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針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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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舍主此言,似有所指。”如此暗示,蘇紫他們怎麽能視而不見?此時正是針鋒相對之時,一步也不能讓。
“姑娘多慮了,我隻是陳述事實,我十六弟死於葉氏出逃那晚,此事或許與她有關,也可能隻是個巧合,我言語之,並無他意。”比起蘇紫的言辭犀利,殷九卻是貫徹著他的春風化雨,即使是說起同胞之死。“這原本是我習忌舍一家之事,有人能在我眼下不動聲色的shā rén,更不留下半點痕跡,這是凶的本事,亦是他對我殷九所下的戰書,我已接了,隻是今夜至此,顯然說明此事並非如此簡單,那麽我也要對幕後之人道上一句,敢挑釁習忌舍,就要做好覺悟。”
一個人微笑著說出的話能有多恐怖,蘇紫突然就感受到了,嗜殺之人與旁人是不同的,即使表麵再如何wěi zhuāng,殷九言笑晏晏說出“覺悟”兩個字的時候,蘇紫仍是一瞬感覺到了那驚人的壓迫力。
就如同……有一張看不見的血盆大口,在身後緩緩張開。
“我知曉了。”蕭恨的指尖輕輕在幾上一點,令蘇紫回過神來,雖然事情發展一如脫韁的野馬,但蕭恨這個主審卻一直把持著節奏,一層一層,抽絲剝繭。“此事本為習忌舍內部之事,非執罪府之責,但既然事有牽扯,我便有責多問一句。”
“蕭長府不必顧慮,但問無妨。”殷九態度極好的配合著。
“殷舍主已查了十天,難道並無排除葉氏女shā rén的嫌疑?”蕭恨一針見血的指出,“她功力低微,想要shā rén得,絕非易事。”
“這嘛……”殷九思索了半刻,才回答這問題,“蕭長府所言極是,原本我懷疑的重點便不在於葉氏身上,所做的調查也隻是通常的排查而已,但今日卻有人將葉氏在魂獄的消息特地透露於我,這背後的深意,不得不讓人多想上一想。”殷九說這話的時候,柔和的眼神從在場每個人身上緩緩掃過,“不管人是被誰所殺,葉氏一個弱女子,是如何避過眾人耳目,從習忌舍之內成功出逃的呢?並非是我自得,隻是對於舍下,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嗯。”蕭恨微一點頭,讚同殷九的說法,“繼續。”
“一隻神通廣大的幕後黑,借刀shā rén,煽動出逃,再讓人落到魂獄上,下一步,自然是理所當然的禍水東引,讓舍下對上魂獄,不死不休。一環一環,這局布的精妙,讓人不得不佩服。這幕後黑若是目標隻在舍下與魂獄,那麽便是我也不會懷疑,隻是他未免也太貪心了些,今夜被卷進來的甚至還有楚二少主,以及……蕭長府,魂獄有變的消息,又是何人告知於你的呢?”
蕭恨的指一頓。
殷九自然沒有漏下這一幕,他微微一笑,轉向一直都在安靜旁聽的詡,“上主,影都之內嚴禁內鬥,這是鐵律,此次之事,圖謀甚廣。”
蘇紫突然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嗯,言之有理,茲事體大,事情查清之後,從重發落。”詡接著便說出了蘇紫最擔心的一句話,“殷葉氏是重要證人,在她給出證詞之前,不得離開影都。”
卻良玉麵色一寒,“閣下做此決定,是不將朝都放在眼內了。”
“公子這話言重了,”接過話的卻是殷九,“公子與姑娘孤身兩人便能做下闖魂獄,破鬼境的驚人之舉,我等豈敢不將朝都放在眼內?更何況雖然我弟命薄,無緣與弟妹挈闊終老,但這樁親事禮數已成,托大說上一句,舍下與朝都仍是親家,就算葉家對於舍下有所不滿,甚至是要退婚……此事,卻也並非兩位便可做主的。”
……不要說他們兩個做不了主,就是葉脩親自來了,其實都沒資格做這個主,葉傾親父尚在,若他不肯退婚,葉脩這個堂兄前來搶人,除了暴露朝都現在本就風雨飄搖的內亂之外,更將葉傾置於何地?
就算蘇紫很想說出未必就要嫁人的話來,但她不是葉傾,葉傾更不是她,她能,葉傾能與不能,隻能靠她自己。
……更何況,她當真沒這個把握,葉脩令她帶回葉傾的命令,究竟存著幾分真情,幾分利益。
殷九之言,無法反駁。
“哈,是我話說的過了,還請二位莫怪。”殷九嘴角一勾,將話題重新拋給蕭恨,“蕭長府的本事,我是信得過的,葉氏之事魂獄就算並非主謀,柳玄戈行事也是過了,該如何處置他,執罪府依律行事,舍下便無異議,至於葉氏的傷勢,就更要勞煩蕭長府費心,殷九在此謝過。”
“職責所在,不必。”對於殷九的客氣,蕭恨卻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那麽……若無他事,殷九告辭。”
“請便。”殷九輕鬆的來,從容的去,動動唇舌,便將今夜之事徹底翻覆。然而事還未完,蕭恨要聽取的證詞還差最後一人,“楚二少主對於今夜之事,有何要說?”
蘇紫並未看向楚雲辭,但在殷九那番說辭之後再問他這個問題,意味卻已完全變了。
“我是去魂獄收賬的,不過是湊巧撞上他們的事,柳玄戈便想順便除了我,要我來背這個黑鍋。”楚雲辭的傷勢似乎已經恢複了大半,此時在這執罪府上也是翹著腿,好不隨意,“不過我會選在今天晚上去收賬,不是偶然就是了。”
眾人的動作都是一滯。
蕭恨看著他,“願聞其詳。”
“最近生意不好做嘛,不知道是哪裏搞的鬼,北邊的料價錢瘋漲,頭缺錢周轉,自然就要提前去收最大一批貨的賬,這點因果關係,任誰都能想得到。”
“嗯。”蕭恨記下這最後一點信息,而後對蘇卻二人道:“今夜之事,你二人雖行事過激,但有情可原,魂獄擒抓葉傾在前,折磨在後,即便原因還不明,你們今夜的行為,影都不做計較。至於葉傾其人,正如上主所說,她牽扯之事非隻一件,必須待她醒轉陳詞之後,再做判責。”
“你有把握救人?”卻良玉忽然問道。
“煉魂之傷想要痊愈,少則半年,多則一兩年,可救。”蕭恨回答之後,便下了逐客令,“執罪府不會為難證人,你們兩個,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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