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九章:天下一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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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月,京都。

    隨著夏季的到來,天氣也變得越來越炎熱了,但就算如此,依然有大量的人從天下各地趕往京都。所謂的,就是要親眼看一看足利義昭的死刑。要知道這可是征夷大將軍的死刑,說是百年難得一見都不為過。

    而其中,有不少武士的存在,他們有的是為了親眼觀看舊時代的落幕以及新時代的開啟。有些,卻是為足利義昭和室町幕府的滅亡感到悲傷和無奈。

    “將軍殿下,實在抱歉,在下雖然勸說過,可惜主公根本聽不進去……”明智光秀拜伏在足利義昭的麵前無奈的歎息著。在他的身邊,則是表情複雜的細川藤孝。

    這兩人,無疑是和足利義昭關係最為密切之人。一個,將足利義昭從一個小沙彌捧為了將軍,一個,則幫助足利義昭達成了上洛的夢想。

    看著兩人,自從抵達京都就一直沉默且麵無表情的足利義昭終於有變化了,“光秀、藤孝……你們不必如此,這一切,不過隻是我自作自受罷了……”足利義昭輕聲歎息著。

    “如果我昔日能夠聽從你們的勸說選擇隱忍,那麽就算織田信長依然一統天下,也不可能變成如今這般強大,幕府更不會因我而亡。罪人嘛……從這一點來說,我確實是一個不可饒恕的罪人呢……”足利義昭看著兩人搖頭輕歎著。

    “將軍殿下……”看著足利義昭這番模樣,明智光秀和細川藤孝心中頓時百味雜陳。曾幾何時,他們都願意為了幕府獻出自己的一切,並一直為了幕府再興而努力著。隻是隨著足利義昭讓他們一次次的失望,他們最終離開了足利義昭,徹底的投入到織田家的懷抱之中。

    而如今,他們希望看到的那個足利義昭終於出現了,可卻是在其將死之前。好半響,明智光秀兩人都沒有說一句話,因為麵對如此的足利義昭,他們根本不知道說什麽好。

    寬慰?對一個將死之人,再怎麽安慰又能有什麽作用?說起來,明智光秀和細川藤孝並沒有跑去勸說織田信長,希望其能夠改變主意繞過足利義昭的性命。是的,他們撒謊了。

    並不是因為如今的他們不敢反對織田信長,而是因為這件事情已經昭告天下了,而且還是織田家和天皇共同聲明的。在這種時候,可能取消嗎?顯然不可能。

    不過對於明智光秀兩人的沉默,足利義昭似乎也沒有在意,他隻是不斷的說著,說著自己曾經做下的錯事,說著如果如何如何,說著甚至明智光秀兩人都不曾知道的事情。

    “說起來,我現在最對不起的人,恐怕就是愛子和鶴丸了……愛子身為內親王,但自從嫁給我之後,卻一直沒有過上好日子。而鶴丸,我這個做父親的幾乎沒有給過他什麽。”足利義昭歎息著,說著,忽然抬頭看著一直沉默的明智光秀兩人,“你們有愛子他們的消息嗎?”

    “愛子內親王很早就已經被接入了天皇禦所,似乎是勸修寺大人帶走的。”明智光秀聞言應道,作為昔日的京都守護,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事情。

    “是嗎?”足利義昭聞言似乎鬆了一口氣,“如此最好不過,但我還是想拜托二位,如果可能的話,請幫我照顧一下他們母子。另外,如果未來鶴丸長大了,告訴他,不要成為武士……”說到最後,足利義昭的表情充滿了懇求,這幾乎是他一生都沒有露過幾次的神情。

    “請將軍殿下放心!我等誓死也會保護好他們母子的!”明智光秀兩人聞言連忙應道。

    過了片刻,兩人才離開足利義昭所在的二條城。之所以選擇將足利義昭放在二條城,一方麵是為了看守他,另一方麵,也算是給他最後的尊嚴吧。畢竟,就算是要處死,他也終究還是將軍。事實上除了無法出城,走到哪裏都有人在看守之外,足利義昭的行動還是非常自由的。

    “唉……這種心情,還真是複雜啊……”站在城門處,看著遠處的風景,細川藤孝忽然歎息道。

    “是啊,當初隨將軍殿下一同前往越前時,又怎麽會想得到會是如今這幅光景?”明智光秀附和著。

    “不過……終究,在過幾天之後,一切就結束了,天下重歸和平,而我們,則要為這份來之不易的和平繼續努力才是啊。”細川藤孝沉聲說道。

    “哈哈,說的也是。”明智光秀聞言大笑道。

    雖然對於足利義昭即將被處死很是傷感,但顯然,不管是明智光秀還是細川藤孝,都早已經不是昔日那能夠為了幕府而付出一切的人了。在織田信長的麾下,明智光秀和細川藤孝終於能夠體現自己的價值,所謂士為知己者死,顯然,比起足利義昭昔日的無情無義,織田信長才是他們心中的明君。

    時光飛快,一轉眼就到了行刑的日子。當織田信長和織田義信抵達京都之時,這裏早已經是人山人海了。而足利義昭,也早早的被壓到了京都最大的廣場上。四周,是由平手泛秀等人率領的部隊,幫忙隔離人群。而在足利義昭的四周,更有百地三太夫和伴長信率領十數名忍者潛伏著。

    雖然不相信有人敢冒險,但處死足利義昭的意義實在太大,可容不得半點閃失。

    “還有什麽想說的嗎?”站在足利義昭的身邊,織田信長隨口問道。

    “還請織田殿下放過在下的妻兒……”足利義昭低聲應道。

    “這點放心吧。”織田信長點了點頭,殺死足利義昭,最重要的就是象征意義,滅族?根本沒有必要。

    “如此,就多謝織田殿下了……”足利義昭低喃著,隨後舉目望向四周,他發現,這裏和他當初上洛之時比起來,似乎變化了非常多。

    “吉時已到!”

    一個聲音響起,織田信長看了身邊的足利義昭一眼,緩緩的拔出了太刀,“噗!”一刀斬下,足利義昭的人頭就落在了一個木盒之中。

    “混亂的舊時代已經結束!和平的新時代來臨了!”織田信長環視著四周,高舉太刀大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