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八章 炮艇和巡洋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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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

    在這枚150mm炮彈撞擊盤城號的瞬間,彈丸巨大的動能砸的盤城號的艦身猛然一頓,艦上的士兵被震得東倒西歪,紛紛慘叫著離地而起。

    艦艇上的活動部件,錯位摩擦中發出巨大刺耳的鳴,和炮彈撞擊船壁的巨音混合在一起,刺得艦上日軍頭痛欲裂,耳膜龜裂鼻眼流血。

    有兩個被撞成滾地葫蘆的倒黴鬼,其中一人正好反身重重撞在炮艇艦首主炮的蒸汽管上麵,‘哢嚓’一身輕響,脊柱被一折兩斷。

    “啊——”

    這個士兵淒厲的慘叫著滿嘴噴血。

    而另一個則是‘咚’一聲,腦袋狠狠的撞在船艙的厚鐵板上麵,頓時開了一個大洞,血水飆淌,暈死過去。

    假如在往常,醫護兵早就跑過去,給這個很容易就能救過來的士兵包紮傷口。

    然而在現在這種注定全艦喪生大江的情況下,沒有一個人關注他的死活,都是滿臉狠厲的爬起來,跑到自己的崗位,開炮還擊。

    “射擊,射擊!”

    感到腳下的炮艇失去了動力,本田親民嘶啞著嗓子大吼著:“所有士兵全部上甲板,給我轟擊!”

    “轟!”

    又一枚150mm口徑的彈丸,從高空暴烈的呈拋物線砸中盤城號的艦尾甲板,湧烈的動能砸的盤城號的艦首猛然高高翹起,又重重的拍向海麵。

    這枚穿甲彈在輕鬆的擊穿盤城號艦尾的薄鐵板之後,又繼續擊穿一道隔層鐵板,最後砸上底艙,把盤城號的底板撕裂出一個巨大的破洞。

    大量的海水洶湧的湧進船艙,盤城號的船尾隨即開始下沉,艦首漸漸直立翹起。

    “啊——”

    船甲板上的日軍,紛紛滑向冰冷的大海。

    北洋水師的炮擊,漸漸停息停止。

    定遠號駛到盤城號周邊的時候,這艘小炮艇已經完全的沉入大海,海麵上到處漂浮著日軍士兵的屍體,和炮艇的輕質殘骸。

    “放出小舢板,打撈日軍屍體,這就是咱們的戰績!”

    看到這滿海麵漂浮的日軍屍體,丁汝昌忍不住老淚橫流,自己的水師終於實現了零的突破。

    不再是滿朝野謾罵的‘廢物點心’!

    而這個時候,濟遠,廣丙,都紛紛放下了舢板船打撈證據,到處都是一片歡呼聲。

    因為在盤城號的士兵紛紛墜進大海的時候,北洋水師的炮擊還在繼續,巨大的音波和海浪,早已把這些日軍震的死的不能再死。

    艦隊一圈下來總計打撈了56具日軍屍體,還有3個半死的日軍海軍士兵。

    “可惜了,要是再多幾個那就好了,咱也來一個‘獻俘’。”

    得到報告的丁汝昌一臉的失望。

    “軍門,一艘炮艇加上56具屍體,3個俘虜,和一艘巡洋艦加上59具屍體,那個功——,更振奮咱們國人的民心?也在洋人麵前,給咱大清章臉麵?”

    劉步蟾走過來,站在丁汝昌的身邊低聲詢問。

    “當然是巡洋艦——,這事沒辦法,抗倭軍在艦上看著呢。”

    丁汝昌心思大動,然而立即斷然否定。

    “這是王士珍這家夥提出來的,他說能保證他們的人配合咱們;這是為國爭光的事兒!”

    劉步蟾低聲說道:“帶隊的王士珍之前是‘葉大呆子’的勤務兵,副隊長柳剛誌是羅榮光婆姨的親侄子,都是咱北洋自己人,哪有胳膊往外拐的道理。”

    “北洋,北洋——,咱北洋隨著中堂倒下,已經分崩離析,是個小魚小蝦都敢來欺負了!”

    丁汝昌不禁又是老淚縱橫不已。

    不知是緬懷北洋縱縱橫四海的跋扈,還是在此等艱難之時,對未來的恐懼彷徨。

    “中堂一倒,劉坤一皇上對他極為防範,想來戰事一停,就會讓他離開直隸,翁同龢文氣太重,眼界短淺和北洋多年的齷齪難以理清,王文韶號稱‘油浸枇杷核子’,怎可能為水師擔待?”

    劉步蟾也是滿心的惆悵,對前途一片的茫然:“這水師是極耗銀子的事情,就連中堂這些年都舉步維艱,更何況不願為水師擔待之人;唉,繞樹三匝,何枝可依!”

    “哈哈,人說60耳順,我今年已經59歲了,戰事一結束我就上書致仕,以後這水師就看你的了。”

    和劉步蟾明爭暗鬥多年的丁汝昌,經過大東溝海戰之後,看清看懂也看淡了很多的東西。

    尤其是鄧世昌,林永升,林履中,黃建勳,林泰曾,甚至方伯謙的離去後,更讓這個老人在深夜之時暗暗心痛,落淚不止。

    “軍門,你要是再一退,咱們水師以後就更加艱難了。”

    劉步蟾滿臉的苦笑。

    “子香,你是當局者迷。”

    “怎麽說?”

    劉步蟾不解的望著丁汝昌。

    “一顆樹倒了,樹上的猴子不外兩個境況,一個是四分五裂各奔東西,一個就是重新再找一棵樹聚攏起來。”

    “軍門,你這啞謎不就是我剛才頭疼的事兒麽,”聽了丁汝昌的比喻,劉步蟾不禁氣餒的說道,“這哪裏有大樹讓咱們衣服?”

    丁汝昌扭頭,望了一眼身後漸行漸遠的遼南岬角。

    “嘶——”

    劉步蟾倒吸一口涼氣說道:“這怎麽可能,何長纓才多大,不過二品的官帽子,還是武官?抗倭軍也不過才出現半年時間而已。”

    “所以說你當局者迷不是?盛懷宣,袁世凱,包括才橫空出世的何長纓,都是老中堂選的北洋接班人;盛懷宣一介文人,手無寸兵;袁世凱,中堂給他機會到朝鮮監軍他不去,後來去遼陽一路磨蹭,去了就連丟遼陽奉天,也算是廢了;隻有這個何長纓!”

    丁汝昌歎息說道:“武官?你難道忘了湘軍,淮係,不都是靠著軍隊,才成勢力的麽?這次不是借東洋打咱們北洋,朝廷敢罷免中堂?”

    “還是太年輕了,沒根基。”

    劉步蟾依然是一臉不可思議的不讚同:“假如中堂還在位置,再護送十年,那還算有譜。”

    “子香,你好好想想,南洋的銀子,抗倭軍的精兵;這天下勢力不外乎銀子和刀子,銀子他不靠朝廷,手裏握著上萬精兵,戰事平息以後,就是朝廷也隻能安撫,何長纓今年才二十四歲啊!”

    丁汝昌眼睛裏閃著光澤幽幽說道:“況且你又安知抗倭軍他們心裏究竟想的是什麽?安知他們現在正在做什麽?比如和咱們的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