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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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槐詩懵逼。
    “接下來這裏會變成東夏譜係和瀛洲譜係,不,東夏和瀛洲之間的戰場。”托尼說,“以我的身份不適合留在這裏。”
    “你還說你不是天文會?!”
    “我隻不過說自己的身份不適合留在這裏而已,你不要亂講哦!”托尼的馬臉上寫滿了無辜:“講話可是要負責的。”
    反正你就死不承認是吧!
    槐詩思索了片刻,問道:“我也得走?”
    “你又不在天文會的參賽隊伍名單裏,不是代表天文會參賽……你說你是天文會的人,你帶證件了麽?”
    “沒……”
    “這不就對咯。”托尼聳肩,“是走是留都隨你吧,不過對於你這樣的基層幹員來說,這個機會還是蠻難得的,能把握住最好,沒必要想太多。”
    “所以你來找我究竟是想要幹嘛?”
    “我這不是就要說了麽,你不要老打斷我好吧。”
    “行行行,你繼續講。”
    槐詩端起茶杯斜眼看著托尼,他倒要看看托尼究竟來上門做什麽。
    “原本在我的預計中,這一次比賽的奪冠大熱門隻有幾個,葉雪涯、阮青葉、白五、南條建一……結果現在大家退場的退場,倒黴的倒黴,隻剩下三四個。”
    托尼不緊不慢地說道:“如今,葉雪涯已經進階了,我多半打不過,就算留下來也隻能做老二,但我還沒有和你交過手……”
    他停頓了一下,塑膠馬臉之下的眼瞳露出一絲期待:“所以,在走之前,能不能和我比試一下?”
    所以說你就是上門來找架打的嗎?
    死都不承認自己是天文會的人就因為這個?
    槐詩的表情抽搐了一下。
    “不方便?”
    好像看出他源質空虛的樣子,托尼擺手:“沒關係,換種方式也可以。”
    說著,他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了一副撲克牌,在手中嫻熟地洗起牌來,無數紙牌在一個馬頭人手中跳躍,總讓人感覺充滿詭異。
    槐詩搖頭,“抱歉,不會。”
    馬臉上浮現出一種促狹的笑容,好像早有預料那樣:“沒關係,我們抽牌比大小。”
    你圖什麽!
    退場之前跑到我這邊來,就為了和我抽牌比大小?
    “啊,作為滿足我這個不合理要求的報酬。”
    他忽然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盒子,放在了桌子上:“反正退場之後也用不上了,這個給你怎麽樣?”
    盒子打開,裏麵是一柄古舊的團扇。
    上麵的扇麵都已經殘缺不全了,扇骨發黑,隱約有蟲蛀的痕跡,白色的團扇看上去昏黃又破舊,好像破爛一樣。
    托尼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接下來的比賽裏應該會用到,具體要留著還是丟給社保局就看你了。”
    “答應他。”
    烏鴉的聲音從耳邊響起:“有這個東西在,你可以混入中央區核心的暗影地域中去。”
    槐詩不解:“我閑著沒事兒混到哪裏去幹嘛?”
    “那裏有關係到你進階的東西,你說你去不去吧。”
    “我答應你了。”
    槐詩瞬間抄起盒子,塞進懷裏,幹脆的好像剛才一臉猶豫不情願的人不是自己一樣。
    托尼的馬臉都愣了一下,沒想到槐詩為五鬥米折腰能折得這麽行雲流水折得這麽快,半天之後才喘過氣來。
    早知道還說那麽多幹嘛……
    “就是大家一人抽一張牌,楞比是吧?”槐詩把椅子往前湊了一點:“搞快點搞快點。”
    輸了贏了反正東西都到手了,他沒損失。
    “啊,大概還是要講究一些的。”
    托尼沉吟了片刻,提議到:“每人抽五張牌,然後每輪從其中挑選翻麵,三局兩勝,如何?”
    槐詩疑惑:“這麽簡單?”
    “對。”
    馬臉之上浮現微笑:“就這麽簡單。”
    那一瞬間,在托尼手中,無數撲克驟然騰空而起,雪白的紙片帶著繁複的背部紋路,好像長了翅膀一樣飛向四麵八方。
    槐詩愣了一下,旋即看到托尼眼中的愉悅,明明是電光火石的瞬間,他的話語卻不緊不慢地在耳邊響起:
    “不快點的話,牌可都要飛走咯。“
    閃電反射,開啟!
    槐詩猛然伸出手,向著麵前飛舞成一團的撲克牌抓出,可不知為何,在近乎凝固的瞬間裏,他竟然連一張牌麵都看不到。
    層層疊疊的撲克不斷地飛舞著,卻完美地阻擋住了彼此的花色和點數,令槐詩無從下手。
    可緊接著,那一片不斷飛舞的色彩驟然一變,化作數十隻小小的飛鳥,雜亂地混雜在一處,而且滑不留手,不論槐詩的動作如何迅捷都難以觸及。
    看到他錯愕的樣子,托尼馬臉上的笑容越發愉快。
    當槐詩停下手的時候,卻忽然有五隻飛鳥落在了他的麵前,悄無聲息地化作了五張覆蓋在桌麵上的紙牌。
    除了五張同樣落在了托尼麵前的紙牌之外,其他所有的撲克在瞬間消失了。
    “剛剛那是什麽?”槐詩問。
    “跟著一個吉爾賽邊境的占卜師學來的技巧,厲害吧?唬人的時候很裝逼,戳穿了其實就不值一提,請不用在意。”
    他低頭,看向槐詩麵前的紙牌:“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比大小?
    隻是純粹的比大小而已麽?
    槐詩皺起眉。
    他伸手,麵無表情的隨手翻開了一張。
    紅桃10。
    “第一張就是10?底蘊豐厚啊。”托尼嘖嘖感慨,緊隨其後,翻開了自己的牌。
    黑方7。
    不大不小,不好不壞。
    他輸了。
    緊接著是就是第二輪,槐詩伸手,再度翻開一張。
    紅桃a。
    最小的點數。
    “看起來現期發展有些困難呢,需要多多努力啊,如果停在原地止步不前的話,恐怕就會陷入困局。”
    托尼說完,翻開了自己的牌。
    紅方7。
    依舊是不大不小,不好不壞。
    第二局他贏了。
    “也就是說最後一局定勝負咯?”
    托尼點頭感慨,自行從自己剩下的三張牌中翻出一張:梅花7.
    一連三個7點?
    巧合?還是說某種必然的結果?
    槐詩猶豫了許久,低頭看著自己最後三張牌,三選一。
    他伸手,翻開一張。
    紅桃q!
    三局兩勝。
    槐詩贏了。
    “……”
    托尼沉默著,沒有說話,馬臉上好像寫滿了懵逼。
    一副活見鬼的樣子。
    許久,許久,才幹咳了兩聲,尬笑了起來。
    “哎呀,現在的新人真可怕啊。”他點頭感慨著:“前程遠大呀,度過目前的困局之後,未來可期。”
    這麽都什麽和什麽啊。
    槐詩依舊百臉懵逼,卻看到托尼重新戴上了麵罩和墨鏡,起身告辭,好像準備跑路一樣。
    “那麽,就這麽道別吧,槐詩先生。”說著,他伸手,同槐詩握了握手,“祝你能取得一個好名次。”
    就這麽走了?
    莫名其妙地來比了一場大小之後,轉身走啦?
    你圖啥!
    “剛剛一個小玩笑而已,希望你不要在意。”
    在藝術館門口,托尼似是帶著笑意,抬起手向槐詩道別:“希望我們下一次能夠在其他的地方再會吧。”
    他扛起了自己的背包,縱身一躍,跳進虛空中一隻忽然伸出來的巨大鋼鐵之手中,緊接著,消失不見了。
    來得奇怪,走得核突。
    簡直莫名其妙。
    槐詩目瞪口呆地在門口看了許久,一臉茫然.
    “對,是我。”
    巨大機器人的駕駛艙裏,走向退場地區的托尼接通了來自外界的電話:“新人幹員槐詩的調查已經完畢了。”
    “結果如何?”
    “看上去不像是個居心叵測的孩子,反而直白地有些讓人意外。”
    托尼淡淡地說道:“占卜結果很正常,不論是過去未來還是現在,都是紅心,沒有代表【黃金黎明】的黑桃可能是理想國如今還存留的某些老前輩們培育出來的接班人吧。
    你懂的,那些老爺子們從來對統轄局的作風看不慣,對我們有所隱瞞也很正常。”
    電話另一頭的人沉思片刻,問:“有吸收的可能性麽?”
    托尼笑了,“吸收過來倒是沒問題,年輕人挺好騙的,大不了我們多花點錢,技術部的待遇從來也不錯。
    但問題是到最後究竟是誰吸收誰呢?”
    “……這是占卜的結果?”
    “鑄鐵軍團裏,成就最高的就是boss你,黑方10,你猜猜他是多少?”
    不等對麵有所猜測,托尼直白了當地說道:
    “紅桃q。”
    電話裏的人沉默了許久,然後倒吸了一口冷氣:“媽耶,那將來這小王八蛋豈不是有可能進中央決策室?”
    “隻是一種可能而已,大哥你想一想他的出身,說不定就是哪個老怪培養出來的代理人。”
    托尼扣著馬臉上的鼻孔,語氣羨慕又無奈:“咱們這破魚塘裏,哪裏養得了利維坦?你不怕他變成下一個拉斯普卿?求求你下次別再忽然給我塞調查這種過江強龍的任務了好麽?剛剛嚇得我連心髒病都快出來了。”
    “當我沒問吧。”
    電話裏的歎息也變得蛋疼起來:“回頭你給我打一份報告,記得把這一段掐掉。我就不改了,直接上交。”
    短暫的沉默之後,電話裏外的兩人同時鹹魚一般地長歎起來。
    “日子越來越不好混了啊……”
    邪馬台藝術館,寂靜的休息室內。
    當托尼轉身離去之後,原本槐詩的椅子後麵,陰影之中忽然有一隻飛鳥的輪廓緩緩升起,睜開猩紅的眼瞳。
    望向托尼離去的方向時,神情就嘲弄了起來。
    “在《命運之書》前麵玩占卜,小夥子你還嫩呀……”
    她隨意地揮了揮翅膀,將槐詩未曾翻開的兩張牌掀起。
    在柔和的燈光下,五張同樣花色的紙牌泛起了柔和的光芒。
    五顆紅心。
    10、j、q、k、a。
    端詳著被隱藏在破碎線索之下的真正結果,烏鴉滿意地收回視線,無聲地回到了陰影中。
    死寂裏,一陣微風吹過,桌麵上的撲克悄無聲息地化為了塵埃。
    消失不見。