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過待這次事了，便會助吾破入法則圓滿，既然你從靈柩城歸來，想必那裏的事情已經辦妥，還來陰司城做什麽？”

    一炷香以後，李玄生與冥河已然深處陰司城內部一座巨大的酒樓之中，臨窗而立，扔給一個人族一塊精純的冥石，便等待冥界佳肴的上來。

    與荒古陽間的靈石對應，在冥界之內，也有陰冥之氣匯聚的結晶之體，名曰冥石，神眸掃視之下，冥石的奧妙了然於胸，體內十二萬九千六百個小世界運轉，大量的冥石誕生。

    比起靈石之中濃鬱無比的清和祥順之氣，冥石之內，倒是多了一絲渾濁沉重的韻味，不過於冥界的修行者來說，卻是修行必備之物。

    千丈神體沒有變化，在陰司城內的碩大建築之中，其容納比例與人族疆域內的建築一般，行走其中，雖有些怪異，但終究慢慢習慣。

    自覺傾倒了一杯冥界酒水，漆黑明亮的色澤柔潤而出，一股幽香彌漫，神魂為之一動，輕抿一口，入喉即化，頗有些意蘊。

    比起李玄生，一側的冥河卻沒有這般閑情雅致，阿鼻、元屠收入神體之中，殺戮道則不顯，異象均無，不過神麵之上仍舊充斥著無窮的怒火與不甘。

    看著李玄生輕酌慢飲的樣子，冥河心間深處又是升起一股無力之感，思襯之前的約定，恨不得立刻破入法則圓滿，登臨絕顛，將那些侮辱殺戮神族的存在抹殺。

    “助你破入法則圓滿之事，不用著急，至於前來陰司城，乃是另外一件事。嗬嗬，現在知道自己的修為不行了，當初在陽間不可一世的樣子哪裏去了！”

    “修行之道，陰陽共濟，你殺戮一族的道理固然強勢，但真正的天地大道卻非剛則不彎，卻非柔軟不振，你非本座門下，本沒有資格聆聽本座真正的道理。”

    “但今日見你可憐，便賜你一法，你且看這是什麽？”

    李玄生再次倒了一杯酒，持在手中輕輕搖晃，晶瑩如墨的韻律回旋，一絲絲清淨幽香彌漫，對於冥河此刻的心思自然清楚了解。

    嗤笑一聲，就算是自己現在助其破入法則圓滿又能夠如何，以其如今的道則感悟，此生也隻能在這個境界停留了，或許以後運氣好，可以奪得一絲證道之機，破入神祖。

    然而道路已錯，想要在神祖的根基上更近一步，隻有一錯再錯，但錯誤的路終有停止，想要繼續攀登，唯有歸於正途。

    沒有多言，一口將手中的酒水飲下，而後屈指一點麵前的巨大桌麵，豁然間，一條洶湧澎湃的河流便是顯化，觀其波瀾壯闊的氣勢，觀其經久不衰的形態，觀四周的山川地脈與建築隔絕。

    明顯是此刻陰司城外界流淌的冥界七河之一——火焰之河，河水泛紅，流淌之間，道則衝撞，點點火焰氣息綻放，而後歸於虛無，俯視而下，整個河流仿佛岩漿一般。

    隨其後，在火焰之河的身旁桌麵空白處，又是一條洶湧澎湃的河流出現，觀其形體，卻是冥界七河中的痛苦之河……，不多時，陰司城周圍縱橫交錯的冥界七河全部出現。

    沒有來處，沒有去處，截留一段，蜿蜒曲折，浩浩蕩蕩，橫無際涯不過如此，順著固定的軌跡，永不停息的前進奔騰著。

    “無論是火焰之河、痛苦之河，還是絕望之河等其他河流，歸其根本，歸其本源，還是水，最為純淨無瑕的水。”

    “冥界七河的貫通冥界，來源於冥界大海，歸於冥界大海，周而複始，生生不息，這便是一條完整的道理，完整的規則！”

    單手屈指點著桌麵上的冥界七河，看向冥河，觀其迷茫不解的神色，不由得又是一笑，無論世間萬事萬物的表現多麽複雜，但究其根本，都回歸道的本身。

    “哼，吾之道就是殺戮之道，與水有什麽幹係！”

    還未從之前遭受死亡神族、泰坦神族等族人欺辱的狀態中走出，便又走進身側盤古說的以對聽不懂的言語之中，神色又是有些羞怒，冷哼一聲，再次看向桌麵上的冥界七河。

    對於盤古的修行之法，要說自己不好奇，那絕對是不可能的，不過兩百載的歲月，不入神祖，不入尊位，不入準仙，便是擁有對抗神祖級強者的實力。

    而且麾下的弟子修煉速度均飛快無比，精修萬般法，體悟諸般秒，僅僅是對方在殺戮一道上的感悟，就已經遠遠超越自己這個殺戮神族真正的嫡係傳人。

    “哈哈哈，水者，道之本也，乾坤上下而合之，陰陽雜糅而衝之，五行輪轉而納之，天地大道而孕之，一體融萬物，萬道歸一身。”

    “如果你能夠參悟出其妙，將來成就真神級強者不難！”

    李玄生朗朗大笑，有著已經遍布四周的禁製，倒也不怕道音外泄，手指在冥界七河之上來回點動，神音不斷，道韻不絕，希望冥河能夠有所悟。

    話音落下，桌麵上顯化的冥界七河已然消失不見，與此同時，小二端著酒菜也徐徐上前，一股股噴香之氣襲來，令的李玄生頗有大快朵頤之感。

    “……，一體融萬物，萬道歸一身？”

    冥河神情一怔，沒有懷疑盤古口中神音的真假，而且以自己如今的境界，也能夠隱隱察覺盤古剛才所言之語的點點玄妙，但當自己深入思考之時，卻無所得。

    喃喃而道，神情甚是糾結，看著桌麵上的美酒佳肴齊整而上，看著盤古正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鼻息又是一哼，當即，不在多想，加入饕鬄之中。

    咻！咻！咻！

    不過還未等李玄生二者吃完這頓飯，遠處昏暗的虛空深處，直接迸出道道流光，道則迥異，神力玄光四射，一股股浩瀚的威勢席卷，刹那間，封鎮億萬裏虛空，這座酒樓自然包裹其中。

    “聽說有殺戮神族的圓滿強者進入陰司城，這倒是罕見，自從不知多少個元會前，你殺戮神族大鬧陰司城以後，整個冥界之內，都很少見到你族的身影。”

    “讓吾看看，你們的膽量與底氣如何，勝過吾，允許你等在陰司城停留，敗在吾手，就進入冥礦中挖掘冥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