂,向皇上進言、告禦狀的肺石、登聞鼓,還有薑皎他祖父監造的那兩座精巧絕倫的鍾樓和鼓樓。有變化的隻是人,這裏已經沒有武太後一朝人人自危,朝臣由於失眠而麵色青黃的恐怖氣氛;也沒有中宗皇帝以至於到太上皇當朝時人人都以為可以夤緣僥幸,隻要膽大、有錢,高官便可唾手而得的浮躁。

    不過,姚崇也敏銳地察覺到,朝堂前聚集的數百名衣紫、衣緋的大臣們如一群群漫無目的的蜉蝣,毫無生氣。

    姚崇暗道:陛下沒有經驗,不知道在目前混亂的局麵下如何措手。但典守者難辭其責,當朝的宰相們讓大唐失去了努力的方向,這實在是讓人難以容忍。不過,我回來了。有我在,不愁沒有你們的事幹。當然,在這裏麵混飯吃的庸才們,我都會把你們趕出長安。

    “姚老,請上坐。”在中書令張說率領下,眾宰相對姚崇表示出熱烈的歡迎。

    “這怎麽可以?”姚崇向眾人叉手為禮,道:“朝廷體製所關,咱們誰也不要客氣。依禮還是張相公上坐。”

    眾人方才坐定,忽見厚重的木棉門簾一挑,進來一位麵目清秀,身手便捷的宦官。此人宰相們全都識得,他是陛下的親近之人高力士。

    “皇上有旨。”見眾人跪倒在地,高力士朗朗道:“傳陛下口諭,姚崇兼任中書令兼兵部尚書,張說改任中書侍郎。中書、門下即刻寫旨上來。”

    “臣謝恩。”這一點也不出人意外,陛下是不會讓姚崇位居資曆尚淺,而且比他年少十幾歲的張說之下。

    “姚閣老,恭喜了。”高力士雖然年輕,但很會應酬。

    “多謝,日後怕是還有讓高公公多辛苦的地方。”姚崇與高力士打過幾次交道,彼此印像頗深。

    “姚老言重了,小人該當效力。”

    姚崇與高力士這番大有深意的應答讓張說很是不舒服。以往張說對高力士沒少應酬,但高力士卻從來沒有過這等恭敬神態。

    這時,劉幽求一把拉住高力士的手臂,將他扯到一邊,輕聲道:“前幾天西市上剛來了一夥波斯胡,那幻術變得當真是神乎其神。後天休沐咱哥倆去瞧瞧?”

    高力士小心地瞟了一眼端坐在一旁展讀公文的姚崇,又看了看低著頭想心事的張說,口中道:“當然,陛下那裏要是沒有事情,我一定奉陪。”

    高力士的聲音比劉幽求要高得多,至少姚崇與張說能聽得清清楚楚。

    ……

    當張寶兒聽姚崇做了首輔宰相的消息後,他終於鬆了口氣。

    “先生,長安的事情基本上都安排妥當了,看來我們得為下一步做準備了!”

    魏閑雲微微一笑:“你是不是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張寶兒撓撓頭道:“還真叫先生猜中了,以前離開長安的時候,想著要回長安。現在在長安待久了,真算是待膩味,還是去過過軍中的日子比較瀟灑些!

    “你可成親還沒多久呀,就能舍得三位夫人?”

    張寶兒一撇嘴道:“難不成要讓我在脂粉堆裏老死?”

    魏閑雲打趣道:“你也莫嘴硬了,若不是你想讓他對你徹底放心,打死我也不信,你喜歡到戰場上去廝殺!”

    張寶兒嘿嘿一笑,對華叔道:“馬上安排,我要見趙朗真!”

    就在張寶兒與趙朗真見麵的第二天,趙朗真飛馬離開了長安,看他臉上興奮與凝重的神色,就知道他的身上肯定肩負著重要的任務。

    ……

    深夜裏,姚崇府邸的書房內,張寶兒正與姚崇麵對麵站立著。

    姚崇打量著身穿黑色夜行服的張寶兒,哭笑不得道:“定國公,你好歹也算是皇親重臣,竟用如此方式進入我的府邸?”

    張寶兒一邊大大咧咧坐下,一邊笑道:“老姚,現在是多事之秋,我不想給你惹麻煩,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你也莫少見多怪了。”

    待姚崇也坐定後,張寶兒直接問道:“老姚,你最近的日子不好過吧?”

    姚崇歎了口氣道:“豈止是不好過,是很難過。”

    從表麵上來看,姚崇在政事堂中占據了領袖的地位,張說與劉幽求也沒有與他一爭高下的表示。但是,如果沒有全體宰相的合作,姚崇再有本領,皇上對他的支持再多加幾分,他的權力也隻能表現在政事堂中,卻不能貫徹至整個朝廷。

    劉幽求是李隆基的大功臣,張說進入政事堂要比姚崇早的多,姚崇要想施展自己的能力,前提是必須把他們兩個弄出政事堂,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僅是姚崇,就是李隆基也沒個合適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