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三章 人事變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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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李隆基有些猶豫,張寶兒對自己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若張寶兒有個什麽閃失,那就太得不償失了。

    張寶兒勸慰著李隆基:“陛下放心,我可不是一個人去打仗,還有好多人陪我一起去呢,若事不可為,至少逃命還是沒有問題的。”

    “好多人?”李隆基沒有聽明白。

    “陛下莫非忘了臣當年在潞州召的那些童奴了?”

    “你的意思是!”李隆基心中一動。

    “沒錯,臣以潞州團練的名義參戰,肯定沒人知道。”張寶兒胸有成竹道。

    “寶兒,你可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能有什麽閃失,朕這裏離不開你呀!”李隆基叮嚀道。

    張寶兒笑道:“陛下,臣知道了。臣走之前,還有一句話想與陛下說一說!”

    “寶兒,你說吧!”

    “陛下,要想讓大唐強盛起來,就必須要給姚閣老創造一個可以一展身手的環境。”

    “你是指張說與劉幽求他們?”李隆基問道。

    張寶兒點點頭。

    “寶兒,你說的是。可是他們都是有功之人,若沒個合適的理由,恐怕……”

    張寶兒伸了伸懶腰道:“既然臣要離開長安了,那就再為陛下盡一份力吧!”

    說罷,張寶兒將自己的計劃與了李隆基與姚崇。

    二人聽罷,眼睛瞪得溜圓,好半晌回還過神來。

    張寶兒並不理會他們二人的神情,得意洋洋道:“這樣,他們就可以離開政事堂了,臣也可以名正言順地去做潞州團練的校尉了。”

    李隆基與姚崇相視苦笑無語。

    ……

    這天傍晚,張說身著便裝,乘著一輛被遮擋得密不透風的油壁車,悄悄地來到了寧王李成器的府上。

    寧王的邀請他張說完全可以拒絕,可他卻不得不前去赴宴。

    張說明白,他是反對姚崇入朝最力的人,這一點路人皆知。依姚崇一向的作風,如果單單罷免了自己的相權已經是僥天之幸了,而張說絕不願意放棄他奮鬥多年終於贏得的這個尊崇的地位。他希望寧王能為為自己說項,那將會是另一種局麵了。

    李隆基登基以來,由於他身為三皇子的獨特身份,使他在表現自己的孝道與對兄弟的友愛之情上無所不用其極。所以,陛下長兄寧王一旦出麵為張說說情,李隆基十有八九就會不再為難自己了。

    這個時候,長安四門的催行鼓敲得正緊,每個人都在急急地趕回自己居住的街坊,沒有人會留意這樣一輛不起眼的馬車。

    按理說,張說沒必要如此小心,可自從姚崇回到長安之後,他總覺得小心無大錯。

    當張說走進寧王府的廳堂之時,他頓時愣住了,桌前並非隻有寧王一個人,除了寧王之外,還有三個人。

    張寶兒率先起身向張說打招呼道:“張閣老,就差你了,我們可都是沾了你的光,能吃寧王殿下一頓飯可是不容易呀!”

    張說還未來得及說話,張寶兒身邊的一人站了起來:“張閣老也來了!”

    張說同樣驚訝:“是劉相公呀!”

    張說沒想到,說話的竟然是劉幽求,目光延伸,他又看見了鍾紹京的臉:“還有鍾相公?”

    政事堂五名宰相竟然到了三位,而且都是與姚崇不和之人,這讓張說多少嗅出點不尋常的味道。

    “好了,大家坐。”張寶兒有些喧賓奪主的味道:“今日寧王殿下請諸位宰相來,沒別的意思,就是因為各位平日裏為國操勞,過於辛苦,所以犒勞一下大家。為了避免別人說閑話,咱們吃飯前定下個規矩,不談政事……”

    聽到這裏,張說的臉色刷地白了。

    張說終於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了,其他的事情都好辦,唯獨結交寧王這件事他無法自辯。他在這件事中最可怕的疏忽,就是忽視了寧王原本是皇上的長兄這件可怕的事實。在大唐建元不足百年的曆史上,曾經曆了十幾次與皇位有關的政變。政事堂三位宰相避開眾人耳目,深夜到訪陛下的長兄,會招來什麽樣的禍事,可想而知。

    一切都完了。

    飽讀經史的張說心裏再清楚不過了,他犯下的是滅門之罪。

    即使陛下礙於騰騰眾口,不便以結交寧王的罪名治他的罪,但流放到遠惡州郡之後,必定會有希旨諂上的地方官員替陛下了卻這樁心事。

    張說再看向劉幽求與鍾紹京,似乎並不清楚這其中的利害,他們還忙不迭地附和道:“對,對,我們不談政事!”

    張說搖頭長歎地聲,說的輕巧,五個關鍵人物聚在一起不談政事,有誰會相信,這不是欲蓋彌彰是什麽?

    張說本想立刻轉身離去,可他終究還是沒走……

    ……

    終於到了新春。

    這一年裏,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以至於讓好事的長安人的神經幾乎崩潰。如今好了,在這歲末年初之際,沒有人整日盯著鄰居們的嘴,以求告密的材料,陛下年輕有為,物價也沒有飛漲,這對於天性樂觀的好百姓們來說,就算是莫大的幸福了。

    所以,朝中大臣們的幾項人事變動,並沒有引起百姓們太多的注意。

    首當其衝的便是原先的首輔宰相、現在的中書侍郎張說,被李隆基降職為相州刺史,罪名很簡單,攀附皇親。李隆基沒有再去追究他與寧王的事,雖然相州刺史地位上與當朝宰相判若雲泥,但張說還年輕,還有起複還京的機會。張說自己也說不清到底是怎麽逃出生天的,隻是多拜佛,多燒香,乞求姚崇不要再想起他來。他在與姚崇的爭鬥中,成為了徹底的失敗者。

    至於右仆射、同中書門下三品劉幽求被罷為太子太保,尚書省右仆射鍾紹京被貶為睦州刺史,這也是早晚的事,對政事頗為精通的長安人向來相信自己的判斷,宰相這個職位不是有功就可以幹的,它要求當其職者要大才如海。

    政事堂除了首輔宰相姚崇與魏知古之外,宋璟以禦史大夫兼任吏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的消息對於那些品性端莊的官員和苦求上進的讀書人來講是件喜事,宋璟為人雖沒有趣味,但選官無私,任人唯賢。當然,也有些人有種種擔心,怕的是性格疏放,勇於任事的姚崇與為人刻板的宋璟難以共事,雖然兩個人都是難得的大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